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男孩他成功了,殺了他唯一的至親,親眼看他痛苦的掙扎,當時他只想笑,他幾乎要以爲自己沒有心了,在場的人以爲他瘋了,可是他沒有,既使成功的報復了傷害過他的人,男孩卻不感到滿意,他覺得好空虛,世上幾乎沒有什麼東西可以讓他在乎了,他只能繼續帶著那虛僞的笑容繼承那龐大的家業,兩年後,他進了貴族學院上學,邊上他的學業邊處理公事,本以爲日子會如往常般平靜的過下去,可是他遇到了一個人,那人有著溫暖的笑容,不像他的笑容,如此的虛僞…」聲音微微的停頓了下,夏月光感覺到有人正撫摸著他的臉孔,接著又聽到他說:「他是個全身上下都透著溫暖光芒的人,好美…好美…頭一次,男孩起了想要佔有一個人的念頭,可是那溫柔的人兒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既使得到了他的身體,人兒心心念唸的依舊是那個人,就連現在…他依舊爲了那個人傷神…傷心…」

夏月光輕喘一聲,因爲說話的人竟然吻了他,他的吻好輕…好柔…彷佛是風吹過一般,讓他再也忍不住的睜開雙眼,他想知道…想知道說話的人是誰…想知道他爲什麼對他說這些…

刺眼的光讓夏月光不舒服的眯起眼,眼前模糊的人影漸漸清晰,映入眼裡的,是那雙溫柔、又帶點痛楚的藍眸,那人正是希恩。

希恩驚喜的看著昏迷已久的夏月光睜開眼,他開心的摟住那瘦弱的人兒,不斷的親吻他的臉頰說:「月光…你終於醒了…你知道嗎?我好擔心你會繼續昏睡下去…」

夏月光顫抖的看著希恩那斯文的俊臉,沒想到自己竟然讓眼前這個人如此的迷戀他,爲他消瘦、憔悴,甚至對他說出他的秘密,爲什麼?爲什麼他和火司一樣?都一樣的孤單,他想躲開,也以爲自己躲的開,卻沒想到又墮入了網中,他該怎麼辦?不想沉迷,卻又被緊緊的抓牢,如果他離開了,希恩是不是也會像火司一樣,爲他失去理智的瘋狂呢?

「你餓了嗎?我去拿些東西給你吃好嗎?」希恩微笑的放開夏月光,溫柔的問著眼前柔弱的人兒。

夏月光伸手輕輕的觸摸希恩的俊臉,哽咽的說:「請你不要這樣…至少在我的面前,你不用那麼強顏歡笑…」

夏月光的話一說完,整個人被摟進了一個強健的懷抱中,柔軟的脣被希恩顫抖的脣吻住,那個吻不再是輕輕的一吻,宛若要將他整個人吞噬般,炙熱的教人不住發抖,滑進口內的舌好燙,不停的挑逗他的舌,讓他快不能呼吸了。

希恩不捨的離開那柔軟的脣,溫柔的看著夏月光微微發紅的臉頰,緊緊的將他摟在懷裡問:「當我的人好嗎?」

夏月光微喘著氣的依偎在希恩的懷裡,一聽到他這麼問,他不禁害怕了,答應,會不會再度造成傷害?不答應,是不是會讓眼前愛著他的人再度墮入黑暗裡?他不知道,如果可以,他不想再抉擇了,只好不說話的推開希恩,逃避似的窩回牀上。

希恩也不勉強夏月光,溫柔的撫著他柔軟的發說:「我不急著要答案,但是我希望你好好考慮一下。」

夏月光不語的抓著棉被,逃避似的閉上眼,不敢接觸希恩那溫柔的眼神,不敢去看他那柔和的神情,不敢…接受他那令人心暖的體貼。

「我去替你拿些吃的吧!」悠悠的嘆了口氣,希恩不捨的摸了下人兒柔軟的發,站起身去準備吃的東西。

聽到希恩離開的腳步聲,夏月光才睜開眼看向希恩離開的地方,掀開了被子,站起不穩的身軀,靠著牆壁微微發抖的走到窗旁,他靠在窗沿的看著窗外的景象,伸出雙手,他看見了自己白皙的近幾病態的手,瘦的幾乎只剩下皮覆蓋在骨頭上,皮膚下的血管若隱若現,他用雙手環住自己的身體,披肩的長髮直泄而下,在陽光下散發著柔柔的光澤。

看來這幾日的自我放棄,讓他真的差點到鬼門關報到了,呵呵…是誰踏出紅堡時說會好好保護自己的?是誰說既使沒有火司也會好好活下去的?是誰說…說不再踏入那致命的陷阱的?希恩的一席話,竟然讓他感到難過,好想陪在他身旁,替他分擔一些悲傷,自己是不是很傻?纔剛被傷害過,立刻又想再被傷害一次,自己真是瘋了!

夏月光疲憊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風輕輕的吹進房內,淡淡的茉莉花香迴繞在房內不散,聽到細微的腳步聲,他轉過頭看向房門口,看見希恩拿著一個托盤往他走來,上面有許多的甜食。

「怎麼不躺到牀上?在這裡吹風會感冒的。」希恩放下托盤,走到夏月光的身旁,輕柔的抱起他說著。

夏月光順從的環住希恩的頸項,讓他抱起自己的走到牀邊放下他,「我是不是又昏睡了好幾天?」虛弱的身體告訴他,他肯定又睡上了好些天,否則也不會渾身軟弱無力,而且還瘦的不囧囧樣。

希恩拿起一旁的托盤,放到大腿上,「你又睡了三天,到剛剛纔醒過來。」溫和的回答完夏月光的話,他拿起熱可可遞到嘴邊吹了下,纔拿給夏月光。

夏月光接過熱可可,一口一口慢慢的喝,可能是許久沒進食,一喝進熱可可,他的肚子變得好餓,一旁的希恩適時的捏了點溫熱的麪包喂著他吃,讓夏月光覺得他真的好溫柔體貼,如果再和他相處久一些,他可能真的會喜歡上他,只是…他真的該接受他嗎?

沒覺到夏月光猶豫的神色,希恩只想讓眼前的人兒快點恢復健康,想好好的呵護他,讓他知道,火司能給的,他同樣也給的起!

十天,自我拋棄了十天,他該振作了,不爲了自己,至少也要爲眼前溫柔照顧他的希恩,雖然給不起愛,但是他願意暫時陪在他身邊,陪在他身邊撫平他的傷…

轉眼間,日子又過了一個月,夏月光也陪在希恩的身邊一個月之久,這個月來,他的身漸漸的恢復健康,希恩也一直很溫柔的對待他,而他只是靜靜的陪在他的身旁,不說話,不給予迴應。

這一個月來,希恩頂多抱抱他,或是親吻他,並沒有做出任何越矩的行爲,也沒強迫他迴應他的問題,他真的對他很好,好到讓他不敢去面對他,怕真的會愛上他,一次的傷害真的夠了,他不想再來一次,所以每當希恩對他述說著愛意時,他便會找理由趕緊離開,或是岔開話題,雖然知道這樣很自私,但是他沒得選擇,爲了保護自己,他不得不這麼做。

最近希恩越來越焦急了,他似乎很想知道自己的答覆,害他每日都不敢再見到他,不是看到他就躲,不然就是避不見面,他的心好亂,他並不討厭希恩,可是…可是他不知道該不該接受…

擡起頭,夏月光靠在一顆大樹下看著勘藍的天空,那天空好藍,藍的令人感到舒服,就像希恩的眼睛一樣,不過最近他卻格外的焦急,失去了平常的冷靜,爲什麼呢?疑惑的閉上眼,享受著微風撫過臉龐清涼,打算甩去內心那股煩躁感。

草叢裡傳出沙沙聲,夏月光連忙轉頭一看,看見金帝踩著優雅的腳步走向他來,嘴裡好像還咬著什麼東西。

「金帝?你怎麼跑到這裡來了?不用陪你的主人嗎?」夏月光走到金帝的身旁拍拍他的頭問道,眼尖的看見他嘴裡還叼了個灰白色的毛茸物體,好奇的用手捧住那軟綿綿的東西,金帝鬆開了口,讓那灰白色的茸毛物體掉到夏月光的手裡。

「這是…」夏月光有些訝異的看著手上還閉著眼睛的小狼狗,它小的好可愛,還不停的張開它的小嘴低鳴,小耳朵軟趴趴的垂下來,看起來可愛極了。

希恩微笑的自草叢的另一端走向夏月光的問:「還喜歡嗎?」

夏月光開心的點點頭,「你…你怎麼知道我想要養小狗呢?」雖然高興,可他卻不明白爲什麼希恩知道他想養狗,不過這隻狗狗好可愛,他真的好喜歡。

「因爲你曾跟我說過你想養一隻小狗呀!但是我不知道你喜歡哪種品種的狗,所以替你進了一隻德國狼犬,你還喜歡嗎?」希恩摟住難得露出笑臉的夏月光解釋,溫柔的親吻了下他的臉頰,深情的看著他。

夏月光羞澀的低下頭,抱著那隻小小的狼狗小聲的對希恩說:「謝謝你。」沒想到那麼久的事了,希恩竟然還記得他想要一隻小狗,他真的是個好體貼的人。

「有想到要替小狗取什麼名字了嗎?」希恩伸手將夏月光滑落額前的發撥到耳後,柔聲的問著他。

夏月光開心的抱起小狼狗,偏著頭微笑的對希恩說:「叫它灰好了,全身的毛灰灰的,很適合它。」

希恩微笑的親了下夏月光的柔脣,溫柔的說:「就這麼叫它吧!」

這幾日他將月光逼的太緊了,可是一想到火司,他不得不加快腳步,因爲他知道,月光還是想念著火司,既使他不說,他還是看得出來月光對火司無法釋懷,他喜歡月光,甚至愛他,他不能讓月光離開,他不想後悔,不想像現在的火司一樣,後悔放開了月光,他絕對不能讓月光知道火司在找他!

「希恩…你怎麼了?」夏月光擔心的看著希恩有些鐵青的臉,抱著趴在他懷裡嗚嗚叫的灰問道。

希恩微笑的親了下夏月光的額,摟著他的腰說:「我們回堡內吧!你的身體纔剛恢復不久,別又發燒了。」

夏月光不語的看了下希恩,隨即低下頭不敢再看他,這樣的人,教他如何能當作感覺不到他的溫柔,自己還在掙扎,不想再掉回那個網裡,可是他知道,他掙扎不了多久了,因爲他已經發覺,自己漸漸不能自希恩的溫柔的雙眼裡移開,最終,他還是會跌回那張網,那張以情爲名的網裡…

回到白堡內,希恩被一名下人攔住,那名下人不知道說了些什麼,讓希恩匆匆的叫他回房,自己便和那名下人離開了。

夏月光聽話的準備回房,經過窗旁,他看見了一輛熟悉的馬車,仔細一看,那不正是火司的馬車嗎?!

夏月光緊盯著窗外的馬車,裡面走出一名他再熟悉不過的人影,高挑的身型,俊美邪魅的臉孔依舊,但是他卻消瘦了好多,心不由自主的揪痛了下,不知道是不是發覺了他的凝視,火司竟然擡頭看向他這兒來,夏月光還來不及反應,就和那雙紅寶石般的眼眸接觸個正著。

火司激動的看著窗旁的人兒,卻看見人兒一臉恐懼的快速跑開,胸口內的心臟痛的好似被人扯開似的,他轉過頭看向一臉漠然的朝他走來的希恩。

「月光在你這兒對不對?趕快將他還給我!」火司憤怒的抓起希恩的衣領,責問似的吼著。

希恩拍開火司的手,語氣平板的說:「他從來就不是你的,而且是你親手推開他,你根本沒資格擁有他!」

「如果不是你的介入,我會誤會月光嗎?如果不是你趁月光喝醉侵犯了他,我會傷害他嗎?全都是因爲你!」火司憤恨的打了希恩一拳,胸膛上下不斷的起伏著,氣憤的喊著。

希恩疼痛的捂著自己的臉,冷眼看著火司暴怒的模樣,冷冷的一笑,「要責怪別人不如責怪你自己!是你自己放開手的!是你的不信任傷了他!這一切都是你的錯!別怪到我身上來!」

火司忍住怒火的瞪著希恩,良久,他別過頭的說:「我會見到月光的!他最終還是會回到我身旁,因爲他還是愛我的!」語畢。火司回過身走回車內,xing感的薄脣露出勝利的微笑,因爲他看見希恩蒼白的臉孔,月光永遠都是他的!

希恩白著一張臉的站起身,站在一旁的總管想上前扶他,卻被他一手揮開,急忙的便往堡內跑去,火司說的沒錯,月光還愛著火司,他沒把握月光有多喜歡他,還是純粹的將他當成朋友,抑或是基於同情而給予的愛,不安充斥在他的心裡,他不想失去他!

待在房裡抱著灰髮呆的夏月光呆愣的看著窗口,腦海裡滿是火司的身影,還有他眼裡的焦急,他到白堡做什麼?是找他嗎?不可能呀!

就在夏月光胡思亂想時,希恩神色慌張的跑進房內,也不解釋的就將夏月光抱進懷裡,著實讓他嚇了好一大跳。

夏月光放下手上的灰,回抱住希恩的問:「希恩…你怎麼了?」

希恩微微的放開他,「月光…別離開我好嗎?你答應我千萬別離開我好不好?」他低頭親吻著夏月光的脣,焦集的問著,內心好害怕懷裡的人兒會離開他。

夏月光垂下頭,微抖著聲音說:「別逼我,我…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不是故意不給希恩答案,只是…只是他還不清楚希恩在他心裡的地位,他需要一些時間來思考。

希恩放開了手,痛苦的抓住夏月光的肩逼問:「你還想著他對不對?爲什麼你就不能忘了他?難不成你不知道,每當你透過我看著另一個人時,我的內心是多麼的痛苦,爲什麼你就不能愛上我呢?你回答我呀!」

夏月光拼命的搖頭,淚水不由自主的流下,「不要逼我!求求你不要逼我!」雙手抵著希恩的胸膛,顫著音的哭說道。

溫熱的淚水滴落在希恩的手背,讓失去理智的他清醒了過來,「對不起…對不起…我好擔心,好怕你會離開我回到火司的懷抱,我不是故意要逼你的…」緊緊的將夏月光摟進懷裡,不斷的親吻他的淚水說道。

夏月光只是偎在希恩的懷裡的不斷的低泣,他只是不想再受傷了,而不是不想回應他,他真的好怕,好怕又會受到同樣的傷害。

希恩輕輕的吻了下夏月光的額,擦拭掉他的淚水,柔聲說:「你休息吧!我還有事先去處理一下。」

夏月光含淚的看向希恩,他的身影看起來好孤單,幾乎是下意識的喚出口:「希恩…」

希恩停頓了下,轉過身看向又哭的跟淚人兒似的夏月光,嘆口氣的走回來,抱起他腿上的灰放到一旁的小籃子裡,將人兒摟進懷裡。

「對不起,剛剛我把你逼急了,別哭了,我不會再強迫你回答我了。」希恩溫柔的親吻了下夏月光佈滿淚痕的臉頰說著。

夏月光低下頭,悠悠的說:「我…我不是不想回答你,只是我…」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希恩吻住了嘴。

輕輕的在他的脣上啄了下,微笑的說:「別說了,我不勉強你必須給我答案,我會等你的,快點休息吧!別累著了。」希恩輕柔的抱緊夏月光,隨即放開他的站起身說道。

夏月光見希恩要離開,慌張的拉住了他的手,見希恩不解的看著他,他羞怯的低下頭,下定決心的小聲說:「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