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是沒有什麼事就掛 了,你路上小心!”伊若薇咬了咬脣,嚅囁着把電話掛了。
“好了,相信今天大家都已經捉了不少的龍蝦了,來來來,都上來了,現在讓咱們在海上,就着明月,享受着清風,好好吃上一頓豐盛的海鮮大餐,怎樣?”
一直到七點來鍾,朦朧的月亮悄悄地從東方爬上天,與即將沒入海中的夕陽遙相輝映,向無垠的大海灑下銀光色的浮光流暉時,副導率先游到了船邊,扯着嗓子喊。
經過了兩三個小時的時間泡在海里,整個劇組裡的人其實都已經玩夠了,況且游泳浮潛都是一個體力活,此時的他們已經是飢腸轆轆,再加上晚上的水特別的涼,所以在副導的一聲呼喊中,幾乎沒兩三分鐘,幾隻小船的周邊已經躥出了二三十個人頭。
“來,咱們把幾隻小船並在一塊,就着這天、月、海,來一頓浪漫的海上大餐。”副導又高聲喊着,並再一次率先領着兩個身強體壯的男人把最近的那隻小船挨着其他船併攏了過去。
“好,讓我們也體現一把:‘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情人怨遙月,竟夕起相思。滅燭憐光滿,披衣覺露滋。不堪盈手贈,還寢夢佳期’的請情畫意好了。”
也不知是那一個如此詩興大發地吟出了唐代張九齡的《望月懷遠》,頓時又把衆人的情緒撥高了起來。
就這樣,沒一會兒,大夥已經齊心協力把幾隻小船併攏在了一起,一隻只小船的船 頭都掛上了一盞銀白色的水銀光,漸漸的昏暗中成了整個大海中最亮眼的一點。
原來,副導和其他幾倍劇組裡的工作人員他們之前就曾經組織過這樣的浮潛活動,他們也是早就計劃好了在海上用餐的,所以他們帶來的食物是相當豐盛的,而且最不可思議的是,他們竟然還帶來了烤具、刀具、碗具……總而言之,所有吃海鮮餐所要具備的用具,他們全都帶齊了,真是隻有你想不到,絕對不會有你做不到的。
這對於像伊若薇這種連游泳都不會的旱鴨子來說,簡直就是看傻眼了,以爲自己是置身在夢境之中似的。
人們都興致勃勃,很快就按着副導的吩咐,把原本放在一隻小船上的各式食物、飲料、餐具往各只小船上平均分配了起來。這位置,本來就是五人隨意圍坐一隻小船就可以,可是副導卻硬是擠上了伊若薇所在的船上,並且把夏默書和肖婕也一併帶了過來。
伊若薇正在疑惑,她和肖婕白天才剛剛發生的矛盾,兩人一直到現在都沒有說過一句話呢,現在副導把她帶上來是什麼意思?況且就是夏默書也是不恰當的吧,畢竟他前一部戲剛拍完,導演組織聚餐時,就是因爲拍到他倆在同一張桌上吃飯而鬧出緋聞的,這次還這樣安排,極爲之不妥吧?
她都還來不及反應,白筠就把頭湊到她耳旁,不懷好意地跟她咬着耳朵說:“看着吧,我這戲是要開鑼啦!你好好等着吧。”
“若薇呀,我們
可聽說,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們今晚是特意選擇在大海里給你慶生的,感覺還不錯吧?”
“呵呵”伊若薇瞟了眼一臉笑得諂媚的副導,又往坐在對面的肖婕和夏默書掃了一眼,皮笑肉不笑地就了聲。
“哇塞,誰這麼能耐呀,把高腳杯都帶來了,那是不是代表着有紅酒呀?”看着臨時搭起的餐桌上,每人的身前都放着擦得亮晶晶的高腳杯,白筠禁 不住怪叫了聲。
“那是當然,”副導不無自豪地說:“你們看看這天這月、這海,多麼的詩情畫意呀,格調又是多麼的高檔呀!怎麼能沒有紅酒?來來來,每隻船上都有一瓶,而且是法國的拉菲喔。”副導先是高聲說着,讓幾隻船上所有的人都能聽見,然後,又壓低了聲音,對伊若薇說:“我們這條船上的是1894年的。”
本來,拉菲就是知名品牌的紅酒,就這麼一瓶也不便宜,可副導還帶來了好幾萬一瓶的,不但是讓伊若向和白筠聽得瞪大了眼,更是讓見慣了大場 面,品慣了好酒的夏默書和肖婕皆也是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這副導到底是在玩什麼把戲?就光光是給伊若薇慶生嗎?這不是出了血本嗎?
在伊若向和白筠滿腹疑問,面面相覷時,副導又開口,他說;
“你們完全也不用驚訝,這也不是我能喝得起的酒,這是導演今天特意交代的,說是伊小姐的生日,權當是他一點小小的心意,還有就是務必請你大人大量,不要與肖婕計較,她脾氣就是爆了點,其實也是無心的。就是在你生日的今天給了你一個掌摑,確實是說不過去……太過分了,所以導演也說了,讓她今晚好好給你賠禮道歉。哈哈……”
副導說這話時,整隻船上頓時靜了下來,就如同在瞬間進入了另一個異次元的空間,周圍那幾只船上的熱鬧與這裡完全沒有關係。再加上伊若薇完全是冷眼看着對面的肖婕,眼裡的寒光幾乎能將人凍結成冰。肖婕回以她的,同樣也是冷冷的一眼,整條船上也是瞬間變得非瀋的尷尬和詭異。
副導說到最後,見沒有人接話,只得乾笑兩聲作爲結束語了。
“這我還真是消受不起呀,肖姐可是我們娛樂圈數一數二的大牌,像我這種名不見經傳的小演員,連正式出道都不算呢,怎麼敢讓肖姐給我道歉呢。”
好一會,在白筠反覆捅了她幾次以後,伊若薇才以着嘲諷的語氣說出了帶着滿滿的全是挑釁的話語。
“砰”的一聲,副導用開瓶器把紅酒打開後,先是往肖婕的高腳杯上倒了一杯,“呃,來,肖婕,”副導把酒杯遞到了肖婕手中,並示意她用酒向伊若薇賠禮道歉。
在此之前的肖婕可謂是一句話都沒有說過,就是伊若薇挑釁的話語,她雖是雙眼噴火,也只是咬着脣,把臉別到了一邊,這時真是被逼無無奈地把酒杯接了過來。
她先是看了看與她並肩而坐的夏默書,似乎是在希望他能爲自己解圍,但是夏默書卻
是轉 頭望向了已經擦黑的大海深處,似乎在專注看着什麼似的。
“哼,”白筠看着眼前這一切,是冷笑了一聲,輕輕地從鼻腔裡噴出了一口氣。
伊若薇沒有動,仍是維持着剛剛說完話時的動作,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肖婕。當然了,如果有人這時仔細看,是完全可以注意到在她琥珀色的瞳眸深,是完全可以看到那裡正撲騰着兩簇仇恨的火苗,因爲她想到的不僅僅是她中午時的那一記耳光,重要的是還有過往的那些恩怨,特別是她配合着冷玉堂讓她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只要想到這,伊若薇就恨不得剝她的皮、吃她的肉喝她的血啃她的骨頭!
這個時候就客觀一杯酒就能解開過往種種的仇恨嗎?她是想都別想!她絕對是會記一輩子的!
“肖婕……”副導又輕輕地叫了她一聲。
肖婕沒辦法,只是無奈地掃了副導一眼,纔像是下了重大決心似的,猛地一轉頭,把臉正對着伊若薇,並把酒也遞到了她的跟前,可仍是一句話也不說。
“若薇……”副導可能是覺得要肖婕做到這樣也已經是很爲難她了,可是伊若薇卻也是一點動靜也沒有,便改而轉過頭來訕笑着向她了她。
“副導,我說了我消受不起,不僅僅是賠禮,就是這酒,你說我們這種跑龍套的二三線演員,真真是無福消受,副導也不要勉強我了,我怕接下來了,我這條小命就不保了。”
這一刻,伊若薇完全明白,這一切都是冷玦在背後安排的,就更加的有恃無恐了。
“呃、呃……”連副導的面子都不給,氣氛再一次凍到了冰點以下。
原本無所事事的白筠這時也覺得或許伊若薇這樣副導的面子一點也不給,鐵定也是不妥,她一雙眼先是賊溜溜地往副導身上掃了一眼,又掃了仍在專心看海的夏默書,然後是臉色早已蒼白的肖婕,她也掃過一眼後,最後才又把視線落到了伊若薇的身上,才露出粲然的一笑,似是下着定論說的說:
“這世上呀,絕不會有那麼便宜的事的,一杯酒真的不能解決什麼,導演的好意呀,我想若薇肯定也是心領的,只是呀,我們也相信,導演應該也不會強人所難的,我們都是專業的演員,絕不會把個人的恩怨帶到劇組的拍戲中的,所以今晚就還是這樣吧。”
白筠這樣說罷,施施然一笑,便拉着伊若薇站了起來。
“啊,你們這是要上哪去?”副導鐵定不會想到還會有人像伊若薇和白筠這樣子的,一點都不給人留面子,只是因爲知道伊若薇身後似是有了不起的靠山,纔敢這樣囂張,就是導演都惹不起,就更別說是他一個副導了,更是惹不起了。只是見她們這樣站起來,導演交待的任務沒法成,他連忙擡頭看着她們。
“沒什麼,既然這裡有了讓我們噁心,沒有下嚥的東西,那就是名酒好菜我們也是吃不下去的了,那還不如撤了呢,你說對不,副導?”白筠又是笑吟吟地問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