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了片刻,那端輕笑了一聲,“行,我知道了。”
墨時謙嗯了一聲,隨即便掛了電話,將手機隨手擱在前面。
池歡是單獨住的,白色的法拉利在高檔公寓的樓下停下。
副駕駛上的女人這纔打開了眼睛,“到了?”
墨時謙直接下了車,替她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
見她動作遲緩,便又俯身,一言不發的伸手替她解安全帶。
“墨時謙。”
她的嗓音完全沒有平常的嬌軟,有些清冷,又有些沙啞。
“嗯?”
“我不太舒服,沒有力氣。”
男人沒說話,很直接的把她從車裡橫抱了出來,膝蓋一頂,關上車門。
池歡額頭抵在他的肩膀上,海藻般的長髮落下,被風吹得揚起。
她又低聲喚他的名字,“墨時謙。”
“嗯。”
“今天的事情你處理乾淨,我不想在媒體上看到關於這件事的八卦。”
“會處理好。”
墨時謙抱着她從停車坪走入公寓內,涼風習習,安靜得沁人心脾。
池歡聞着他身上清冽熟悉的味道,覺得自己突然軟弱得無以復加,“你今晚幹什麼去了?”
她的聲音始終很低,一句話說完便宛如消散在風中。
片刻後,他清淡的回,“替我未婚妻解決點麻煩事。”
她喃喃的道,“你對你未婚妻真好……”
電梯打開的瞬間,池歡聽到男人用極淡的語調說了一句話,“大小姐,其實你值得更好的。”
…………
公寓的門一開,池歡雙腳剛落地就將身上的衣服拿了下來,順手遞給了身側的男人,“我去洗澡。”
說罷她就徑直走進了浴室。
墨時謙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裡,也順手將風衣擱在沙發上,便轉身出門了。
擰開花灑,溫熱的水從頭頂淋到她的腳趾。
氤氳的水霧中,她精緻的臉全然找不到平常一分的嬌媚,冷而木。
池歡頭暈又睏倦,沒洗多久,很快就關了花灑,扯過毛巾很隨意的擦了擦頭髮和身上的水,想拿衣服的時候發現自己什麼都沒拿進來,於是扯過浴巾裹着身子出來了。
光腳踩在地毯上擦頭髮,整套公寓安靜地接近死寂。
經歷過今晚的事情,池歡尤其的排斥這寂靜。
她抿脣,朝着門外喊道,“墨時謙。”
“墨時謙……”
一連叫了幾聲,迴應她的也只有自己的回聲,以及更深的安靜。
走了嗎?
她蹙眉,這男人走也不跟她說一聲嗎?
池歡原本就抑鬱的心情愈發的低落,說不清楚這一刻,她格外的希望他在她身邊,哪怕不說話,甚至不待在一個房間。
她在臥室,他在外面的客廳,就很好。
她沒什麼耐心擦頭髮,隨手把毛巾扔在了牀上,然後順手從放貼身衣服和睡衣裙的櫃子裡取了條睡裙出來。
看了眼半開的門,一秒後放棄了關門的念頭——
家裡就她自己,臥室的門關不關沒有區別,窗簾拉上就好。
將浴巾扯下任由它滑到地毯上,池歡擡腳往前走了一步,準備去拿她放在牀尾的睡裙。
門口突然響起細微的聲響。
池歡突然意識到什麼,手一僵,還是條件反射的轉過了頭。
墨時謙清俊挺拔的身形就佇立在門口,深邃冷靜的瞳眸微微縮着,滯在了她的身上,整個人一時間也僵硬在原地,沒有做出任何的反應。
池歡呆呆的看着他,足足對視了三秒鐘。
驀地,她神經一下子被火燒般反應了過來,雙手護胸擋在前面,慌亂無措的朝他吼,“你……你站在那裡幹什麼?你不是……走了嗎?”
她一個晚上蒼白無血色的臉在幾秒鐘內,彷彿全身的血都衝到了腦子裡,要從臉上滴出來。
墨時謙望着她赤身裸體的樣子,僵硬沒有半絲緩解,薄脣微張,嗓音低低啞啞,“我……下樓買了點藥。”
說這句話時,他的眼睛鬼使神差的盯着她。
池歡又呆了幾秒,才氣急敗壞的衝他吼,“那你還看?出去!”
“砰”的一聲,門被大力的關上了。
男人往後一步,從外面帶上了門。
池歡被這聲音又是一震,傻了般站在原地。
她是光着的,連內褲都沒穿,除了披着的一頭長髮,站在他的面前沒有任何的遮蔽物。
門外。
墨時謙低垂着頭站着,呼吸急促紊亂,用力握着門把的右手關節陣陣泛白。
他閉上眼睛,可腦海中剎那間就清晰的出現了剛纔看到的那一幕。
池歡很嬌小,抱在懷裡更是一小團,在媒體和外人面前兼具着少女和女王的雙重氣質,被媒體封爲甜美系女王。
他比任何人多見過她的各種模樣,但他也比任何人忽視她的各種模樣。
雪白得刺目的肌膚,細長的腿,胸前雪軟不算多澎湃,但……形狀很好看,他甚至短暫的想象了下一隻手握上去的手感。
海藻般溼漉漉的長髮垂落在腰間,披散在肩膀上。
像剛出浴的,帶着溼氣和香氣的,無邪又充滿致命誘惑的女妖,用震驚和呆滯的雙眼望着他,喚醒了潛伏在他身體最深處的慾念,如獸般蠢蠢欲動。
等身下已經硬得發疼,他才察覺到腦子裡翻滾的都是些什麼內容,稍微低頭,便看到褲襠處被支起的反應。
閉了閉眼,男人喉結上下滾動了幾下,才從深處溢出一聲悶哼,冷汗也從額頭沁出,順着英挺的鼻樑,從弧度性感的下頜滴落。
十五分鐘後。
池歡穿戴整齊,還是選擇打開了臥室的門走出來。
她穿着白色的長裙,灰色的毛衣,少見的素雅搭配,黑色的長髮還是溼漉漉的。
門一開她就看到了立在客廳落地窗前的男人,窗外夜色瀰漫,他不知是看着,還是觀賞夜景。
咬着脣,池歡正想開口,可聽到動靜的男人剛好轉過了身。
深靜筆直的視線落在她臉上。
四目相對,池歡對上他的眼神,剛纔組織和準備好的內容一下又變成了空白。
墨時謙看着她,然後低頭,看着她那雙踩在地毯上,蜷縮着腳趾的,光着的腳。
正文 第12章 你佔了我天大的便宜……還沒別的男人把我看光光……
男人嗓音低沉,有些難以辨別的喑啞,“怎麼不穿鞋?”
池歡性子懶散,仗着家裡鋪了地毯,在家很少穿鞋,雖然現在是秋天,有點涼。
她被他看着——哪怕這眼神跟平常並沒什麼區別……至少,她沒看出什麼區別。
但她站在那裡,還是有種手不知道怎麼放的心慌感。
她也是再度咬脣,“你……你,你怎麼還沒走?”
墨時謙已經從剛纔的變故中恢復了過來,眉眼是深沉不可窺測的清俊淡漠,他淡淡的道,“剛纔的事情,抱歉。”
池歡本來不想再提這茬,將它當成意外帶過去。
畢竟她自認了解這個男人的爲人,也因爲主要責任在於她換衣服沒關門。
可他提起,她就還是壓不住那股惱羞成怒,“你進我臥室爲什麼不敲門?”
墨時謙看着她又緋紅起來的小臉,靜了靜,“我準備敲門。”
在進入別人房間……尤其還是女僱主的臥室,即便沒關門也要扣響兩聲以示詢問,他過往也都是這麼做的。
只是剛纔,顯然沒有這個機會。
池歡看着他英俊清冽的一張臉,偏過自己的臉蛋,用很快的語速道,“剛纔的事情就只是一個意外,我會忘記,你也給我忘得乾乾淨淨。”
幾秒後,男人吐出一個很淡的字眼,“好。”
池歡緊繃的神經稍微的鬆弛了點,但還是很火辣,也不敢去看他,只閉着眼嘟囔道,“行了,你先回去吧,我睡覺了。”
墨時謙看着她長髮下的臉蛋,“大小姐,您把感冒藥吃了。”
她擰眉,“你走了我會自己的吃的。”
“你不會。”
池歡,“……”
她的確是向來沒有自覺吃藥的習慣。
這個男人……
“我今天白天在醫院吊過點滴了,不用再吃藥,感冒藥吃多了對身體也不好,過兩天就自己好了。”
男人用他深靜的,有條不紊的嗓音淡淡的陳述,“你明天有考試,在重感冒的情況下受到驚嚇,精神脆弱,最好吃點感冒藥好好睡一覺。”
池歡重重咬脣,不在意的道,“不舒服以後再補考就行了,我經常這樣你又不是不知道。”
墨時謙又淡淡提醒她,“你們教授都知道你爲了婚禮把近半年的時間都騰了出來,如果你有時間也找藉口不去的話……直接算你掛科,只能重修。”
池歡,“……”
她經常要拍戲沒法在學校上課,學校礙於她是大明星,更礙於她有個市長爸爸,大部分情況下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她近期不拍戲是所有媒體都知道的事情。
她只要一看他站在那裡的姿勢就清楚,他不親眼看着她把藥喝下去不會罷休,這男人跟了她幾年了,他的性格她多少摸得清。
曾有人跟她說墨時謙除了她跟她爸爸,對別人雖然談不上態度冒犯,但那絕對不是一個保鏢的姿態。誰都不知道這個男人即便是在她面前,也常常不是一個保鏢應該有的姿態!
有哪家保鏢敢逼着僱主吃藥?
早期她對於這個爸爸派來監視她管教她的男人非常的抗拒,什麼都跟他反着來,結果吃足了教訓才學乖,磨合了幾年後也算是形成了相安無事的相處格局。
她撇撇嘴,走到茶几面前拿起擱在上面的感冒藥,給自己倒了大杯水一骨碌吞了下去。
杯子一放,“吃完了。”
墨時謙微微擡起下巴,“頭髮也要吹乾。”
池歡,“……”
他還是淡淡的有條不紊,“會加重感冒。”
池歡站着沒動。
墨時謙站了一會兒,邁開步子熟門熟路的把吹風找了出來插好電遞給她。
池歡還是站着,沒接,也沒有要接的意思。
過了十秒鐘,她順勢在沙發上坐了下來,腦袋趴在沙發的扶手上,道,“你非要我吹,那你給我吹好了。”
墨時謙看着趴着的女人,突然就想起了風行養的那隻高冷傲嬌的布偶貓,也喜歡趴在沙發上等着人給它順毛。
過了一會兒,吹風的聲音還是響起了。
溫熱的風吹過池歡的頭皮,溫暖舒適,沙發柔軟,暖風舒服,池歡本就不適疲倦,再加上感冒藥催眠的效果,吹了沒幾分鐘她就昏昏欲睡了。
等頭髮徹底被吹乾,男人關掉吹風,她已經睡着了。
吹風的聲音一停,空氣裡就只剩下了女人安靜均勻的呼吸。
墨時謙低頭看着她靜靜趴着的模樣,輕輕的嘆了口氣,俯身準備將她抱回到牀上。
視線無意中又碰觸到她白色裙襬下的腳。
深黑的瞳眸慢慢的縮起,那兩隻腳很小,很白,睡着的時候腳趾也蜷縮着,呼吸微沉,他突然伸手,大掌握着了其中一隻腳。
她的腳是涼的,很涼,尤其在男人溫熱的手掌中,格外的涼。
興許是這溫度讓睡着的池歡覺得舒服,她竟低低的呻一吟了下,“嗯……”
他很快收回了手,望着那被長髮遮掩的,蹙着秀眉的臉,幾秒後,還是迅速的將她橫抱了起來。
池歡睡得其實不深,但也沒有安全醒來。
她迷迷糊糊的喚道,“墨時謙。”
“抱你回牀上休息。”
半睡半醒間,她低聲控訴道,“你把我看光光了……”
墨時謙沒說話。
她又模模糊糊的道,“你佔了我天大的便宜……還沒別的男人把我看光光……”
墨時謙,“……”
…………
第二天早上,池歡是被刺目的陽光鬧醒的。
她輕輕的低吟了一聲,然後甩開被子,在柔軟的大牀上肆無忌憚的伸着懶腰。
過了幾秒,她突然意識到不對勁,一骨碌坐了起來,低頭看自己身上。
毛衣,長裙,她穿這個睡的?
昨晚的記憶在一秒內涌入記憶,等池歡反應過來,她已經掀開被子踩在地上急步往外走,臥室的門一打開,她就看到佇立在落地窗前的男人。
他逆光而立,清晨的淡金色陽光彷彿爲他的身形鍍上了一層金邊。
氣質清雋,俊美得恍惚。
大約是聽到她的動靜,正在通話的男人結束了通話,半側過頎長的身形望着她,嗓音低沉,“醒了?”
“你是來得早,還是……昨晚一直待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