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時謙盯着她注視了好一會兒,脣抿得很緊。
“很累?”
她不假思索的點頭,“想睡。”
他淡淡的道,“那我抱你上去。”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
走字還沒吐出,她就已經被抱了起來。
池歡看着他的側臉,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任由他抱着自己走進了公寓樓。
他騰不出手,她便按了電梯。
走進封閉的空間後,她便將腦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也許是累了。
也是想親近。
也許是這樣的姿勢,他們看不到彼此的神色。
又或者,這些也許都有可能。
開門的時候,也是她伸手按的密碼。
男人將她抱到了臥室才放下來,她去拿換洗的衣服,他就已經給她放好了水,又拉上了窗簾。
池歡抱着自己的睡衣朝他道,“你去上班吧。”
“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他這麼說,池歡也沒多說什麼,抱着衣服進去洗了個簡單的淋浴,然後洗漱。
等她洗完出來,他已經替她煮了一碗麪,上面鋪着漂亮的荷包蛋,面旁邊照例擺着牛奶,“吃完再睡。”
她抿脣看着他,“你怎麼自己不煮一碗?”?他看着她淡淡的笑,“我待會兒在路上隨便買點吃的。”
池歡拾起筷子,跟着又放下了,“你等會兒。”
她起身去了衣帽間,拿了一套男人的衣服折回來,“你洗個澡再去上班吧,我這兒應該比你的公司方便。”
墨時謙看着她手上的衣服。
原來,她連他的衣服也準備好了。
明明心存芥蒂,卻還是忍不住對他好。
男人接過衣服,起身去了浴室。
池歡看着他的背影,拾起筷子低頭吃麪。
剛吃了了幾口,就發現長髮總是垂落下來——
她想找髮圈把頭髮綁起來,看了眼空蕩的手腕纔想起來她順手放在盥洗盆上了,於是立即站了起來朝浴室快步走去。
邊推門邊道,“墨時謙,你等等,我拿個東西……”
她原本是想着在他換衣服之前把髮圈拿出來,當然,也因爲……畢竟他們的關係也並不需要太過涇渭分明的避諱。
所以池歡沒有事先敲門。
然而她只來得及瞥到男人似乎將最裡面的那件襯衫解開釦子脫了一半,卻在她闖進來的瞬間就極快的穿了回去。
他動作很快,或者說,太快了。
像是怕她看到什麼,準確的說,是怕她看到他身上的什麼。
甚至不自覺的皺起了眉,雖然很快就舒展開了。
墨時謙見她站在門口,沒有要進來的意思,便走過去拉開門,低頭朝她溫聲道,“你要進來拿什麼東西?”
池歡的手指蜷了蜷,有些遲緩的回答,“我想綁頭髮吃麪……”
他看了眼她海藻般披散的長髮,轉過身拿起盥洗盆上的黑色髮圈,末了連着旁邊的金色腕錶也一併拿了起來遞給她。
她沒有接,看着他的動作。
他一隻手給她遞東西,另一隻手狀似無意般的搭在腰上,攏着已經解開釦子的襯衫。
看上去很不經意。
如果不是她剛纔看到他條件反射的將脫到一半的衣服重新穿回去,她可能都不會注意。
平常她如果不小心碰到他換衣服或者光着身子,調戲她還來不及,怎麼可能下意識就把衣服穿回去。她半響都沒有伸手接。
“歡歡?”
“墨時謙。”
“嗯?”
她深吸一口氣,還是問了出來,“貝絲身上的……那些痕跡,是怎麼弄的?”
男人擰了下眉,很快的回答,“大概是她自己弄的。”
大概?
他們在一起待了好幾個小時,他不知道她做了什麼嗎?
還有……他身上有什麼是不願意讓她看到的?
有那麼幾個瞬間,她想直接扒開他的襯衫,確認他的身上沒有經歷過情事的曖昧痕跡。
一想到可能有什麼,她就如鯁在喉。
也問不出來。
她甚至想,如果一開始他就直接告訴她,他被藥物控制神智不清醒跟貝絲髮生了不該發生的……
池歡低頭,接過髮圈和腕錶,往後退了兩步,緊緊的捏着手裡的這兩樣東西。
折回吃麪的地方坐下,重新拾起筷子,慢慢的吃着。
浴室裡。
墨時謙將門關上,順手反鎖,然後纔將身上的襯衫脫了下。
明亮的光線下,鏡子裡清晰的倒映着男人線條清晰的標準倒三角男模身材。
只是,偏深的肌膚上,遍佈着深淺不一的痕跡。
…………
池歡原本以爲他會洗澡,但沒聽到水聲,而且他只換一身衣服的時間就出來了。
一直等到她吃完麪喝完牛奶,又簡單的刷牙洗漱躺上牀,他才摸了摸她的腦袋替她關了燈,“我去上班了。”
“你不困嗎?”
男人薄脣扯出淡笑,“我忙完早點回來睡。”
“那拜拜。”
墨時謙俯首在她臉頰上親了下,“晚上見。”
她看着男人的身影出去。
門一張一合,臥室的光線徹底的昏暗了下來。
池歡的臉蛋靠在柔軟的枕頭上,心頭又涌上一層酸澀。
每次只要是跟他自己有關的,從不見他休息耽誤上班。
可跟她有關的,即便都是瑣碎又無關緊要的事情,他也要一一替她做好。
…………
池歡一覺醒來後的結果,就是發現自己發燒了。
當人身心疲憊到深處時,不是失眠就是陷入深度睡覺潛意識不願意醒來。
她睜開眼睛的時候,是晚上五點多快六點了。
天還沒有完全黑,但即將被夜色覆蓋。
而拉上窗簾的房間更是昏暗異常。
她躺在被子裡,只覺得整個大腦都是昏昏沉沉的,身體燙得能散出熱氣,鼻子也被堵住了。
除了難受,就是更讓人難受的空虛。
公寓太安靜了。
毫無聲息,像是被整個世界遺棄了。
她看了眼牀頭的鬧鐘,隱約模糊的看到上面的時間是,下午五點四十六。
他還沒回來嗎?
不是……他還沒有來嗎?
就算是在正常的狀況下,在長長的睡了一覺後醒來,發現四周是快陷入黑暗的寂靜昏暗,都會讓人覺得異常的心慌。
何況是感冒了,感冒不是嚴重的病,可一旦病了,身心就會變得極度的脆弱。
她現在尤其的想墨時謙,想他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