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入城

聽得車伕如是說,季清菱連忙放下手中紙筆,掀開一旁的馬車簾子往外看,果然遠處城牆高大逶迤,馬車行得離城牆越來越近,路邊的行人卻也不見多多少。

她回憶了一下許多年前的延州城模樣,只記得當初城外的草市聚得滿滿當當,各色行商、村夫都擺着東西叫賣,便連藩人也不鮮見。

如今過了不過才過了幾年功夫,卻因遭遇北蠻屠城,外城不過落了個架子。此時此刻,城外草市俱已不見蹤影,原本被北蠻推倒的城牆倒是已經重建,還要高上幾分,只是周邊人丁稀少,原遜從前。

一行人到了北門外,被城門的守兵攔住,把人趕下車來,一一要了路引,又細問了來歷,再去搜檢行李。鏢師經得多,上前打點了半日,也僅僅沒叫他們上前查探衆人全身而已。

季清菱跳下馬車,看着守兵上車對着裡頭一陣搜檢,又見往來行人均是排着隊在一旁等待搜身,個個靜默無聲的,心中頓時對此時的延州大致有了譜。

查得這樣嚴,十有八九是爲了防禁北蠻奸細入城。

足足過了盞茶功夫,待守兵一一搜查完畢,領頭之人這才揮一揮手,示意他們可以進城。

諸人還未來得及上車,便見幾匹快馬由遠而近,到了城門前,也不打招呼,也不放緩速度,連頭也不低一下,徑直進了城。

幾個正在搜檢旁人的兵丁不但沒有阻攔,反而忙將刀歸鞘,恭恭敬敬地立在一邊,等那幾騎跑得遠了才擡起頭來。

其中一人道:“這樣早的天時,鄭通判卻是急急忙忙的,不是衙門出了什麼大事吧?”

另一人答道:“楊平章領兵出征了,州中事宜都是通判在打點,自然要早早回衙門,你莫要胡說八道,小心被鋪頭子知道了,說你嘴巴沒把門!”

他兩聲音並不大,然而顧延章站得較近,耳目也聰,他雖然不在延州許多年,可靠着從柳伯山處得來的邸報,又一直悉心研究,對延州城如今的形勢十分熟悉,半聽半猜,就把整句話拼湊了出來。

他們口中所說的鄭通判,指的只能是延州通判鄭霖。

本朝官制,通判爲州中副職,與權知軍、州事共同處理政事。

楊奎果然不在延州城內,而是帶兵出征了……

既然楊奎不在延州,那身爲通判的鄭霖急急忙忙在大早上趕回衙門坐鎮,也是正常的事情了。

顧延章站在路旁,看着那幾匹高頭大馬一路疾馳而去,馬蹄揚起陣陣塵土,周圍之人無不避讓。

這便是有官身同無官身的區別。

不,應當說,這就是高官同百姓的區別。

通判已是延州城內排位一巴掌內的官員,而自己不過是個白身。所以人家可以當街跨馬疾馳,自己只能帶着季清菱在門口被兵丁攔下,留在一旁等候搜檢行李。

顧延章的眼睛不禁微微眯起,心中登時生出一股不甘於人下的志氣。

他從來都不是那等得過且過,甘於庸碌之人,更何況家中還有一個季清菱要守。

顧延章站在原地等了一會,直到鄭霖去得遠了,才收回視線。

得了城門守兵的放行,諸人重新整頓出發。

季清菱坐在馬車上,隨着馬車一路往前行,越往城中心走,道路兩旁的屋舍越多,店鋪也越大,等行了小半個時辰,延州城中心的街市已經十分繁華,同其餘大州大城並無太大差別。

當初北蠻屠城,據說一把火燒了三天三夜,屋舍全數化爲灰燼,延州成了一個空城,連城牆都給推倒了,短短大半年,能把內城架子搭成這個樣,足見楊奎此人之能。

季清菱一面行,一面將城中各項情況收入眼底,她看了半晌,忍不住對着顧延章問道:“五哥,我方纔點了一下數,城中的官兵怎的少了這樣多。”

按照大晉兵制,邊城的官兵戍衛數量是有細緻要求的,巡鋪兵多少,守兵多少,各在什麼時候換防,都不是可以隨意而爲的事情。

她剛剛走了這一路,約莫半個時辰,數出的人數同朝廷要求的相比,實在是少太多了。

顧延章低聲道:“巡鋪兵被調去守城門了。”

季清菱畢竟是個小姑娘,她心中知道許多事情,可真正用起來,卻往往礙於對世事所曉不多,而未必運用自如。

顧延章則是不同,他心思極細,往往從毫末之處得了些微線索,便能由小見大。他聽到守城的兵丁口中稱呼不對,又推及來延州路上,許多廂軍急忙往這一處趕路,再結合季清菱的說的話,還有方纔得的信息,片刻之間心中便有了計較。

他同季清菱解釋道:“方纔我聽得城門守兵說,楊平章已帶兵出征,咱們在城門處看到的那幾騎快馬,打頭坐的便是延州城的鄭通判,他匆忙回城,只爲坐鎮衙門。我聽到城門處的守兵稱呼帶隊的爲鋪頭子,他們身上的配刀不是守城的形制,卻是巡鋪的形制,想來是倉促被調,衣裳換了,佩刀卻沒有足夠的可以配。”

他頓了頓,又道:“只不曉得只是北門如此,還是四個城門都一樣。若是四個城門的守兵都被抽走,那延州應當是兵力不足得厲害,着急出征之際,連守城的那千餘人也不放過。沿途那些個荊湖、廣南的廂軍急忙往這邊趕,估計也是因爲此處當真只剩個空城了,害怕被人乘虛而入。”

這種事情,也只有楊奎這樣的宿將才敢做,換一個人,把州城的守軍全數抽空,連受城門的兵丁都不放過,簡直是連想都不敢想。

季清菱聽了,倒不覺得有多害怕。畢竟兵法虛虛實實,楊奎素有威名,他雖也打過敗仗,卻是贏多輸少,何況歷史上延州收復之後,便再沒丟過。

只是她到底有些惋惜,道:“楊平章不在,那先生給的拜帖便指望不上什麼用了。”她嘆一口氣,“本以爲能沾點光,誰曉得來來去去,還要咱們自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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