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凌情緒激動,一邊說着,一邊擡手捂住了胸口。
肺部的疼痛撕心裂肺般襲來,她閉緊了雙眸淚如雨下、生不如死!
喬歐站在門口,只覺得腳下的步子千斤重。
好不容易往前挪了兩步,就迎上了梅子凌再次睜開的眼眸,虎視眈眈地盯着他!
他進來,關上門。
手裡提着一個保溫桶,裡面是他在飯館裡給胥寧買的午餐,有胥寧愛吃的冰糖燉豬蹄,還有土豆牛腩,跟一個鯽魚湯。
小心翼翼把保溫桶放在茶几上,喬歐面色蒼白地轉身,縱然奶奶生氣,他還是要過去,只是步子剛剛邁開了幾步,一個枕頭就砸了過來,只是丟枕頭的人沒有什麼力氣,所以枕頭掉在牀尾,喬歐趕緊上前將枕頭抱住。
胥寧看着媽媽生氣,看着兒子小心翼翼,心裡也難受。
長臂一伸接過了枕頭,給梅子凌放好,拉着梅子凌的手道:“媽媽,您別生氣了,你要是想要財產,讓喬喬給您要回來就是了,養好身子最重要,您彆氣了。”
梅子凌咬着脣,擰着眉,恨鐵不成鋼地看着喬歐:“顧博西死之前就已經有了嚴重的身體問題!他早不管公司的事情了,他臨死前三年就把大權交給了我,到現在將近二十年了,若不是我,顧家怎麼可能還有財產?你去翻翻顧家的老賬去,顧博西把大權交給我的時候,賬上就沒有多少錢!是我!是我一心想要給你留一個安穩的未來,所以日日夜夜不辭辛苦地拓展事業!如果不是我,顧博西能夠留給顧夜歌的錢,都不會超過三百萬!就連當時的顧家大宅都還在銀行裡抵押着呢!你呢?你個混賬東西!”
梅子凌說着說着,哇地一聲哭了。
喬歐靜靜站着,面色越來越白:“奶奶,您彆氣了,我是我不好!”
“你給我要回來!那都是我的心血!我的心血!我的!”
“奶奶”
“你給我要回來!要回來!啊!”
梅子凌哭的聲嘶力竭的,全身上下的疼痛越是清晰尖銳,越是瘋狂大鬧。
胥寧見狀,對着兒子冷吼了一句:“奶奶讓你拿回來!你就想辦法拿回來!你再敢給老子囉嗦一句,就給老子滾遠點!老子也不想再看見你!”
胥寧氣死了,梅子凌都急成這樣了,喬歐居然還不答應!
喬歐捏緊了拳頭,點點頭:“好,奶奶彆氣,我去要回來!”
有了喬歐這句話,梅子凌終於消停了一些。
她窩在胥寧的懷裡,這兩天情緒大受影響,不是哭就是鬧,這會兒聲音不大了,眼淚卻沒有止住:“嗚嗚,那是我的錢啊,我給我自己的後人拼命掙的錢,你卻把我多年的心血給了一個要撞死我的人,你要我情何以堪啊!嗚嗚我這麼多年的心血,我一個老婆子咬牙忍過了這麼多年,嗚嗚誰溫暖過我、幫助過我?我都是靠我自己啊,嗚嗚你個逆子!逆子!嗚嗚”
喬歐聞言,噗通一跪,紅着眼眶道:“孫子一定要回來,奶奶不氣了,奶奶好好養身子,孫子一定要回來!”
“多久?”梅子凌忽而話鋒一轉,陰森森地盯着喬歐:“你要我等多久?你說你去要,行啊,總要有個期限吧?你要是十年八年要不回來,奶奶還能活到那個時候嗎?!”
“”
喬歐聞言一窒。
梅子凌道:“一個月!奶奶給你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後剛好是大年三十,你要是辦不成的話,大年三十的晚上,你就等着給奶奶收屍吧!奶奶白疼你了!”
喬歐鼻子一酸,給梅子凌磕了個頭:“孫子這就去辦!”
說完,他起身,看了眼茶几上:“爸爸,那是給你送的飯。晚上下班時候我再過來給你送一次。”
胥寧嘆了口氣:“醫生說你奶奶晚上要喝半碗稀粥。”
喬歐點點頭:“我知道了。”
喬歐走了。
梅子凌閉着眼,靠在胥寧懷裡心情依然不好。
很快,護士過來給她扎針輸液,她被胥寧扶着,躺了回去,卻依舊閉着眼,不願意看任何人,很明顯在牴觸與外界接觸。
胥寧瞧着母親的腿,嘆了口氣。
好一會兒很之後,他看着母親,道:“我去打點熱水。”
梅子凌沒說話。
胥寧悄無聲息地起來,去了醫生的辦公室。
在椅子上坐下,胥寧很真誠地請教着:“您好,我想請問一下,有沒有什麼方法,可以讓我母親正常走路的?”
醫生看着他,心知這兩天梅子凌鬧得很厲害,嘆了口氣,認真道:“有是有,就是不知道你們病人跟家屬能不能接受得了。”
“什麼方法?”胥寧趕緊追着問:“多少錢都沒關係的!”
聞言,醫生笑了:“不是錢的問題,而是情緒的問題。現在您母親的右腿已經不可能再行走了,想要站立,只有鋸掉,再安裝假肢,再經過長期的人體與假肢的磨合訓練,來達到她自己可以行走的目的。”
“”
胥寧聞言,心中一涼!
醫生看出他的情緒,也只能如實道:“再修養兩週左右的時間,您母親的各項指標基本正常了,就可以出院了。如果不截肢的話,只能依靠柺杖或者輪椅來移動自己的身體,你們家屬考慮一下。”
“謝謝,我知道了。”胥寧面色落寞地起身,拖着沉重的步伐離開了醫生辦公室。
再次回到病房,梅子凌已經睜開了雙眼,覷着他:“醫生怎麼說?”
胥寧微怔,繼而一笑:“沒有,醫生說媽媽的恢復情況很好的。”
梅子凌深深看了他一眼,再次閉上了雙眼,不再跟外界接觸。
喬歐回了辦公室,稍稍處理了一些事情之後,就給自己的律師打了個電話,詢問之前資產轉讓的事情,律師瞭解了他的想法之後,用他們律政關係的渠道調查了一下,跟喬歐說:“您之前轉讓給顧夜歌的資產更名手續,已經全部完成了,合法有效。這種情形下,已經沒有任何可能再把資產要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