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他們的位置很靠後, 後面和左右都沒什麼人,所以靳宴清把琥珀抱坐在腿上,也不會影響別人的觀影體驗。
雖然事實如此, 但琥珀還是感覺很窘迫, 她不自在地掙扎了幾下卻被他攔腰抱得更緊, 衣料的摩擦聲在音效效果極佳的影廳裡微乎其微。
“……爲什麼這樣啊, 快把我放開。”
“這樣你就不會那麼害怕了吧?”
琥珀身體緊繃欲哭無淚, 只好老實地虛靠在他懷裡緊盯着大熒幕。
忽然腰上被人掐了一把,讓她身子一軟靠在了靳宴清的身上,耳邊傳來他低而慢的聲音。
“放輕鬆, 這麼緊張幹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
整場電影琥珀看得比演員演的還累。
靳宴清不時地附在她耳邊跟她低語, 酥酥麻麻的感覺從耳骨蔓延到全身。
再加上他總像在對待一種新奇的玩具一樣揉捏她的耳朵和手指, 讓她想閃躲又想沉迷, 一個多小時下來人都有點氣喘吁吁。
靳宴清還故作驚訝,關切地問:“你怎麼了?是這裡太悶了嗎?臉怎麼這麼紅?”
她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出了電影院, 發現外面又開始飄起了小雪,擔心之後再下大影響路況,琥珀就催着靳宴清趕緊回去,兩人雖依依不捨卻還是各回了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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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假過了一多半時,琥珀纔想起有寒假作業這麼個東西, 剩下的假期都在寫作業和摸魚偷懶之間度過, 直到開學前一天, 她才把所有作業補完。
也是在這一天, 靳宴清從南廣回來了, 帶了一些小禮物來餘家拜個晚年,期間和琥珀的眉眼傳情, 蔡女士和餘爸爸都只當沒看見。
第二天到兩人一起到學校報到,看到原來教學樓樓下立着幾張大的公告板,上面密密麻麻地寫着文理班的人員名單和對應班級和學號。
找到靳宴清和自己的名字後,慶幸他倆又分到了一個班級,嘴角上揚地拉着他往新教室走。
1-8班是理科班,8-14班是文科班,他們是在8班。
新班級裡,靳宴清的學號無疑是1,琥珀看看自己的學號12,忍不住嘆了口氣。
學號是1的人看了她一眼,眼神裡滿是促狹。
等同學們陸續到齊,琥珀發現新班級裡還是有挺多老面孔的,譬如喬南風、書靜、吳亮亮和曹明俊等人都在,她收拾着桌子上的書,開始期待起新的學習生活。
一名四十歲左右的男老師走了進來,中等身材,穿着黑色西褲和棉服,帶着無框眼鏡,頭髮梳得一絲不苟。
他站在講臺上俯視着下面年輕的面容,開口道:“同學們好,敝姓周,以後兩年半會是你們的班主任,也是你們歷史課的任課老師,希望今後大家可以努力學習,彼此相處愉快。”
爾後周老師安排了班裡的男生去辦公室搬教材、分發給每個人。
又本着自願加投票的原則,選好了班長和學委,歷史課代表他選擇了一個文質彬彬的男孩子,其他各科的課代表則交給了各科老師。
讓餘琥珀有些在意的是,新班長宋敏文是一個氣質很清傲的女生,長得很漂亮,個子高挑,身材也發育得很成熟……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胸,心裡嘆了口氣,這還不算什麼,讓她更羨慕和介懷的是,她的學號是2,緊緊挨着靳宴清。
本以爲這只是自己小肚雞腸無端端把人當假想敵,卻沒想到當天晚自習時,宋敏文就做了一件讓餘琥珀感覺很膈應的事。
自習課上,班裡靜悄悄的只有寫字和翻書的聲音。
雖然是第一天上自習,講臺上也沒有老師坐鎮,但大家都還不清楚新班主任是什麼脾氣,個別比較活躍的同學也很收斂地在老實看書。
靳宴清卻被人戳了戳,有人給他遞了一張對摺幾次的紙,他擡頭看了眼,發現前面有個女孩在對他笑。
他一臉莫名,打開了有着淡淡香氣的紙,上面的字跡很俊逸瀟灑,寫滿了她對他的愛慕和崇拜,落款是宋敏文。
靳宴清把紙按原樣摺好,讓人幫忙原路傳了回去,然後低頭繼續看書。
這一幕被宋敏文看在眼裡,她眼圈發紅地把那張寫了一下午的情書捏在手裡。
這樣淡漠的忽視,比直接拒絕更讓她難堪。
下課後,餘琥珀找靳宴清一起去打水,拎了暖壺在窗戶外面等他時,就見到班長朝他走了過去,她不由得心中一緊,目不轉睛地看着他們。
宋敏文壓抑着那股被人棄之如敝履的屈辱感,盡力平靜地問:“靳宴清,你爲什麼這樣對我?”
靳宴清則一臉平淡,冷漠地反問:“我爲什麼不能這樣對你?”
宋敏文有些激動,“你對一個喜歡你的人這麼殘酷合適嗎?不喜歡也應該表示尊重吧,你這樣算什麼!”
眼前高大英俊的男孩臉色微冷,“我尊重了你,所以才原封不動地把你的紙送回。你喜歡誰是你的事,和我沒關係。”
說完他就繞過她,離開了。
宋敏文看到他走到一個嬌小的女孩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從她手裡接過什麼,兩個人一起離開了。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想着自己過去半年對靳宴清的關注。。
知道他成績特別好,就努力學習想讓他有一天也會注意到自己,她並不是有天分的人,每次考試成績排名提升一點她都很開心,覺得自己好像離他越來越近了,沒有人會知道學號2的背後她付出了多少。
在知道新學期和他分在一個班級後,她簡直要高興死了,按捺着滿心的歡喜給他寫了那麼一封情真意切的情書,但在他眼裡卻被定義爲“你的紙”……
另一邊,打完水後,琥珀假裝不經意地問,“你和班長說了什麼,感覺她不太高興的樣子。”
靳宴清把暖瓶塞塞好,語氣隨意,“哦,她跟我表白,我沒當回事兒,她就生氣了。”
琥珀:“……真是突如其來的悲喜交加呢。”
靳宴清笑着捏了捏她的臉,語氣兇狠,“你對我還不放心?”
琥珀被他捏得臉都變形了,軟聲求饒,臉頰得到自由後,她氣鼓鼓地說:“我纔不能對你放心呢,現在你除了長得好看成績好就這麼多人惦記,以後成了英俊瀟灑事業有成的大律師,
不是會有更多姑娘拜倒在你的西裝褲下?唉,看來我以後要吃的醋還多着呢!”
看着她蠻不講理的小模樣,靳宴清無奈又好笑,他揉了揉眉心。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要不然以後你給我做個銘牌,上面寫着‘餘琥珀專屬’,我每天戴在脖子上出門,你看怎麼樣?”
“哼,那也不好,這樣好像你是我的寵物,不尊重你。”
“唔,那就沒辦法啦,你既然有那麼多醋要吃,以後咱家就可以減少買醋這一支出了吧?”
琥珀踢了他一腳,嘴上雖還碎碎念着,但已經被他說的“咱家”成功順毛。
也是,以後的日子還長着呢,她沒辦法阻止別人對宴清的喜歡,但是她可以做到更好、更優秀,經營好他倆的一切,讓別人無處插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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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白事件之後,本以爲和宋敏文的相處會很尷尬,但是她表現的像沒事發生一樣,唯獨在對待靳宴清的態度上,多了幾分冷漠。
靳宴清毫不在意這些,餘琥珀私心裡當然也覺得他們越冷淡越好……
分科之後,課業負擔減少很多,雖然生化物的課還在上,但是任課老師要求就沒那麼嚴了,畢竟只要在高二的會考中合格通過就行。
作業少了,再加上春天到了,校園裡的小樹林裡一派生機。
曹明俊打完球滿身是汗的回了教室,剛到位子上,他就發現有點不對勁。
桌子上多了一盒牛奶和一袋麪包,他拿起來看了看,沒發現任何留言,撓了撓頭,把東西放到了一邊。
之後幾次打球回來,他都會發現桌子上多了些東西,牛奶麪包薯片海苔棒棒糖還有辣條?
第一次他可以當做別人放錯或者遺漏的,這麼五次三番的,他摸了摸下巴,難道是有人暗戀他?
心裡美滋滋的。
他就說嘛,像他長得不錯個子又高打球又帥的人,怎麼會沒有妹子喜歡?
但那個膽小鬼是誰呢?只會這樣偷偷摸摸地投食給他,嘖。
又是打球的時間,曹明俊和平時一樣抱着球出了教室,卻又偷偷折返,蹲在教室的最後排,暗中觀察。
等了小二十分鐘,他的位子上突然走過來一個人,是一個長相普通他根本沒有印象的同班女生……不得不說,他是有點失望的。
但是對人家一直以來的好意,他也不能視而不見,趕緊站起來喊住她,倒把她給嚇了一跳,見他出現在這裡一臉的驚訝,並沒有他以爲的驚慌失措臉紅害羞。
“最近的吃的都是你給我的?”蹲的有點久,腳麻了,他用力甩了甩,問面前的女生。
女生點了點頭又搖頭,“是我拿過來的,但不是我要送的。”
曹明俊心裡又燃起希望,大眼睛期待地眨巴着,“那是誰送的?”
被帥哥用這種眼神殷切地看着,女生紅了臉,指了指外面,“一個小女孩讓我給你的。”
天知道爲什麼,就是之前偶然間遇見了在教室門口徘徊的小孩,她主動開了口,然後就莫名其妙地幫她送了好幾次東西。
曹明俊走到教室外面,並沒有看到人,就在他以爲她已經走了時,拐角處突然探出一顆烏黑的腦袋——
一枚小學生模樣的小女孩,見到他嚇了一跳轉頭就跑,卻被曹明俊三兩步趕上,從後面拎住了她的衣領,她衣服穿得厚,並不會勒到脖子。
“小鬼,你是誰?爲什麼要送我東西?”
怪不得他覺得那些東西不太對勁……原來都是小朋友喜歡吃的……
被拎起的小孩雙腿到處亂踢,捂着臉嗚嗚假哭着。
曹明俊滿頭黑線,怕被人誤會他以大欺小,把她放在了地上,蹲下問她。
“別哭了,一滴眼淚都沒有。”
小鬼捂在臉上的手指大張,露出一雙水汪汪的大眼,她偷偷看着他,見他沒有生氣,就把手放了下來。
小身子扭啊扭,很不好意思,奶聲奶氣地說:“大哥哥,我是喜歡你纔給你吃的,那些吃的都是媽媽給我的,我都留給你了。”
曹明俊哭笑不得。
細細問了之後,他才搞清楚事情的始末,原來這小鬼是學校老師的孩子,住在學校家屬樓裡,經常在操場看到他打球,久而久之,就“喜歡”上了他。
他把小鬼哄好,讓她以後不用送東西,想見他可以直接來。
看着她一蹦一跳地離開,他也沒再去打球,回了教室溫書。
看着桌子上新來的小餅乾,他笑了笑,果然他的春天是沒有什麼美妙故事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