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的,莊典典聽到了水聲,她回頭問:“是不是這裡?”
墩子累得腳都快要擡不起來了,吃力的昂起頭,上氣不接下氣的說:“快……快到了……”心裡頭一直都在叫苦連天,這女人到底是吃什麼長大的啊?這腳力也是沒誰了!
突然,“咻”地一支箭,筆直的射過來。
墩子張着大嘴,卻嚇得發不出一點聲音,宗合躺在地上根本沒發現。
莊典典猛地伸出手,一把就抓了住,箭尖距離墩子的臉只有一點幾公分!
“發生什麼事了?”宗合有點迷迷糊糊的,看到這情形後也嚇得臉都白了!
墩子動也不敢動,額上的汗瞬間淌下來,讓他不敢相信的是,居然是這個不靠譜的女人救了自己,那心情真是百感交集,眼淚嘩嘩的流啊。
看到墩子居然被嚇哭了,莊典典眯起眼睛,扔掉箭,說了句“找地方藏好了等我回來”,轉眼就朝着箭射來的方向跑了過去。
墩子想要攔,已經來不及了。宗合率先清醒過來,拖着墩子就躲到一邊去,“先躲起來!誰知道還有沒有第二拔髮射啊!”
墩子縮在草叢裡,抱着膝蓋坐在那兒不吭聲,宗合以爲他嚇傻了,想要安慰他幾句,墩子嗡聲嗡氣的說:“其實……典姐這人也挺好的。”
宗合撲哧一樂,“那當然,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看她沒事總敲打我們,心腸可軟了呢!我早就看出來了,要不然怎麼鐵了心也要跟着她啊,比跟那些個老大靠譜得多!”
墩子又不說話了,他想到了許幫主騙莊典典的事。
莊典典一路飛奔,不時有箭從身邊射過,她的身形很靈巧,偏頭側身就輕鬆避了開。
看準了掛在樹杈上的人,她猛地就撲過去抱緊樹杆,拿出當年被竄天猴竄的精神,三兩下就爬了上去!然後伸手就把那個女人給薅了下去!
“撲通”女人摔到了地上,疼得她半天都不敢動彈。
莊典典跳了下去,一把就拽起她的長髮,“帶我去見你們幫主!”
那女人剛要說話,擡起頭突然就看清了她的臉,頓時就愣了,“幫主?”
莊典典一滯,“你叫誰呢?”
“幫主……你……”女人也蒙了,有點不知所措,細看下,又覺得不對,馬上瞪起了眼睛:“你不是我們幫主!該死!快放開我,待會我們的人趕到了,有你好看的!”
莊典典難得腦筋轉快一次,立即想到了什麼,臉色頓時變得難看。
她怎麼把那個女人給忘了呢?
莊憐憐。
煩女人太吵,莊典典抓起一支用樹枝削尖的箭頭,直接就抵在了她的喉嚨上,“你再叫,我就扎個窟窿出來放血,不信你就叫一聲試試。”
她那輕描淡寫的口吻,說起這種血腥殘忍的話,居然自帶恐怖震懾效果!
女人果然不敢再吭聲了,怔怔地看着她,眼神充滿恐懼。
“乖。”莊典典抓着她站了起來,“現在,帶我去見你們幫主。”
女人不敢拒絕,乖乖在前面帶路。
水聲距離這裡越來越清晰,莊典典老遠就看到了十分嚴密的哨崗,這才明白爲什麼許少庭沒辦法靠近這裡監視,人家佔盡地理優勢,所以他派人來了也是分分鐘暴露目標啊!
莊典典看清環境後,突然把女人敲暈了,然後拿起她身後的自制箭具背在身上,再扒下來她身上的獸皮,綁在自己身上。
就這樣,莊典典抓起泥土和着草汁抹花了臉,大搖大擺的走到營地裡面去。
“怎麼樣?”她大方的問:“有沒有情況啊?”
站在樹上面的人,朝她揮了揮手,“沒事,一切正常!”
“好,都注意點啊。”
“沒問題!”
她居然就這樣混了進去!
莊典典心裡樂開了花,真要感謝沒有監控沒有照明的原始形態啊!
這個營地只是朱雀幫的外圍,負責守衛工作,由於大家都是隻圍了條裹胸,穿着短裙,只要是男人混進來,那就一目瞭然了,所以防備心也沒那麼強烈,莊典典這才得已有恃無恐。
這裡的生活比想象中的要輕鬆愉悅得多,姑娘們看上去都挺年輕的,三兩個聚在一起,不是練習野外技能,就是說說笑笑的,一派其樂融融。
莊典典小心的觀察着,目測這些不能得出結論,這位朱雀幫主好像沒那麼嚴厲。可是,想到莊憐憐,她是無論如何都沒法將二者結合到一塊去。
中午,有人敲響了獸皮鼓,除了守衛還在盡職工作以外,其餘的姑娘們都朝着營地中間唯一的大帳篷裡面走去。
那是用大芭蕉葉和蔓藤編織起來的帳篷,充分利用了女人手工天份,將一座天然的帳篷編得張結實又好看。坐在木頭墩上,擡起頭望着上面,有種野外郊遊的心情。
四個姑娘端進一口大石鍋,然後用木勺子從裡面舀出一塊巴掌大的麪糰,再包在葉子裡,搭配幾顆綠油油的菜葉,還有肉乾,卷在一起發給每一個人。
大鍋旁邊是負責發水果的,大家領完了葉子卷,又去領一個水果,雖然都在嘰嘰喳喳的聊天,卻沒有插隊的現象,始終井然有序的。
莊典典不得不感嘆,這管理也是夠清晰的了啊!莊憐憐在這個世界,倒是出息了不許啊!
她怕別人會對自己起疑,拿着食物坐在角落裡去吃,沒想到,意外的好吃!她幾口就吃完了,覺得沒吃飽,可又不知道能不能再要一個。
就在她糾結着的時候,一個樣子酷酷的女人,朝她扔過來一個葉子卷。
莊典典愣住,擡起頭,看到那個人時,激動得一下子站了起來,剛要叫出她的名字,又意識到不妥,只是壓抑着開心,對着她輕輕點頭以示感激。
她沒說話,低着頭吃手裡的水果,和莊典典一樣,看上去也是一個格格不入的。
趁着四周人越來越少,莊典典終於坐到她身邊,“你……怎麼進來的?”
那人奇怪的看她,說話聲音有點不耐,“你說呢!”
知道自己問了句多餘的廢話,莊典典笑笑,“你叫什麼名字?交個朋友吧。”
雖然起初她沒什麼反應,可過了一會,還是出聲:“宗諾言。”
“你好,我叫典典。”
莊典典不得不以這種方式,重新和宗諾言相識。這世上可不都是像許少庭那樣子的學霸變態,她可不能嚇到小言言。
簡單的交流了幾句,莊典典才知道,原本宗諾言也是剛來這裡不久的新人,對於很多事都是一知半解,這就不難解釋,她爲什麼同樣是獨來獨往了。
再之後,宗諾言才透露,她之所以進來是因爲她曾經殺死過一個人,一個強暴了她的男人。
莊典典心下一沉,她自然知道是什麼事。
儘管清楚她所有的事,可還是會心疼,莊典典輕輕環住她的肩,安慰道:“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小言言你會越來越幸福的!”
宗諾言嫌棄的看她一眼,“這話去騙小孩子行。”
想要推開她,可伸出的手還是一點點放了下。
“喂,輪到你們兩個站崗了!”
有人進來招呼她們,莊典典壓低了頭,跟着宗諾言就穿過了營地,進入朱雀幫的核心地帶,也就是幫主居住的地方。
莊典典的心都提了起來,警惕的觀察這裡,心裡反覆都在想着一個問題:如果真的是莊憐憐,那麼關於三幫聯手的問題,她還要繼續嗎?
但是,她轉念又一想,也許在這個世界裡,莊憐憐還不認識她也說不定呢!就當一個沒有交集的陌生人,讓事情變得簡單些豈不是更好?
這樣想着,心也就稍稍安了,和宗諾言兩個人一路走向唯一那幢樹木搭起的小樹屋。
雖然沒有許少庭的飛機豪氣,沒有秦三的二樓涼亭寬敞,不過卻十分精緻溫馨,裡面還有用動物油脂做成了蠟燭,燃着虛弱的燭光。
不用問也知道這是幫主住的地方了,宗諾言站在一側,沒有看莊典典,卻冷靜出聲:“我不管你是誰,想要活命最好不要輕舉妄動。”
莊典典愣了,詫異的看向宗諾言,這才發覺,這丫頭還是一樣那麼聰明!很多事都瞞不了她!
她笑了,站在另一邊,不緊不慢道:“我會做好一切準備的。”
宗諾言皺着眉頭看她一眼,“你還真是冥頑不靈。”
“喂,要是真的擔心我,那就跟我說說你們幫主吧。”
她這麼問,無疑是承認了自己外來闖入者的身份,但宗諾言纔不關心這些,“你想找死我幹嘛攔着啊!沒打聽清楚就敢進來,我看你就是活得不耐煩了。”
“哎喲,別那麼狠心嘛~小言言,小言言你最好了!”
宗諾言原本不耐的臉,突然變得嚴肅起來,眼神一瞬不瞬的望着前面,目光只鎖定在一個人身上。
莊典典有些好奇,順着她的視線看向前面……
當她看到迎面走過來的人時,只覺得腦袋嗡地一聲,有煙花在裡面炸了開來。
迎面走來的是個男人,長得極爲英俊,一雙黑漆漆的眸就像是寒夜裡的星,明亮的,微冷的,眼神犀利得讓人無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