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早飯,我出門一瞧,見樓下亂成了一鍋粥。客店小二手裡正拿着兩幅畫像供大家端詳,據說是方纔官府的人送來的。讓他們一旦發現了和畫像里長得相似的人,就立馬扭送官府。
我好奇,也踱過去湊了個熱鬧。一看清那畫中人,頓時一顆心就穩穩地落回了肚皮。
我指着畫上的兩個人道:“這算哪門子的畫兒,這雙男女蒙着面,誰能看得清長什麼樣子啊?”
大家都紛紛附和對啊對的。
我吹着口哨仰頭便看見孟桓卿站在二樓的迴廊上往下看,看見了畫像時眉頭淡淡皺了一下。
店小二還唏噓道:“官爺說這兩人不得了,敢闖皇宮偷了名貴的東西,想必是兩個江洋大盜。這兩個強盜是師徒,女的是師父男的是徒弟。”
大家都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這讓我這個做師父的優越感油然而生啊……還好孟桓卿在人前沒有怎麼大聲叫我師父,不然還不得被這一羣百姓扭送官府。
只是將將轉身的時候,店小二呲了一聲:“誒這位姑娘……”
我回頭一看,嚇得不輕。店小二看我兩眼再對着畫像看兩眼,就總結道:“姑娘的眼睛,和這畫上的……好像啊!”
於是大家都圍過去看……然後再紛紛附和是啊是的。
我乾乾笑兩聲,強壓下心驚,如若無事道:“眼睛長得像的大有人在,小哥覺得我像是個江洋大盜嗎?人家可是手無縛雞之力好不好~再說人家哪有一個男徒弟可收”,我對着樓上的孟桓卿一招手,捏着鼻音道,“人家就只有一個相公可收~”
面對衆人的鬨笑,我以爲孟桓卿不會給我多大的面子。按照他以往的性子,見我如此當着衆人的面調戲於他,他一定會羞憤得對我不理不睬。
只是沒想到孟桓卿非但沒有轉身回房,而是不緊不慢地走下樓來,迎着衆人在我倆之間來回打量的不懷好意的目光,牽起了我的手,側頭在我耳邊溫柔道:“你不是一早就吵着要聽書麼,我們走罷。”
這是連我都沒有料想到的孟桓卿的反應……
且莫說是去聽書,就是現在孟桓卿要帶我上刀山下火海闖鬼門關,只要是被他主動這般牽着,我都是一百個義無反顧……
只是一出客店走不遠,孟桓卿便放開了我。每每一路過轉角,就會有一簇百姓圍在一起看牆上張貼的通緝榜。大抵他們和我們一樣,都爲這皇宮裡的官兵們感到着急,這蒙着面誰能看得出誰是誰呢?
春盡夏來。不知不覺,這天兒已經有了點初夏的味道。頭頂的日頭明媚得人張不開眼來。我買了兩支糖葫蘆給孟桓卿他不要,就只有我自己一路吸着走,邊眯着眼睛看孟桓卿,看他比陽光還明媚的側臉,解釋道:“方纔那情況桓卿你知道的,爲師也是迫不得已。”
“爲師”兩個字一出口,孟桓卿就不鹹不淡地看了我一眼。我意識過來連忙捂嘴,四顧了一下見沒有引起路人的注意才放下心來,繼續道:“現在你我已經不能用原來的稱呼了,桓卿你不會怪爲……不會怪我那樣喚你罷,反正我們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不我的意思是,一切都是權宜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