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允許我往您介紹這位親手宰了芒茲維爾議長哈德森的血神勇士!”千面者畢恭畢敬向盤踞在議會長桌首位的槍火騎士行了個斬首禮:將腦袋擱在橫放於喉管前的手背上,意味着項上人頭的永遠屬於這世界的唯一真神——血神,不是那些虛僞無能的舊世界神靈,也不是弄虛搗鬼的原子神,就是殘酷惡毒卻一視同仁的血神。
西蒙連忙單膝跪下,沒了肉體支撐,突襲者外骨骼也不過是一副空蕩蕩的骨架子,再說了,即便西蒙膽子大到敢突襲槍火騎士,那也敵得過長桌周圍的八名鋼鐵親兵。
“嗒~”過往只專屬於芒茲維爾議長的高背座椅,如今坐着一個軍事寡頭,槍火騎士起身,親兵們齊齊上前一步,拉開了中間被極爲平整地斬開一線而分離的長桌,沒有任何事物能阻擋住戰爭騎士的腳步。
“嗒~”騎士的靴子釘綴着無數彈殼,早間晨光折射到彈殼上繼而毫無溫度。傳言古時候騎士爲一名盡忠職守值得拔擢榮耀的扈從晉封時,他會佩戴着勝過畢生所愛的寶劍,讓冰冷的劍刃觸碰年輕扈從臉頰,鋼鐵無情,血肉溫暖,而無情總是賽過有情。最後輕拍肩膀,塗抹聖油。騎士會扶起這名新晉騎士,掌掌相交。
“歡迎加入兄弟會。”
槍火騎士提起托盤上的頭顱,凌亂糾結的冷棕色長髮維繫着乾癟頭皮的重量,槍火騎士那張溝壑萬千足可與廢土荒原一比的馬臉露出了一絲捉摸難定的微笑。“最終,我的戰利品。”
騎士隨手拋開這顆費去了上千條人命才得來的頭顱,水磨大理石板“咕咚”一聲響。“頭蓋骨做成酒杯,這樣隔着一公里我都能聞到弱者的氣息。”
“站起來。”槍火騎士欣賞完了戰利品,轉而將注意力放在這個微微眼熟的年輕十字軍,一雙與馬臉不成比例的小眼睛注視着西蒙。按照千面者的囑咐,不要與槍火騎士發生任何形式的眼神接觸,尤其不可以笑,更不可以露出牙齒,除非你想嘴巴改爲嵌着子彈。
“你榮耀了血神,小夥子。”槍火騎士脣側縫着兩道極爲明顯的斜線,相比起“槍火”這個正式的十字軍哈里斯堡總部陳稱號,“裂顎佬”纔是騎士最毛骨悚然也最實至名歸的綽號。槍火騎士繞着西蒙緩緩踱步,大手按在西蒙天靈蓋上。“你想要什麼獎賞?”
“侍奉血神,侍奉騎士大人,即是我最好的獎賞。”西蒙回答道,同樣,千面者教的,他現在是黑旗指揮官,肅穆負手立於騎士身側,雖不是扈從,但直接統御於騎士,掌管着精銳裝甲兵。
“我記得你。”一句話瞬間令西蒙冷汗涔涔。
“我記得所有忠心耿耿,忠誠侍奉的小夥子。”騎士說道,隨着騎士坐回首位,長桌也被親兵們推回,隔着十米長桌,西蒙依然能感到那對堪比惡魔鷹隼的目光。一個以彈殼爲甲,以敵人之齒爲彈,一個生食敵人心臟以此獲取力量的十字軍。狂人何時最可怕?安靜之時。
“我許諾誰帶回了哈德森腦袋,誰就成爲我的扈從。”騎士呷着紅酒,潤溼了一蓬鬍鬚。
“然而,你還帶回了一具外骨骼,我失去了四個鋼鐵親兵,你是一名生來殺戮生來侍奉的戰士,所以,我問你,你要當一名扈從,或是成爲我的鋼鐵親兵?”
這個選項千面者可沒有教過,事實上千面者此時同樣意外,十二鋼鐵親兵意味着槍火騎士絕對信任的貼身衛兵,追隨至死亦才方休。每一個鋼鐵親兵皆是槍火騎士親手訓練而出,怎可能將身家安危交給一個陌生小兵?
千面者站在西蒙身後,根本無從給出提示,但槍火騎士收納之心已是溢於言表,拒絕騎士?一想到鋼鐵城S1商隊遇襲時,被槍火騎士攆着逃了五十公里,槍火騎士的運輸隊西蒙可沒少伏擊,若是走漏風聲,拔光牙齒做彈殼都算是好歸宿。
正當西蒙躊躇時,槍火騎士鼻音重哼一聲:“你不願意?”
“侍奉騎士大人是這小子的榮幸!”千面者搶先一步說道,當即附耳說道:“同意!”
“是的……騎士大人。”西蒙無奈道。
立於騎士身側的鋼鐵親兵旋即捧來一套黑紅戰術服,另一人掏出軍刀在突襲者外骨骼脖頸處刻着槍火騎士的徽章。
“歡迎加入兄弟會。”親兵隊長扶起西蒙,伸出手,說道。
……
“你現在和我平級了。”親兵隊長給西蒙留出了一天時間打發掉善後事宜,西蒙換上戰術服,胸前彈殼徽記立馬嚇癱了一衆十字軍大兵,哪怕是四季晴天酒店中驕縱不可一世的騎士扈從也得熱情洋溢,生怕這個走了大運得了騎士青眼的傢伙來了脾氣。
“暫時的吧。”西蒙尋找着拉米雷斯與馬爾科,之前進入避難所時,他們都被調入了火狐扈從麾下,若是倖存,必定會重新集結在此處。西蒙放棄了在亂哄哄與豬圈有一拼的大廳,轉身對千面者說道。
千面者親暱地攬上西蒙肩膀,在常人眼裡,黑旗指揮官與鋼鐵親兵稱兄道弟自然無比。“你在找你的兩個同伴?”
“你真是什麼都知道。”
“我並不是無所不知,世上有一人無所不知,研究者。”千面者說道。西蒙明智地沒有去接這個話頭,更不會提問海德拉至高王是否無所不知。
“他們兩個在哪兒?”
“在我黑旗軍隊中,一組能駕駛坦克的士兵非常珍貴,至於那個大塊頭,我留他做了重炮搬運手,幹得多吃得多。”西蒙夾起了一根菸,朝千面者伸手道:“有火麼?”
千面者饒有興趣地替西蒙點上了煙,這會兒他是林德曼的小圓臉。“你很有趣,知道我是海德拉九首依然如此,那麼,你睡了易形者,還讓千面者給你點菸,凡人,你真的很有趣。”
“自從我的上級們都死光以後,我就沒什麼顧忌了,再說了,凡人的世界比神靈的世界有趣多了,尤其是戰前的世界。”西蒙吐了個菸圈,面露微笑道:“那麼海德拉研究者知道我喜歡抓着莫爾芬的辮子後入艹她的習慣嗎?”
“他現在知道了。”千面者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