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明玉此舉,連容貴妃也摸不透,她實在想不明白,雖然他之前一直都有點心不在焉,可雲蘿吹笛的時候,他不是明明就被迷得七葷八素嗎?怎麼一轉眼人就不見了?東方明玉,你不要太把自己當回事,想到此,她的臉色慢慢變得陰沉起來。
東方夫人看在眼裡,心下一涼,不管這門婚事成不成,她都不會憑白無故開罪貴妃娘娘,忙陪着笑臉過來,“貴妃娘娘有所不知,明玉他對花粉過敏,一怕在娘娘面前失態,二怕打擾諸位夫人雅興,所以不敢驚動娘娘,先行離開,還請貴妃娘娘見諒。”
原來如此!容貴妃一時並不能分辨東方夫人說的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她之所以無法判斷,是因爲東方明玉並不是完全對雲蘿沒興趣,至少他對雲蘿的笛聲很是迷戀。
不過從現在東方夫人的表現可以看出,東方夫人對這麼婚事並不抗拒,她心中也有了底。
“本宮倒不知道玉公子還有這毛病?”容貴妃似笑非笑道:“他沒事吧?”
東方夫人聽出容貴妃話語中的慍怒,忙道:“多謝娘娘關心,明玉一向愛面子,他花粉過敏的毛病也從來不讓我們往外說,所以知道的人很少,上次就是因爲臣婦一時大意,明玉還中毒過一次呢。”
這事容貴妃知道,就是皇后下達賜婚旨意沒幾天,東方明玉就莫名其妙地中毒了,東方夫人此時提出此事,到底在暗示什麼?莫非也想像以前對沁雪公主那樣拒婚?
東方夫人只是隨口一說,證明明玉的確有花粉過敏的毛病,哪知道容貴妃誤會了,忙話鋒一轉,“公主年紀輕輕,笛藝就有如此造詣,臣婦聽得如癡如醉,娘娘真是教導有方啊。”
東方夫人並不是簡單的深宅婦人,她對朝局有自己的看法,在她看來,現在太子和燕王奪嫡,老爺是兵部尚書,是六部中的要部,不是閒職,想要置身事外,根本不可能,所謂中立,不過是一時的自欺欺人罷了,與其被動,不如主動出擊。
而且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現在容貴妃和燕王更爲得勢,連那位以聰明絕頂而著稱的淮南王府世子都站在了燕王這邊,何況燕王禮賢下士,素有德名,明顯就比太子更得民心,如果一定要站隊的話,她心中當然是偏向燕王,九公主她也見到了,的確是個溫婉可人的女子,如果能解決了明玉的婚事這個心結,豈非一舉兩得?
見東方夫人這樣說,容貴妃心裡越發有了底,臉上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看來,還是有不少明白人的,這東方夫人果然是個聰明人,而且剛纔玉公子癡迷震驚的眼神,她相信東方夫人也是看在眼裡的,兒子的婚事,向來都是父母拍板,只要東方明玉這種極有主見的貴公子不極力反對,這門婚事就算是敲定了。
漫不經心地賞花的皇后自然也看見東方明玉快步離開了,眼底掠過一道不易察覺的笑意,看來容貴妃不過是一廂情願罷了,東方明玉不願娶沁雪,同樣也不願意娶雲蘿。
另外一邊,三公主正在和寒菲櫻閒聊,低聲道:“貴妃娘娘看中的東牀快婿是東方明玉?”
寒菲櫻飛快地瞥了一眼東方明玉離開的方向,那裡只剩下一片競相開放的桔花,再無那貴公子的瀟灑身影,點點頭,“是啊。”
三公主若有所思,“貴妃的眼光自然是極好的,東方明玉也應該心知肚明,可他怎麼走了?一場盛宴,現在連主角都缺席了。”
寒菲櫻的心彷彿被利刺紮了一下一樣,“好像是花粉過敏,再說不是還有東方夫人在嗎?這種事,只要東方夫人沒有異議就好。”
三公主眼眸一轉,低聲道:“可東方明玉的態度是否表明他不想答應這門婚事?”
她話中的深意寒菲櫻當然聽得懂,按捺住心頭歉然,眼睫一揚,“玉公子心性素來清高,不是他真心喜歡的人,恐怕不願曲意將就吧。”
三公主微微頷首,她和東方明玉也有過幾面之緣,對這個顏若美玉風度翩翩的貴公子並不完全陌生,“是啊,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抵得過父母的意思了,我看東方夫人的態度和他似乎不同。”
寒菲櫻因爲秘密無意中被玉公子撞破,心思繁雜而沉悶,再加上有六個多月的身孕,覺得有些累,對這滿園芳華並沒有什麼心思欣賞,“我先回府了,就不打擾公主雅興了。”
“嫂嫂,我到處在找你,原來你在這裡。”歐陽菁明快的聲音忽然響起。
寒菲櫻面色疲倦,敷衍道:“有什麼事嗎?”
歐陽菁將寒菲櫻的無精打采盡收眼底,笑道:“沒事,就是很久沒見嫂嫂了,想和嫂嫂聊聊。”
寒菲櫻急着回府,不想和歐陽菁周旋,還沒有開口,身後的三公主就出來了,“菁兒,世子妃累了,改日我們一起到淮南王府看望世子妃吧?”
歐陽菁面呈失望之色,咬了咬脣,最終還是道:“好吧,那我派人送世子妃回府。”
“我已經派了人了。”三公主笑道:“你嫁入燕王府之後,就沒有回過萬府了,什麼時候有空回來走走?”
“好啊!”歐陽菁對三公主笑笑,親熱地挽住三公主的胳膊,“一定,嫂嫂,菁兒陪你去向母妃辭行吧。”
誰知,三公主卻阻攔道:“世子妃身子不適,貴妃娘娘正忙着,就不必前去打擾了,世子妃先回去吧,等會我幫你和貴妃娘娘解釋就是了。”
歐陽菁吐了吐舌頭,“還是公主表嫂善解人意,菁兒實在是不懂事了。”
三公主笑容溫柔,“你是還沒有當過孃的人,以後也會懂的,哪有人一開始什麼都懂的?”
寒菲櫻越發感覺到身子不適,微微一笑之後就離開了流雲宮,一上馬車,眼前就浮現玉公子那雙暗含浮光的憂傷眼眸,長長嘆了一口氣,玉七哥,我不是存心想欺騙你的,你這麼聰明,應該能理解我的苦衷吧。
―――
流雲宮金菊滿地,四處飄香,人羣也都三三兩兩的各自賞菊,並沒有聚在一起,蕭雲蘿對母妃把她作爲政治聯姻的籌碼十分不滿,心情鬱悶,從來不喝酒的她,今天卻一連喝了好幾杯,臉上漸漸呈現胭脂紅色,多了幾分嫵媚。
皇后雖然在賞花,可一直都在不着痕跡地觀察這邊的情形,見時機成熟了,悄悄朝知秋使了個眼色,知秋會意,回了一個安心的眼神。
雲蘿公主很快就不勝酒力,金鈴知道公主近日和娘娘鬧得很不愉快,心情低落,怕她借酒澆愁在人前失態,忙命人把公主送回寢宮休息,並命公主的貼身宮人書竹好好伺候公主。
香風旖旎,芬芳撲鼻,此刻的流雲宮本身就猶如一道盛宴,容貴妃笑盈盈道:“桔花,花中隱士也,本宮就愛她的不懼風霜,傲立寒風。”
一位夫人立即附和道:“是啊,元稹詩有云,不是花中偏愛菊,此花開盡更無花。”
皇后卻淡淡一笑,“妹妹說錯了,要說起真正的不懼風霜,傲立寒風,應該是梅花纔對,皇上最愛的也是梅花,而不是桔花。”
容貴妃的臉上有些掛不住,看來皇后是來拆臺的,不過她反應也很快,當即反脣相譏道:“皇上是最愛梅花沒錯,可惜皇后姐姐宮裡也沒有梅花呢。”
宮裡只有誰那裡有梅花,皇后和容貴妃都心知肚明,靜姝宮,不過對於一個死人,兩人都不會放在心上,一時氣氛有些微妙的尷尬。
容貴妃見皇后就是過來給她添堵的,故作嘆息,“妹妹就是知道宮裡的桔花入不得皇后娘娘的眼,所以不敢貿然相邀,哪知道姐姐還是認爲聊勝於無啊?”
言下之意,皇后一邊說着桔花不好,一邊不請自來,臉皮實在是厚。
皇后被容貴妃這樣奚落,臉上終於有些掛不住了,忽然見到一個慌慌張張的宮女踉蹌地奔過來,滿臉慌亂,大聲道:“娘娘,不好了……”
這裡是在流雲宮,這宮女也看着面生,容貴妃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呵斥道:“來人啊,給本宮拖出去,打二十大板。”
那宮女拼命掙扎,一身狼狽,手一指,“奴婢剛纔看到一個男人往那邊跑了。”
那個方向是雲蘿寢宮的方向,容貴妃的臉唰一下變了,這裡是後宮,就算今天請來了不少公子,但也必須在前廳的花園裡賞花,斷然不敢有人擅入後院。
她到底是在宮中生活多年的人,心底驀然有種不祥的感覺升騰起來,怒道:“一派胡言,拖出去,杖斃!”
“慢着!”出聲的是皇后,“不管她是不是胡言,事關宮禁安危,不可掉以輕心,過去看看再說!”
說完,她立即朝着雲蘿公主的寢宮走去,東方夫人等人不知所以,面面相覷,但在皇后的命令下,都一起跟着往前面走。
很快就到了雲蘿寢居,那宮女戰戰兢兢道:“奴婢看着那男人的影子往這邊來了。”
容貴妃心中的不安逐漸放大,有一種入了圈套的感覺,忽然擋在所有人的前面,“你們都退下。”
皇后卻冷冷道:“雖然你協理六宮,可本宮還是六宮之主,宮中發生事情,本宮豈能不聞不問?”說完,不等容貴妃阻攔,就命知秋,“進去看看。”
容貴妃想要阻攔已經來不及了,她驀然意識到皇后在打什麼鬼主意了,心急如焚,在宮中發生這樣的事情並不奇怪,暗暗後悔,她以爲皇后只是過來給她添堵的,卻想不到皇后聲東擊西,只在雲蘿,她顧不得許多,急急忙忙往裡面衝。
皇后本來還以爲容貴妃還會在這裡橫加阻攔,又可以拖延一段時間,想不到容貴妃也不是泛泛之輩,馬上就反應過來了,淡淡一笑,不知道里面成就了好事沒有?
她豈會錯過這樣的好戲?雖然被容貴妃甩下來了,但還是疾步往前趕,威嚴道:“快,快去看看!”
容貴妃心下大急,見雲蘿的門扉緊閉,當即上前,把門打開,被眼前一幕驚呆了。
雲蘿衣冠不整,髮髻凌亂,眼眸迷離,外衣也被撕扯得凌亂了,露出裡面翠紅色的織錦肚兜,她正和一個男人擁抱在一起,那男人衣服還沒有脫盡,身上還穿着宮中侍衛的衣服,動作極是不軌。
容貴妃立即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怒不可遏,“你是何人?居然敢對公主無禮,給我拉出去砍了。”
金鈴大驚,立即和幾個嬤嬤把那男人和雲蘿公主用力拉開,那侍衛眼見有人闖進來,嚇得面色如土,癱軟在地,金鈴趕緊用外衣把雲蘿公主的身體包起來,公主神志不清,身體燙得厲害,一雙手還在胡亂地抓,久在宮中的她明白,公主定然是遭人暗算了。
皇后等人已經趕到了,這一幕讓所有人都有瞬間的怔忪,皇后眼底藏着一抹看不見的笑意,厲聲道:“這是怎麼回事?”
容貴妃腦子一陣嗡嗡作響,心下陡然明白,雲蘿定然是中了皇后的陰招,雲蘿如此衣冠不整,和男人獨處一室,她的名聲算是毀了,不要說東方府,就是普通權貴之家,恐怕也不願意娶雲蘿爲媳了,她的嘴脣咬得幾乎沁出血來,皇后真是好惡毒的心思。
後面跟進來的夫人們,一見雲蘿公主居然出了這樣的事情,原本是興沖沖來帶着兒子來應徵駙馬的,此時都打了退堂鼓,見容貴妃恨不得要殺人的目光,又怕捲入後宮漩渦,紛紛藉故告辭,溜之大吉。
皇后見容貴妃氣得說不出話來,脣齒森冷,此時唯有她還保持着冷靜的頭腦,“公主怎麼了?”因爲容貴妃的警覺,時間提前了一點,沒有抓到雲蘿正好和侍衛通殲,但就算是這樣,也已經足夠了。
容貴妃見雲蘿還在撕扯自己的衣服,怕她繼續做出醜事,只得命金鈴把她打暈,將人放到冰水中。
那嚇昏過去的侍衛已經被羈押,如果不是皇后在此強力攔阻,容貴妃早已將他碎屍萬段。
歐陽菁見此情形,心下驚異,因爲雲蘿曾經親口告訴她,她和宮中一個侍衛有私情,現在容貴妃要爲她選駙馬,莫不是無奈之下,想在衆目睽睽之下,造成既定事實,逼迫容貴妃同意她下嫁?
可那也太傻了,一個是公主,一個是侍衛,就算造成既定事實,皇上也絕對不會同意的,說不定一怒之下,將兩人賜死都有可能。
片刻之前還是歡笑旖旎的流雲宮,現在陡然化作一片陰沉,容貴妃心中恨得牙癢癢,皇后想當着衆位夫人的面,處心積慮毀了雲蘿的清白,讓此事無法掩蓋。
皇后無視容貴妃仇恨的眼神,慢條斯理道,“皇上一向寵愛雲蘿,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本宮也不敢擅自做主,知秋,去稟報皇上!”
容貴妃的心像在滴血一樣,見此事根本瞞不住,皇上來了也好,她要讓皇上爲雲蘿主持公道。
一會的功夫,皇上就來了,面寒如鐵,“到底是怎麼回事?”
容貴妃一下子跪倒在皇上面前,“皇上,您知道雲蘿一向很懂事,很乖順,怎麼可能做出這種大逆不道之事?一定是被人陷害的,求皇上爲雲蘿做主。”
她說完這話,暗示地看了一眼在皇上身邊正襟危坐的皇后,一定是她,只有她纔有這樣的手腕和動機。
皇上當然也看見了,臉色更加陰沉,公主和侍衛偷情,皇家的臉面都被丟盡了,“雲蘿人在哪裡?”
容貴妃看到皇上臉上的殺意,哭泣道:“還沒有醒過來。”
“太醫來了沒有?”
皇后心花怒放,表面上卻一派擔憂,安慰道:“皇上不要擔憂,太醫已經來了,現在正在給公主診治。”
容貴妃心一驚,彷彿掉進了一個看不見底的深淵,她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她在太醫院沒有安插自己的人,在這一點上,她輸了皇后一截。
殿內的氣氛沉悶得可以下暴雨了,所有的人連大氣都不敢出,不一會的功夫,王太醫就出來了,“啓稟皇上,皇后,貴妃娘娘,公主喝多了酒,不勝酒力,神思發潰,意亂情迷,現在才一時氣血暈厥,不過並無大礙。”
容貴妃氣得差點暈厥過去,雲蘿明明是中了春藥,這太醫居然能這般睜着眼睛說瞎話,言下之意,是公主自己喝多了酒發春,所以才差點和人發生苟且之事。
皇上厲光一掃,王太醫只覺得身體一顫,定了定神,堅持道:“皇上若是不信的話,可傳召其他太醫來爲公主請脈,如果有異,微臣萬死不辭。”
皇后心中暗笑,如果普通的春藥就可以到達這種效果的話,她還需要費盡心思卻找什麼藍芙蓉呢?就算皇上再找太醫過來,最多也只能得出和王太醫一樣的結論。
皇上冷沉的眸光轉向容貴妃,容貴妃心下大惶,還沒有開口,負責審訊侍衛的人就回來稟報了,“此人是公主寢宮的侍衛,據他交代,早已經和公主私定終身,今日是情不自禁!”
容貴妃勃然大怒,完全沒有了貴妃的優雅風儀,破口大罵,“胡說,此賊居心叵測,混賬至極,蓄意敗壞公主名節,罪該萬死,永世不得超生。”
皇上的臉色越發難看,雲蘿這個小女兒一直都很乖巧,皇上平日還是頗爲寵愛她的,眼見做出這種醜事,他的怒火一觸即發。
皇后露出新奇的目光,“公主和侍衛私通,可真是本朝前所未有的事情。”
此時容貴妃掌管六宮,雲蘿又是她自己的女兒,這件事,容貴妃是怎麼都脫不了干係了,看她還怎麼道貌岸然地頤指氣使?
皇上猛地將手中杯子重重往桌案上一摜,砸得粉碎,氣氛凝滯如冰,又有宮人來報,“皇上,公主醒了。”
容貴妃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到皇上陰沉冷然的聲音,“帶來。”
蕭雲蘿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完全沒有了之前的清新靈氣,面如死灰,如行屍走肉一樣忽然跪倒父皇面前,一字一頓道:“求父皇賜兒臣一死。”
此言一出,四下皆是倒抽的冷氣聲,皇上看着雲蘿可憐兮兮的模樣,有些恨鐵不成鋼,更是面寒慍怒地看了一眼容貴妃,出了此事,爲保全皇家顏面,最常見的做法就是賜死公主,但云蘿畢竟是他疼了多年的女兒,說不心痛是不可能的。
容貴妃心疼不已,大叫道:“皇上,雲蘿知書達理,端敏恭謹,她怎麼可能和下賤的侍衛有私情,此事背後一定另有蹊蹺,一定有人陷害她,還請皇上明察啊!”
皇上自然也明白容貴妃意有所指,轉眸看向皇后,“皇后怎麼看?”
皇后心下一凜,表面上卻無辜道:“事情是發生在流雲宮裡的,皇上這樣問臣妾,臣妾實在不知道如何作答。”
惡毒的皇后倒是推得乾淨,容貴妃簡直氣糊塗了,血氣上涌,口不擇言,“爲什麼你一來流雲宮,雲蘿就出事了,你分明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皇上,您可一定要爲雲蘿做主,將害她的人繩之以法。”
見容貴妃失了分寸,皇后更是冷笑,“皇上,貴妃妹妹怕是氣糊塗了,妹妹宮裡的桔花是金秋的一道盛宴,今日舉辦賞菊宴,本宮不過是想順道觀賞觀賞而已,怎麼無憑無據地,就把此事賴到本宮身上了?雲蘿發生這樣的事情,本宮知道妹妹心裡難過,可也不能無緣無故地把髒水往本宮身上潑。”
皇后所言也不無道理,皇上冷冷瞪了一眼容貴妃,“你這麼說,可有什麼證據?”
容貴妃一時失言,立即被皇后反咬一口,現在想要後悔也來不及了,不甘示弱,“這不是明擺着的嗎?除了她,誰還有這樣的動機謀害雲蘿?”
“放肆!”皇上更是盛怒,冷冷地盯着容貴妃,“你要是有證據,就拿出來,不要無緣無故地攀咬。”
容貴妃瞬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皇后的手段是不會輕易留下什麼證據的,連太醫院也有她的人,想起雲蘿遭的罪,她的心就顫慄不止,恨不得將皇后那張雍容華貴的臉撕得粉碎。
此時才發現自己低估了皇后的手腕,可她要是無憑無據攀咬皇后,會有狗急跳牆的嫌疑,可一時根本拿不出證據,身體裡的血液像要瘋狂逆流,卻始終找不到出口,讓她整個人都幾乎要爆炸了。
容貴妃沒有證據,不代表皇后沒有,她低聲道:“皇上,依臣妾看,怕是雲蘿公主和那侍衛早有淵源,否則爲什麼公主醉酒之下,意亂情迷,會和侍衛發生這樣的不軌之事呢?”
容貴妃心急如焚,見皇后還在往雲蘿身上潑髒水,怒道:“怎麼可能?”
皇上卻臉色陰沉,皇后說的有道理,濃眉一豎,冷冷地盯着容貴妃,“你果真不知情?”
容貴妃慌忙跪下,“皇上明鑑,雲蘿一直在臣妾身邊,臣妾敢以性命擔保,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皇后淡淡道:“雲蘿公主長大了,妹妹又宮務繁忙,怕是無暇日日陪伴公主,其實要查清楚此事很簡單,只需把公主的貼身宮人喚來一問便知。”
容貴妃見皇后這樣說,心中大驚,莫非雲蘿真的與侍衛有私情?想起雲蘿說的那些話,她後悔不迭,竟然毫無察覺。
可事情不容她後悔,雲蘿的宮人書竹就被帶了過來,小小的宮女哪見過這種場面,身體止不住的顫抖,幾乎癱軟在地上。
皇上冷道:“朕問你,公主和那侍衛平日到底有沒有什麼不軌之事?”
天威之下,書竹當即頭腦就懵了,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但因爲現場太安靜,衆人還是聽得很清楚,“有……”
她說完這句話,就昏了過去,但因爲她是雲蘿公主的貼身宮人,她的證詞具有最大的說服力,皇上對容貴妃大怒,“枉你賢良淑德,協理六宮,好好的公主竟然教成這樣?和侍衛私通,你叫朕顏面何存?”
皇后心花怒放,冷冷一笑,“皇上,那侍衛怎麼處置?”
皇上怒道:“身爲宮中侍衛,竟然意圖染指公主,殺。”
“臣妾遵旨!”立即命知秋去行刑,知秋躬身退下,這個人的確留不得,但這個時候死,才死得是時候。
雲蘿公主原本神情呆滯,對母妃和皇后的爭執也充耳不聞,現在驀然聽到父皇的這句話,忽然像見了鬼一樣,猛地爬起來,一頭撞在了廊柱上,幸好金鈴眼明手快,急忙拉了一把,只是蹭破了頭皮,但血也瞬間流出來,成了一朵蜿蜒的花,讓雲蘿姣好的面容立即變得猙獰可怖。
容貴妃顧不得皇后了,抱住雲蘿大哭,“雲蘿,我的女兒啊,你怎麼這麼傻啊……”
這一驚變讓所有人都猝不及防,到底是自己的親生女兒,雖然做出了醜事,但皇上心中還是疼,立即走下來,怒道:??“快救治公主,如果救不活,朕要你們的命。”
“是!”太醫忙不迭地給公主擦血,掐人中,一片慌亂,還有刺鼻的血腥氣四處瀰漫。
皇后見皇上濃眉深蹙,輕聲道:“皇上,臣妾送你回宮休息吧。”
皇上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了,但他也不是傻瓜,知道就算雲蘿和侍衛私通,但此事之所以鬧得這麼大,和皇后定然也脫不了干係,心頭更加煩亂,當即拂袖而去,皇后立即跟了上去。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