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寧帶着莊小憐回了總統套房,小丫頭的臉上還閃爍着淚花,小肩膀一抽一抽的。
胥寧把她抱在沙發上坐好,然後看着她,那毛巾幫她把小臉擦乾淨,說:“小憐,人生有很多時候都會經歷艱難地選擇,不管這樣的選擇是對是錯,叔叔想要告訴你,既然已經選了一條路,就不要去後悔,這世上沒有後悔藥可以吃,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你嶄新的人生旅途上,做好自己。知道了嗎?”
莊小憐點點頭:“叔叔,我知道了。可是,你買我,要我做什麼呢?”
她想,就如胥寧所言,既然選擇跟在胥寧身邊,那胥寧要她做什麼呢,她必須全力做好,滿足他的要求。
此刻除了胥寧,她已經沒有別的路可走了。
胥寧靜靜看着她,然後微微一笑:“你只需要陪在我身邊,做我的孩子,我會撫養你,照顧你,寵着你,幫你治病。”
莊小憐想了想,然後看着胥寧,試探地喊了一句:“爸爸?”
胥寧笑了,擡手颳了一下她的鼻子:“我沒你這麼大的女兒!”
說完,助理回來了,手裡拿着兩樣東西,一個是莊小憐的出生證,一個是她在當地農村的學生證,都是從剛纔那婦女手裡拿過來的:“她拿了錢,給了東西,就走了。”
胥寧垂眸看着這兩樣東西,多漂亮的小姑娘啊,怎麼就叫了這麼可憐兮兮的名字?
“莊小憐。”他熱不住呢喃自語,想起她的病,只覺得這名字太不吉利了。
莊小憐立即站起身看着他:“啊?什麼事情?”
“呵呵。”胥寧笑了,擡手摸摸她的頭髮:“不用緊張,我只是覺得你的名字不好而已。”
說完,胥寧盯着她的小臉看了好一會兒,然後從口袋裡掏出鋼筆,在她的學生證某頁的空白處寫下三個字:“胥安熙”,然後問她:“會念嗎?”
她眨眨眼,盯着上面的字道:“胥安熙。”
“呵呵”,他笑,心情大好,然後轉手將手裡的證件全交給助理:“把出生證上的名字改了,改成胥安熙。”
帶小孩子坐飛機處境,沒有出生證明可是不行的,他又不想讓她始終叫莊小憐這麼土氣又不吉利的名字,既然要她跟過去斷了一切聯繫,那就斷了吧!
助理點點頭,收好證件後,別有深意地看了眼胥寧,神情有些凝重。
胥寧會意,拉着小丫頭的手說:“叔叔給你改了名字,以後你就是叔叔的侄女兒,你叫胥安熙,胥是叔叔的姓,安是平安的意思,熙是福澤與快樂的意思。以後,叔叔就叫你熙熙,這是你的小名,知道了嗎?”
“恩。”她點點頭,抓着他的大手跟着他走。
他把她抱到牀上,脫去外套跟褲子塞進被窩,然後打開電視調好卡通頻道,說:“看會兒動畫片,累了就睡會兒,叔叔有點事情,忙完了過來陪你。”
她重重地點頭:“恩。”
給她調好空調關上房門,胥寧面色當即就陰沉了下來!冷冷瞥了一眼助理:“怎麼回事?”
助理額上滲出些許汗珠,忐忑道:“boss,阿木他們已經很小心了,卻還是在被海關逮着了。”
胥寧聞言,眼眸深處凝聚出一股從未有過的狠戾:“那就是說,貨全沒了,人也撈不出來,還有可能牽累到我們?”
助理點點頭。
胥寧冷笑一聲,當即道:“那我是不是應該慶幸,我走私的是古董,不是毒品跟軍火?萬一被揪出來不至於判我死刑?”
助理捏緊了拳頭,一顆心就這樣提到了嗓子眼,不敢多言。
胥寧點燃一支菸,緩緩走到窗邊,將窗戶打開,看着窗外光禿禿的樹幹可憐巴巴地指着蒼天,若有所思。
助理還在原地站立,等待主子的指示。
可是,一根菸,兩根菸,三根菸,一連好幾根過去了,胥寧都沒有說話。
說起來,走私古董被海關截獲這話事情,他不是沒遇到過,曾經在西班牙就遇到過類似的事情,不過各國的法律不一樣,當時西班牙政局也紊亂,很多事情都是用錢可以擺平的。
助理站了好一會兒,小心翼翼道:“要不,跟老爺說一下?”
遇到這種事情,找boss的父親,一定可以解決。
胥寧卻搖搖頭:“我已經獨當一面很久了,這時候請老爺子出山,不是良策。或許有個人可以幫我們。”
助理蹙眉,不明白boss的意思。
這畢竟是在中國,雖說他們都是美籍華僑,但是來到這片土地的次數卻是屈指可數,偶爾有點靠的住的關係,也是用於利益方面,跟中國官方真的很少打交道。
“boss,您說的人是?”
胥寧嘴角一彎,忽然如釋重負地笑笑:“在中國,能夠跟海關直接對話的,只剩下中國軍方了。”
換言之,胥寧要找的人,必須在中國的軍隊裡又重要地位的人。
寧靜美好的洛平河邊上,靳如歌跟凌予都坐在大青石堆砌而成的壩上。
這是他們重逢後玩的最開心的一天,靳如歌還在回味着上午在廟裡許願時滿懷感恩的心情,以及中午在飯館裡吃了一堆河鮮的痛快。
她自認爲這是跟凌予重逢以來最浪漫的一件事情,午飯後,他倆就這樣相互依偎地坐在壩上,看着秋風吹皺了一河面的水,彼此安靜地依靠,你一言我一語,相互訴說着分別三年裡,各自最有意思的事情。
凌予對靳如歌在法國的一切都很感興趣,他不懂得油畫,靳如歌就會像個老師,一點點跟他講油畫最簡單的知識,凌予靜靜地聽着,用心記着,只覺得這樣互相陪着,一起看着潮起潮落,一起看着滄海桑田,兩個人的心,又彼此貼近了很多。
終於,當漫天霞光似錦地鋪灑在河面上,半江瑟瑟半江紅,靳如歌跟凌予都同時想起了曾經逃亡去首爾時的畫面,他們當時也是相互依偎着,看着海上的秋水共長天一色。
靳如歌掌心緊緊握着那顆海洋之心,望着眼前即將墜落的夕陽,不由感慨着,人生啊,果然處處有伏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