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羽冽寬大的華貴衣袍迎風獵獵,更顯得身姿挺拔,俊朗不凡,眉頭微微一挑,“怎麼?莫非琉璃覺得她不好?”
南宮琉璃明眸中掠過一絲陰霾,淡淡道:“她好不好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已經懷孕了,父皇絕對不會同意這樣一個女人做你的太子妃!”
說這話的時候,南宮琉璃語氣有些難以掩飾的沉重,他的女人居然已經懷孕了,而且從頭至尾,他都沒有怎麼正眼看過自己。
哪知,南宮羽冽冷笑一聲,意味深長道:“琉璃,你知道爲什麼你喜歡蕭天熠這麼多年,而他的目光卻始終沒有落到你身上嗎?”
南宮琉璃完美無暇的面容終於有些抽動,這是皇兄第一次和她坦承此事,被人戳中心事,她腳下一陣陣輕微虛晃,但臉色已然恢復平靜,雖然不願承認,但對皇兄的話,還是忍不住好奇之心,啞聲道:“爲什麼?”
“本宮是你的皇兄,自然希望你能如願以償!”南宮羽冽的聲音忽然變得極爲溫柔,像極了一個疼愛妹妹的兄長,“你的心思,在那年的篝火夜宴上,本宮就知道了。”
南宮琉璃心尖一顫,她有表現得這麼明顯嗎?在赤炎王朝這麼多年,一直以爲無人知曉,如果蕭天熠還好好的,她會去向父皇請求,嫁到龍騰王朝來。
可是蕭天熠遭受重創之後,父皇一定不會同意的,這一次,便請求隨着皇兄來龍騰王朝賀壽,實則是爲了見一直藏於心底的那個男人,哪知,明察秋毫的皇兄一早就瞭然於心?
南宮羽冽看着琉璃晦暗的眼神,微微一嘆,“雖然你是本朝第一才女,可只要墜入情河的女人,就再也沒有辦法保持冷靜思考的頭腦了,不知道也情有可原,看在你是本宮皇妹的份上,就告訴你原因吧,蕭天熠此人聰明絕頂,深不可測,你喜歡了他這麼多年,居然一點都不瞭解他,連他說的這麼明顯的假話都看不出來?琉璃啊琉璃,想要抓住這樣男人的心,你真應該多花點心思,不是單戀就可以的!”
南宮琉璃臉色一白,眼眸遽然一眯,脫口而出,“你是說寒菲櫻根本沒有懷孕?”
“當然!”南宮羽冽冷笑道:“他不過是看本宮要十座城池爲聘禮要娶寒菲櫻,而太后和蕭帝雙雙動心之下,想出來的緩兵之計而已,畢竟,我們不能無休止地留在龍騰王朝,他看到底能耗多長時間?”
那天在太御湖中,寒菲櫻和他一起在水中泡了那麼久,哪有半點懷孕了的樣子?而且,寒菲櫻落水,蕭天熠雖然表面上看起來擔憂,實際上眼底並無深濃憂色,如果真懷孕了,就不會是這副表現。
在錦棠宮的時候,他剛說想娶寒菲櫻,蕭天熠就說寒菲櫻已經懷了他的孩子,此事巧合得假的一樣,世上的事情,若看起來像假的,十有八九就真是假的。
南宮琉璃漂亮的丹鳳眼透出一股冷意,肯定道:“那天是你推寒菲櫻下水的吧?”
南宮羽冽並沒有否認,“她盜走了我們的國寶玲瓏玉璧,還想讓我們在天下諸國面前出醜,逼得你把你最愛的寶貝當做禮物獻出去了,這番佈局之下,莫非你還覺得皇兄做得不對?”
南宮琉璃千里迢迢來到龍騰王朝,自然不會無功而返,皇家公主的傲氣顯露無疑,冷然道:“當然沒錯,皇兄,你會幫我對不對?”
南宮羽冽眼底浮現一抹狡黠如狐的神色,還有幽深的笑意,“你是本宮皇妹,本宮當然會幫你,不過現在可不要辜負了這煙霞山的壯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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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霞山雖美,卻也險峻,越往上面走,遊人越來越少,幾經絕跡,孤峰兀立,樹木繁茂,山壁陡峭,江流澎湃。
南宮琉璃儘管心高氣傲,可到底是女子,體力上跟不上了,看着皇兄神情依然盎然,不忍心打擾皇兄興致,便道:“皇兄,我要休息一下,我們等會再匯合吧!”
南宮羽冽看琉璃氣喘吁吁,白希臉頰上滲出細密汗珠,再看四周懸崖峭壁,怪石嶙峋,琉璃不會武功,能爬到這個接近一線天的地方,已經是極限,便對幾名便服的侍衛道:“你們幾個留下來保護公主,如果公主累了,就先送她回行宮休息。”
“是!”
南宮羽冽和流星追月繼續往上,已經是深秋,秋高氣爽,十里飄香。
到達山頂,天際湛藍,白雲縹緲,寒風獵獵,羣山蜿蜒,放眼望去,遠處有一片似火似荼的楓葉,漫山紅遍,層林盡染,映照得霞光如醉,格外絢麗。
錦繡河山,壯美如歌,果然是無限風光在險峰,南宮羽冽心底生出一種激盪的情懷,高聲朗笑道:“江山如此多嬌,引天下豪傑競折腰!”
“南宮太子好雅興!”身後忽然傳來一個嘲諷的男聲,彷彿從地底下冒出來的一般。
“保護公子!”流星追月立即一左一右地護在太子身邊,嚴陣以待,這裡人跡罕至,什麼時候多了一個全身黑衣的詭譎男人?而且,在這男人到來之前,他們這樣內力深厚的高手居然根本沒有察覺到他的存在?
墨鳳不屑一笑,流星追月?還“保護公子”?也不想想,自己這麼大陣仗,費盡心思,歷經千辛萬苦跋山涉水,就是爲了自投南宮羽冽的羅網,難道連這個最基本的摸底任務都沒做好?真是掩耳盜鈴自欺欺人的典範。
南宮羽冽看着突然出現的詭異男人,俊臉上並無半點慌張之色,而是似笑非笑,語氣肯定道:“閣下是…月影樓公子,墨鳳?”
墨鳳雙臂交疊在胸前,對流星和追月的肅凝凜然視而不見,反而上前了一步,一身黑色如有光華流轉,風度翩翩,自嘲道:“想不到連風華高貴的南宮太子,都認識本公子這種籍籍無名的江湖草莽,真是榮幸之至!”
南宮羽冽眸光上下打量墨鳳,一身黑色錦袍,身姿如芝蘭玉樹一般,最引人矚目的是,他半邊臉上戴着詭異的金色面具,和天空的流霞倒影出繁複如同蜀錦的絢麗光芒,眼角還畫着凜冽的鳳尾紋,這個男人,和傳說中的一樣古怪。
南宮羽冽絕美的臉上散發出慵然冷冽的氣息,嘴角溢出一絲譏諷笑意,“閣下不必自謙,身爲龍騰朝廷第一通緝犯,你的那些英雄事蹟,只要是個人就知道,本宮又豈會一無所知?”
墨鳳對南宮羽冽的嘲諷置若罔聞,目光掠過壯美山河,頻頻頷首,“男子漢大丈夫當如是,太子殿下出身皇室,果然胸懷壯志豪情,本公子深表佩服!”
“站住,公子何等身份?你再上前一步,我們就對你不客氣了!”流星一聲怒吼,月影樓公子鳳絕非善類,突然出現,來勢洶洶,莫非是要對太子不利?
墨鳳看了臉色緊繃的流星一眼,冷笑道:“依本公子看,這位侍衛的眼力實在不太好,人家太子本人都坦然承認“本宮”了,你還“公子”?無端端給太子殿下降了不知多少個等級,真是其罪當誅,真不明白你這樣沒點眼力見的人,怎麼能留在以聰明而著稱的南宮太子身邊呢?”
“你這個賊首到底想幹什麼?”流星冷道,身爲太子的貼身侍衛,身份何等貴重,什麼時候被一個江湖草莽這樣當衆嘲諷過?
墨鳳不理會流星,目光重新落到南宮羽冽的臉上,眼眸幽暗得如同一口看不見底的深潭,但又隱隱有浮光掠影,脣角一彎,“太子居然對本公子的光輝事蹟瞭解得這麼清楚,那也一定知道本公子今日的來意了?”
南宮羽冽脣角掠過一抹若有似無的笑痕,月影樓,聞名江湖的黑道組織,他豈會一無所知?
月影樓公子鳳,心狠手辣,行事詭譎,一身武功出神入化,從來不按常理出牌,被龍騰朝廷通緝已久,卻安然無恙,不過在南宮羽冽看來,那也只是龍騰王朝的官兵太過無能而已,如果換了蕭天熠出馬,現在墨鳳已經去投胎了。
月影樓人數衆多,能人異士輩出,要運營這樣龐大的組織,自然需要大筆的銀兩,所以,月影樓在江湖上也接生意,至於是什麼生意,就不用說得太明白了,但能讓月影樓公子親自出馬的生意,一定是大生意。
山頂風大,南宮羽冽衣袍袂袂,俊美*,此刻,清冷無情的眼神格外平靜,忽笑道:“當然!”
墨鳳活動了下手臂,放下心來,十分真誠道:“既然南宮太子這麼上道,本公子也不好不成人之美,畢竟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是我等江湖人的俠義本分,不過刀劍無眼,若是不一小心刺到了太子要害之處,實屬無心,絕非本公子本意,還請太子到了那邊多多見諒,也不要來找本公子復仇,太子這麼善解人意的人,自然明白冤有頭債有主的道理,畢竟我們又沒有朝廷俸祿可拿,本公子只是想撈點佣金,養活月影樓上下那麼多張嘴,別無他意,相信太子一定能夠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