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天祈靜靜跟着裴心下樓,等到她越過大廳的時候,他忽然加快腳步追了上去。
裴心聽見身後的腳步聲,心裡一慌,趕緊加快了步子往前跑。
她這一跑,洛天祈愣是不敢追了!
眼看着她去到院子裡之後,居然拉開副駕駛的門坐了進去,洛天祈滿是無奈!
樂池開車,洛天祈跟晏西一起坐在後面。
一路上,相對無言,等到車子開到了市區中心的街道上,只在f市這個小縣城待過的裴心,也僅僅是垂着腦袋,沒有對窗外的世界表現出一絲一毫的好奇心。
而洛天祈的雙眸,也始終停頓在她微側的半邊腦袋上。
等車子停在了胥寧的俱樂部樓下時,裴心自己乖巧地解開安全帶,下了車。
她猶如一隻驚弓之鳥,只是靠樂池比較近,只要洛天祈一靠近,她就立即躲開。
這一點,讓洛天祈近乎抓狂!
進了俱樂部的大廳,洛天祈走在前面,裴心不遠不近地跟着,樂池跟晏西走在最後。
看着眼前兩個人明顯在鬧彆扭,樂池有些擔心,希望裴心不會把這種情緒帶去包間裡。
說起來,胥寧這些年的生意越做越大了,原本存在與郊區的俱樂部,被他改成了以跑馬場爲主題的俱樂部,裡面養了百匹良駒,每一匹都價值不菲,而提供客人悠閒騎馬,與賭馬變成了那個俱樂部的一大特色。
而市區的這個,則是以放鬆身心的悠閒娛樂爲主,集棋牌室,健身俱樂部,商務會所,溫泉療養與星級酒店等等於一體。
當他們乘着電梯上了相應的樓層,出來的時候,就看見了守在門口的方言跟冠玉他們,今天在凌兒包房的隔壁,胥寧還給這些手下,司機等人專門安排了一大桌,也算是犒勞他們的辛苦了。
方言笑着說:“祈少,人都到齊了,就差你們了。”
裴心趕緊加了一句:“都是我換衣服的,哥哥等我的!”
方言一愣,嘴角微微勾起:“心心小姐不用自責,反正我們也纔剛到,這會讓還沒上菜呢!”
洛天祈聽着裴心的話,心裡既無奈又感動。
他豈會不知,這丫頭是在幫他說話呢!
沿着畫境一般精美絕倫的長廊走了會兒,來到一扇奢華精緻的歐式雙拉大門前,方言跟樂池一左一右將門拉開,洛天祈便趕緊牽着裴心的手走了進去。
在他的大手包裹上來的那一刻,裴心的心門一顫。
房子裡的人見他們來了,都善意地笑笑,凌冽直接伸手招呼他們去右邊的一桌入座。
洛天祈放眼望去,左邊坐的全是長輩,而右邊全是他們這些小輩,於是牽着裴心笑意盈盈地跟長輩們打了個照面,就趕緊過去弟弟那邊坐下。
似乎是有意要照顧裴心的,所以凌冽他們給裴心預留的位置不錯,左邊是洛天祈,右邊是洛天蕊,都是熟悉一些的,想來在這樣的場合她也不會太過尷尬。
而兩兄弟的中間,則是隔了裴心跟洛天蕊這兩個女孩子。
包房裡蠻喧譁的,主要有胥寧跟祁夜兩個超級悶騷貨在,場面一下子就被調動起來了。
洛天蕊衝着大哥勾勾手指,然後小心翼翼道:“今天奶奶過來的時候,跟舅爺爺一見面,兩個人都愣住了,看了彼此好一會兒,最後奶奶眼眶一紅,都哭了,舅爺爺的臉色煞白如紙,還是咱舅舅後來調節了氣氛才微微緩和起來的。”
洛天蕊口中的舅爺爺就是指慕華,因爲他們管慕希宸叫舅舅,管黛比叫舅媽。
洛天祈聞言一愣:“難道奶奶跟舅爺爺認識?”
凌冽也湊過來道:“咱洛家跟慕家本來就是世交啊,奶奶當年跟爺爺相愛的時候,認識了舅爺爺,也未必不可能。”
三兄妹湊一起討論了可長時間,還時不時地去瞥瞥長輩那桌凌兒的情緒,還有慕華的情緒,都覺得以凌兒的城府,能讓凌兒當場紅了眼眶,這事兒就不應該只是遇故知那麼簡單的。
雖說小輩的桌子上還有別人,可是他們不怕,因爲祁幻塵剛剛上小學,小天星才三歲,喬歐又本就是自家兄弟,至於慕希宸家的三個女兒,這會兒只顧着對喬歐犯花癡呢!
長輩們那邊已經開動了,吃菜的喝酒的說話的,鬧騰的就跟過年一樣。
而洛天蕊則是負責餵飽自己跟祁幻塵,凌冽負責餵飽自己跟小天蕊,洛天祈就是自己吃,覺得好的,就給裴心夾盤子裡。
裴心也不說話,一張小臉蒼白色。
她想,這應該就是哥哥在別人面前做做樣子的吧!其實他心裡應該已經嫌棄她了吧!
裴心深吸一口氣,大口大口吃着,享受着洛天祈對她的最後一次服務。
鼻子一酸,知道就要結束了,這會兒才發現,他對自己有多好!
孩子們也是邊吃邊聊,洛天祈忽然道:“我怎麼看見舅爺爺的腿在發抖?”
洛天蕊聞言一愣,順着洛天祈說的方向看過去,似乎就是在發抖!
凌冽聞言直接看向了奶奶,就發現,奶奶正用一種很凌厲的眼神盯着慕華,於是道:“我們都看出來了,想必在座的長輩們也看出來了。這事兒啊,肯定有問題。”
果然,吃到一半,慕華忽然起身,面色微白道:“我,年紀大了,血壓有點高,這會兒有些頭暈,就先走一步了。”
凌兒莞爾一笑,也站起來,看着慕華道:“慕先生今日身體不適還能來吃飯爲我接風,實在感動,明日我便登門拜訪,一定,好好地慰問慕先生。”
慕華聞言一顫,今晚,兒子神秘兮兮地打電話過來說凌予請吃飯,而且之前妹妹慕煙也打過招呼,讓他今晚騰出時間來,卻不想,來了之後居然能看見凌兒!
凌兒笑的一臉溫婉,只有慕華知道,這笑容背後全是刀子!
想想當年的事情,再想想今日,凌兒能如此心平氣和與他一個桌子用餐,慕華感覺自己都有些不認得她了!
到底是因爲時間的推移讓她變得健忘了那些傷痛,還是因爲她如今的城府,比以前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