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縈雙手扶着身兩側的瓦片,伸長脖子看天井。如今天色暗淡,燈光透過窗櫺紙在地上投射出光影痕跡,頭頂是漆黑的天際和遙遠的銀河,遠處萬籟俱寂。
她又坐下了,有點高,她還是怕的。
其實要是能在這裡休息也不是不可以,上輩子她(它)就愛登高,只是有個登高下不來的毛病,會被婢女緊緊地看着不允許亂跑。如今她終於上了屋頂了,如果忽略秋日寒涼的夜風,還真挺愜意的。
傅縈嘆了一聲,暗罵蕭錯那個沒心沒肺的傢伙,難道還真將她丟在這裡?
顧韻不可能老老實實的只等着抓住他們,一兩日沒進展就必然會在府裡鬧出什麼幺蛾子,她若是染了風寒,到時候耽擱了正經事怕是不好。
還是乖乖下去吧。
求人不如求己,何況對於自己的身輕如燕,傅縈還挺自信的。
她緩緩在屋頂站起身,儘量不去想高度的問題,一陣夜風迎面而來,將素白的衣裙吹的貼服在身上,勾勒出曲線輪廓。長髮飛舞,她小心翼翼走向屋檐。
廂房的屋門吱嘎一聲,蕭錯出了門,抱臂仰頭望着她:“要下來不?”
傅縈點頭。
“點心吃完啦?”
點頭。
“我還以爲你吃完點心還能睡一覺呢。”
傅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不理會他,就提着裙襬搖搖晃晃的往廂房的屋頂走,廂房的盡頭接近院牆,她打算跳上院牆,再借助旁邊那顆桂樹的樹枝下來。
蕭錯緊張兮兮的跟着她,卻是打死也不想表現出來。依舊逗她:“小笨蛋,你叫我一聲好哥哥,我就帶你下來,還給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你廚藝又不好。”
言下之意,逮着個廚藝好的就可以叫好哥哥了?他可是堂堂的湘親王,都已經爲了她學做菜了,她居然還不滿足?
蕭錯氣的不輕。剛想還口。卻見她身子一歪。
他三魂七魄都快被嚇出竅,連忙飛身將她牢牢抱住,就是藏身在暗處的暗衛也都唬的現身出來。
傅縈摟着蕭錯的脖子看了看左右。
不跳下來讓他借。還等着叫好哥哥?就知道蕭錯不會將她自己丟在那裡的,可是被這麼多人蔘觀,還是很鬱悶的好不好!
“你這個傻瓜!叫我一聲好哥哥有那麼難嗎?你說若是這一下我沒接住你,還不摔得骨斷筋折了?”
傅縈不服氣。雙腿在他臂彎上亂蹬,讓蕭錯不得已放了手。
腳剛沾了地。傅縈就快步往臥房去:“我要去睡了。”
蕭錯愣在原地,她居然趕在他手下面前給他個後腦勺!
左右看看,暗衛們都沒事人一樣低頭散了,各自埋伏在原本的位置。
蕭錯抹着鼻子。約莫着自己之前樹立的形象這會兒都毀了一半了。
“喂,你生我氣啦?”蕭錯無奈的追上去。
傅縈搖頭。
“那你怎麼不說話?”
“你太二了,我怕拉低我的智商。”
蕭錯雖然不大懂什麼二。又什麼智商,可也大約理解意思。指着自己鼻尖兒學以致用道:“我二?你是說你自個兒呢吧?”
“我才懶得理你。”傅縈進了門就回身關好,直接將蕭錯關在了門外。
蕭錯高挺的鼻樑險些撞上木門。不知爲何,他隱約聽見暗中有忍笑的聲音。
他的光輝形象啊!
蕭少俠直接推門進屋,一把拉過傅縈將她壓在了八仙桌上,狠狠的在她脣上印下一吻,又將那灼熱的脣移到她耳邊和脖頸。
他發燙的呼吸噴灑在她細緻的皮膚,傅縈用力推着他都無果,桌巾被扯歪,茶盤在邊緣搖搖欲墜,而她已感覺到某不純潔的物件正發生變化,要將她與蕭錯的關係直接推到不純潔的程度。
傅縈終於騰出口來,狠狠的咬了他耳垂一口,皓齒叼着他耳垂上的肉,含糊不清的道:“你再不經過我同意就亂動作,我就咬掉你耳朵!”
她說話時,溫熱的呼吸就在他耳畔,着實叫他自骨子裡泛上一股酥麻,直流遍了全身,舒服的更加捨不得放手了。
不過蕭錯還是很自制的翻身坐在地上喘粗氣。
傅縈躺在八仙桌,小心翼翼的坐直了身子,嗔他:“往後在不要如此了。”
“你以爲我想啊,如今你都註定是我媳婦兒了,我還親不得碰不得的,總這樣我也受不了好麼。”蕭錯抿着脣揮手,“你快去睡吧,我待會兒在走。”
傅縈心裡暗想這傢伙正值血氣方剛的年紀,又因武藝高強身體底子好,身邊兒四個侍妾都沒用過,小鮮肉的確是萌萌噠,搞不好還要將人憋出病來呢。
不過她也沒辦法多管。
外間有蕭錯在,傅縈倒是很放心,擦了臉和衣而臥,不一會兒就睡着了。
蕭錯終究是沒放心讓她自己住,索性去睡裡間臨牀放置與拔步牀相對的羅漢牀,如此遙遙相對,睜開眼就能看到她,讓她就呆在自己的視線中,蕭錯這才小憩起來。
傅縈與蕭錯睡的正熟時,在盛京城一處窄巷中,一身夜行衣的蒙面男子正吩咐隨從:“不可打草驚蛇,也注意不要引起注意,三天,三天之內必須找到他們的下落。”
“大人,若是他們出城了呢?”
“我的人並未看到他們出城,如今城門前也已經安排妥當,斷不會放過他們的。只是人還沒消息,並非是好兆頭。他們既沒出城,就說明還藏在某處,你們都下些功夫,回頭我自當答謝。”
“大人放心,我等必定盡力。”
身着夜行衣的隨從們各自散了。
蒙面男子卻是轉身進了背後的宅子,一進門就摘掉了面上覆的黑色布巾,露出了已經帶了鬼面具的臉。
宅院中,陰柔俊俏的男子一身楊妃色錦袍,見了鬼麪人行了禮,道:“此番若能將傅縈逮住,不放將人賞給我。我只將她便做自己人,到了身邊就好辦了。如果她真的不知道,那就讓她包庇。”
鬼麪人冷笑:“你想的倒是好,也好叫長公主府裡住着那位定定心神嗎?你可別忘了,那位說過不許傷害傅縈性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