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武博山最後的機會,山本常夫也是想讓自己死心。他雖早就斷定,武博山是假投誠,可心裡還抱着萬分之一的希望。
武博山也清楚,如果等不到雙棠組的那個神秘組長,山本常夫一定會活剝了他。
然而,武博山註定等不到人,甚至,快到接頭時間時,廟外突然起了一陣騷動。等憲兵隊的人出去,人已經走了。
上杉英勇去廟外看了看,回來報告:“山本君,是兩個黃包車伕爲了搶客吵架。”
山本常夫冷笑道:“他們哪是吵架?是給武博山通風報信。”
上杉英勇一呆:“你的意思,剛纔吵架的是軍統的人?”
山本常夫說:“當然,而且人家已經發現咱們了,把武博山帶走吧。”
上杉英勇勸道:“是不是再等等?快到接頭時間了。”
山本常夫想了想,緩緩說道:“再等也是枉然。這樣吧,爲了讓武博山無話可說,再等一個小時。”
果然,一個小時後,也沒人與武博山接頭。
武博山此時開始慌神了,自己可是連重慶都表彰了的,雙棠組長都不與自己見一面嗎?就算雙棠組長不來,至少自己的上司,雙棠組行動隊長要來見一面吧?
當武博山被憲兵隊的人帶走後,一臉的驚慌,過了憲兵隊的門,恐怕再也出不來了。
武博山被帶回憲兵隊後,很快送到了審訊室,他雙手綁在背後被吊了起來,只有腳尖沾地。時間稍微長一點,人就非常痛苦。
山本常夫走到他面前,冷冷地說:“武博山,現在可以招了吧?”
武博山哭喪着臉:“山本先生,我沒跟你說一句假話啊。”
自從決定投靠日本人,他就從來沒想過要背叛。還想把雙棠組消滅後,到縣城天天吃香的喝辣的,再回老家置幾十畝地,當個小地主呢。
山本常夫冷笑道:“你是沒跟我說過一句真話吧?”
武博山本就是個軟骨頭,只是被這麼吊着,還沒正式用刑,就受不了。爲了不受苦,山本常夫願意聽什麼,他就說什麼。
山本常夫對他很失望,背叛過一次的人,永遠不值得信任。他讓上杉英勇,將武博山被捕的消息,讓史建德傳給孫春有。
果然,孫春有馬上給他“下令”,迅速打聽武博山的情況,想盡一切辦法營救。爲了活全自己,甚至可以假意投靠。
史建德的情報,很快反饋到了山本常夫那裡。軍統爲了營救武博山,不惜讓武博山假投靠,可見他們對武博山的重視。
軍統越重視武博山,山本常夫就越痛恨,史建德的消息傳到憲兵隊後,山本常夫就下令,處決武博山。
得知武博山死了,張曉儒終於鬆了口氣。這次新澤火車站的行動,差點被武博山騙過。雖然他是軍統的人,但軍統行動隊,幾乎全是七零五民兵連的戰士。行動隊如果出了事,也是我黨的損失。
武博山死後,鐵路破壞隊的隊長由關先科擔任。這次新澤火車站的日軍軍列被炸燬,關先科的功勞最大,兩個定時炸彈,都是他安放的。
只是,爲了給武博山栽贓,才把功勞算到武博山身上。此事,周宏偉知道,喬材伽也知道。新的鐵路破壞隊長,自然也不會落到別人頭上。
陳國錄親自見了關先科,他們是同村人,陳國錄又是他的排長,關先科早知道陳國錄的身份。
陳國錄安慰道:“這次軍統的嘉獎令,沒有提及你的名字。但組織會給你記功,另外,武博山的獎金,也會獎勵你一部分。”
關先科不以爲然地說:“軍統的嘉獎令,我纔不在乎呢。國錄哥,武博山的獎金有多少?”
關先科是七零五民兵連的人,軍統不要說是嘉獎令,就算給他勳章,也一文不值。可組織的記功,那就不一樣了,這是要記入檔案的。
陳國錄伸出五指手指頭,微笑着說:“五塊。”
關先科失望地說:“才五塊啊,國錄哥,你可不能跟國民黨當官的一樣中飽私囊。”
陳國錄擂了他一拳,笑罵道:“怎麼,嫌少?這可是連長給你零花錢,其他獎金是組織經費。”
關先科馬上說道:“這五塊錢我也不要,算是我的黨費。”
陳國錄突然想到一件事,說:“對了,連長命令,讓你找點煤塊拿回淘沙村。”
關先科詫異地說:“煤塊?”
陳國錄交待道:“對,要那種火車頭用的煤塊。”
關先科說道:“爲什麼要用煤塊?好幾十裡呢,挑回去得走一天。”
雖然大車道上有差車,可是不能爲了一擔煤坐車吧?況且,也不能挑煤趕路。
陳國錄嚴肅地說:“我也不知道,讓你拿,你拿就是,問這麼多幹什麼?對了,你把從新澤搞到的炸藥和雷管也帶回去。”
關先科回去後,在印塘火車站搞了一擔煤,帶着一名隊員,趕了一夜,終於到了淘沙村。將煤塊交給張玉亭後,關先科才知道,這些煤塊不是用來燒的。
張曉儒從太原帶回來的蘇宗才,精通炸藥炸彈。關先科帶回去的東西,都是給他用的。
蘇宗才一看炸藥,就斷定是假的,這哪是什麼炸藥啊,是摻了點炸藥的洋灰。倒是那些雷管是真的,蘇宗才很滿意。
第二天,張玉亭交給關先科幾個“煤塊”,讓他帶回去使用。
關先科拿着煤塊左看右看,手上也確實沾了黑色的煤灰,放到鼻子下聞了聞,似乎還有種其他氣味。
他疑惑地問:“玉姐,這個煤塊好像有點不一樣吧?”
張玉亭笑着說:“不錯,這可不是一般的煤塊,這是炸彈。”
關先科吃驚地說:“炸彈?!”
張玉亭解釋道:“不錯,裡面是炸彈,外面塗了膠水,沾了一層煤。你的任務,是將這些煤塊炸彈,放到日軍列車的火車頭裡,到時候扔到火車頭的鐵爐裡,砰!機頭就完蛋了。”
關先科高興地說:“真的?太好了,還有嗎?我挑一擔回去。”
張玉亭說:“這些是實驗品,你先拿回去。一次弄多了,沾的煤也未必牢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