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如歌莞爾一笑,淡淡的陽光鋪灑在她絕美的小臉上,難得的溫婉嫺靜,某一瞬間,她靈魂深處迸發出的那股金光閃閃的氣質,跟之前她有些瘋瘋癲癲大大咧咧的氣質很不相符。
凌予深深看着,晃了神。
他想,她才十八歲,等到再過幾年,此刻她骨子裡流露出來的優雅與才情,應該就是她成長轉折的最初雛形吧。
不過,只是那幾秒鐘,她收斂了笑容,擡起清眸衝他調皮地吐了吐舌頭,少女的嬌憨萌態徹底將短瞬的優雅端莊粉碎。
“因爲這是我們每天偷情的地方啊,所以我要畫下來,好好紀念,我想,這個池塘應該能陪伴我們度過四年呢!它會見證我們的愛情!”
凌予擡手攏了攏她的髮絲,嘴角彎起一抹滿意的弧度:“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
靳如歌搖搖腦袋:“有你這樣的絕世美男陪在我身邊伺候我,我怎麼會累?”
“呵呵。”他忍俊不禁:“如歌,再過幾天,你例假會來?”
他心裡是有一個大概的日子的,但是他不知道她的例假每個月到底準不準,所以還是不放心地問了問。
本來上午在醫院門口,他打定主意要買盒套子帶回來,可是這小丫頭忽然腿上傷口裂了,他只能匆忙帶她回來了。
中午的兩場交5c歡,他本來是不想的,但是她太過熱情,而他也大大低估了自己對她的迷戀程度,導致情之所至,身不由已,唯有赴湯蹈火了。
她停下手裡的油畫棒,端着下巴想了想:“嗯,沒幾天了。”
他眨眨眼,沒有再說話,他想,應該跟他算的日子差不多吧。
安靜了一小會兒,她忽然再次停下手裡的油畫棒,擡頭一本正經地看着他:“小姑姑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予,如果有天,我真的懷孕了,我們該怎麼辦?”
靳如歌的話讓凌予心頭一窒,他面色複雜地看着她過於單純清澈的雙眼,只要一想到她會有懷孕的可能,他的心尖都跟着疼了起來。
“不會有這樣的如果。”僵硬地擠出一絲微笑,他企圖這樣安慰她。
她卻不以爲然地搖搖頭:“如果真的有呢?我們去打掉它好不好?”
凌予瞬間倒吸一口涼氣,然後傾身上前將她狠狠揉在懷裡:“不會!不會有這種如果!就算真的有,也不許打掉!”
他從小在孤兒院裡長大,最缺乏的就是親人,內心深處對於親人的渴望是這麼強烈,他又怎麼可能親手去扼殺自己的親生骨肉?
明知道只是如果的假設,不可能會發生,但是凌予依舊不允許!
靳如歌懵了,窩在他的懷裡,她清楚地感覺到他內心深處的恐慌跟緊張。
可是,有句話,她不得不提醒:“那,萬一生下來是個怪物怎麼辦?你明知道,我們是不可以有孩子的。”
她不會忘記,曾經在一千多公里外的異鄉,她拉着他的手站在月色裡,許諾說會給他生四個孩子,以後她跟孩子們就是他的親人,會永遠陪伴他,一生一世。
可如今,現實如此骨感,並且瞬息萬變,頃刻間,她真的成了他的親人,有血緣關係的親人,而他們之間,已經不能夠再有孩子。
這不僅僅是近親禁止結婚,這還牽扯到了倫理!
凌予閉着眼睛,雙臂擁緊她的力量沒有鬆懈分毫,他咬着牙,不帶一絲猶豫地回答:“在這個世界上,我最在乎的人只有你,靳如歌。如果有天你真的懷孕了,我一定會讓你生下他,哪怕他是個殘廢,哪怕他是個怪物,我凌予,養你們母子一輩子,疼你們始終如初!”
靳如歌說不出自己此刻心裡是什麼感覺,只是一個假設,但是他的認真無法不讓她動容。
她圈緊了他的腰肢,煽情地迴應着:“予,你也是我生命裡最重要的人,如果有天我真的懷孕了,不管他是不是殘廢,不管他是不是怪物,我都會盡全力保護他,照顧他,生下他,我要讓你養我們一輩子,讓你疼我們始終如初!”
“呵呵。”他忽而笑了,想想這樣的假設現實裡幾乎不可能存在,心頭那份沉重也跟着慢慢釋懷:“好!”
下午四點多,洛振宇就回來了。
管家今天早上的欲言又止,讓他今天一整天都覺得坐立不安。
一進家裡,他就示意下人們不要做聲,然後衝管家遞了個眼神,帶着管家去了書房。
書房的空氣裡,隱隱還殘留着昨晚凌予喝過的白咖啡的氣味,洛振宇上前用力一拉自己的窗簾,然後打開窗戶,幽深的目光掠過窗前一片靳如歌最愛的向日葵花朵,聽見管家關門的聲音,他轉身,面無表情道:“什麼事情瞞着我,現在說吧。”
管家遞上一杯碧螺春,然後垂着腦袋微微思量了一會兒,道:“我只是覺得,孫小姐跟凌少,好像是有點不對勁。”
洛振宇聞言蹙眉,下一秒,他迅速轉身又將剛剛打開的窗戶重新關上,拉上窗簾,讓自己的書房再度與世隔絕。
他踱步到自己的書桌前,坐下,目光灼灼地盯着管家看。
昨晚他問過管家,當時管家還笑着說是靳如歌的性格使然,不過才一夜的時間,管家又改口了。
相交多年,撇開主僕的關係不談,管家也算是洛振宇的知心人了。
只怕能讓管家忽然改口的原因,就是昨晚,管家自己親自目睹了什麼。
回想到盡頭早餐的時候,洛美薇看似邀請凌予去公司,實則是試探,洛振宇心裡豈會不知?
洛振宇眨眨眼,精亮的瞳孔也不知道在算計什麼,忽而轉移過目光盯着桌上的碧螺春,擡手端起,淺淺嘗了一口,然後才說:“洛家的水,怕是已經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