“自然是好的。”傅縈笑着摟着蕭錯的腰,將重量都放心的交給他。
蕭錯有些意外。原已做好傅縈追根究底的心理準備,也想着要如何才能說服她,因先前他也與宋氏一樣,都計劃着讓她當做坐月子一樣休養足整月在說的。誰料想現在他先變卦了。
蕭錯心裡也滿是歉意。
“對不住,臨時決定去封地。”
“不打緊的。其實我倒是鬆了口氣。”傅縈笑着道:“在京都城離着你的家人太緊,我也是會緊張的。離開這裡遠一些反倒是好。”
“你覺得好就好。”蕭錯許是一夜沒睡的緣故,此刻略顯疲憊,初生胡茬的下巴蹭了蹭她的額頭。
發現他鬍子都沒刮,傅縈便確定了昨日定是發生了什麼。若真是皇上留飯賞酒,又安排在養心殿後頭的廂房居住,不可能連剃鬚這等事都忽略。難道宮裡服侍的小內侍們都是死人不成?
“只要和你在一起,怎麼都好。”傅縈嘆息。
蕭錯抿脣,重重的吻她的額頭。
他知道他家小笨蛋已經敏感的察覺到不對之處。傅縈並不是個遲鈍的人,也只有嫁給他了才收了鋒芒,從前是一個聰明絕頂且絕不吃虧的,他徹夜未歸,言語衝突,形容邋遢,她必然是看出端倪,只是不多問罷了。
他說走,她便隨他走。她只是不願他爲難,只想跟着他罷了。
成婚之前,他本已決定放下一切,只帶着她遠走高飛。可是那些成就真正要放下時,他才發現所有一切並非是他想的那麼簡單。他想放,有人不願他放。有人歡呼雀躍,也有人表裡不一。
他只是太過信任親人罷了。他想不到,與他一起長大的侄子二皇子蕭羿,會比皇兄先一步查到他與傅縈的落腳之處,在那裡藏了他謀反的證據。
也想不到關鍵時刻竟然是顧墨軒將那證據藏了。
更想不到。皇兄會對傅縈這麼大的偏見,強逼着他娶龐氏女,他不從頂撞,就被罰跪了一夜。
好像一切都變了。
可是這一切不都是他早就在心裡默默盤算過的可能嗎。只是真正發生。將一切人性的貪婪醜惡擺在面前,他還是覺得失落。
“阿錯?”
傅縈柔軟的一聲將他心思拉回。低頭看她:“怎麼了?”
“我困了。陪我睡一會兒吧。”
“好。”
蕭錯寬衣上榻,將傅縈摟在懷中,二人蓋着一牀薄薄的紗被。原以爲睡不着的,可是軟玉溫香在懷。她似乎擁有能夠安定人心的力量,蕭錯便迷迷糊糊的睡了。
待到起身時已是下午,宋氏早就已經被蕭錯安排去的人尋了回來。
只是宋氏回來後,神色便有些不對。
傅薏與宋霑陪着宋氏用過午飯,見她似有些魂不守舍的模樣,便對視了一眼。
傅薏道:“母親不必擔憂了,如今王爺也已經平安回來,七妹妹有太醫診治,加之身體底子素來就好,也一定無恙的。”
“嗯。”宋氏抿脣頷首。道:“我沒事,你們都去歇着吧。”
傅薏越發的擔憂了。
她有心細問,奈何自己是庶女的身份,與嫡母再親近,總是隔着一層,而今傅縈身子又不爽利,總不好拿這件事去煩擾她。
傅薏求助的看向宋霑。宋霑好歹是宋氏的外甥,能說得上話。
宋霑會意,就讓傅薏去沏茶,屋內單獨剩下他們二人時。宋霑才問:“姑姑,到底是怎麼了?你今兒回來後瞧着就怪怪的,是不是發生什麼事?”
宋氏搖搖頭,笑道:“哪裡能有什麼事。在大周朝咱們一則是客,二則我又是湘親王的岳母,還能有什麼事?”
“可是您這模樣分明是有事。”
“真的沒事,我看你是與薏姐兒學的婆媽了,這麼一點子的小事兒也值得你一問。”
宋霑笑道:“這麼一點的小事,那就是說真的有事了?姑姑快告訴我。否則我可不依。”
“真沒事,就是覺着你七妹看起來風光出閣了,命卻未必真正就好,她再安分守己,奈何她的夫婿位高權重樹大招風的,且又長得那樣模樣,背後不知道多少女子想着躍上枝頭呢。”
“您想的太多了。我倒是覺得王爺對七表妹極好,是絕不會辜負她的。您就只管放寬心,瞧着七表妹是過好日子就是了。”
“就你知道嘴甜。”宋氏笑着道:“得了,我走乏了,這會子想歇會兒。”
宋霑忙笑着道:“那我就不擾您了,您好生歇着。”
“去吧。”
宋霑告辭,到了廊下攔着要端茶進去的傅薏道:“我看岳母是有心事,只是不願意說出來罷了。這種事無法強人所難,真正不願意說的話咱們也不能逼迫着人家說。”
傅薏點頭,凝眉看着門上的珠簾,似在猶豫到底要不要進門去。
宋霑拉着她走:“讓岳母好生休息一下才是好的。”
傅薏無奈,就只得跟着宋霑先下去。
屋內的宋氏呆坐着,許久才低垂了頭幽幽嘆了一聲,自言自語道:“老爺,我一直以爲你聰明絕頂爲人謹慎,只有你算計人,想不到,你也有被人算計的一天。”
她剛纔出門去,遇見了熟人。
本以爲已經死去多年的顧夫人,如今穿金戴銀僕婢圍繞的去布莊選料子裁衣裳。她當時汗毛都豎了起來,只覺得是那人死而復生了。
鬼使神差的跟着進了布莊,被嚇到的不是她,而是顧夫人。
她現在還忘不掉顧夫人一驚之後心虛的表情。
當年傅剛與顧韻之父情如手足,她與顧夫人也常常同出同入。
他們夫婦去世後,她與傅剛就擔負起教導顧韻責任,還將顧家的產業經營妥當,待到顧韻及冠之後便交換給他。
只是想不到,一切都只是一個局,她與傅剛早就入了圈套還不自知。
宋氏被顧韻傷了心不假。可並沒想哭。可是想起當年與傅剛在一起的時光,眼淚就禁不住涌上。
吸了口氣,宋氏不允許自己有片刻的軟弱,該流的淚當年都已經流盡了。就不該再去回憶。
到廊下見阿圓正從院門前路過,宋氏吩咐:“你們王爺待會兒出來,你告訴他我有時找他。”
阿圓忙應是,行禮退下了。。xh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