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祈聽着父親的話,腦海中驀然想起了上次在洛宅的時候,他因爲心急裴心的下落,而誤會了天凌,還對天凌動手,甚至發脾氣怒吼。
眼眶一紅,他喉結動了動,現在回頭來想想,越想越覺得自己當時不對。
“爸爸,我知道了,我跟天凌肯定是一輩子的兄弟!”
凌予點點頭,拍了拍兒子的肩,兩人一起走到了飯店門口,凌予衝着兒子揮揮手:“去吧,去工作!好好工作!”
凌予說完也上了車,他看着長子的身影趟過了車河,他這纔拿出手機,給嬌妻打電話。
靳如歌似乎就是在等着呢:“怎麼樣,他收下了沒?”
“收了。”凌予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微笑,故意開玩笑逗她:“老婆,那卡里到底多少錢啊,上次給天祈的卡也是你存的,你到底揹着我藏了多少小金庫啊?”
靳如歌聞言,淡淡一笑:“不告訴你!”
“呵呵。”凌予笑了:“小孫女的照片收到了嗎?”
一談到這個,靳如歌就興奮了:“收到了,哎呀,我急死了!我抱不上呢,等我出了月子,我一定要過去看看!”
“好!”凌予點頭:“到時候我陪你!”
夫妻倆通完了電話,凌予就直接開車去了洛氏。有些事,他要跟小兒子好好談談了。
此時剛好是午餐過後,蕊蕊躺在休息室裡休息,天凌趴在辦公桌前將蕊蕊近來對工作的批示重新審閱了一遍,儘管對她很放心,但是天凌絲毫不敢大意,就連蕊蕊也不敢大意,催着他午覺不許睡,必須看一遍。
凌予過來的時候,天凌剛好在工作。
凌予一看天凌在加班,笑了笑,往沙發上一坐,下一刻,天凌已然起身,摁下值班室的電話,讓他們送白咖啡過來。
天凌在父親身邊落座,道:“爸爸,這些天我沒在公司,洛氏都是蕊蕊守着的,我也在看這幾天的工作彙總呢,一會兒我看完了,再給您過目!”
凌予嘆了口氣,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道:“工作上的事情,你跟蕊蕊做主就行了。我跟你媽媽既然說了要放權給你們,必然是相信你們的。爸爸今天專程來找你,是爲了別的事情。”
“什麼?”天凌詫異了:“難道是大哥的事情?”
凌予搖了搖頭:“我知道你對你大哥是真情真意。我說的是別的。”
這一下,天凌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來,又開始微微閃爍了兩秒,訕然地笑了笑,不語。
凌予知道,他已經纔出來了,於是,便坦言:“費承康你打算怎麼處理?”
天凌眨眨眼,利索地丟下四個字:“斬草除根!”
凌予聞言,沉吟了兩秒。
他還是來了之後,從冠玉的嘴裡知道的,原來天凌一直囚禁着費承康呢!
“天凌,雖說給敵人一條生路,也是在給自己挖掘墳墓。但是,天凌,費家現在就費承康一根苗了,費承康的爺爺,曾經幫助過你奶奶,你奶奶大半生的心血都傾注在費氏上,答應跟我們回國之前,纔剛剛放手把費氏的一切交給了費莫離。天凌,你站在你奶奶的角度好好想一想,她的親孫子,逼死了她丈夫家唯一的命脈,她的丈夫生前還那麼寵愛她,她百年之後,要以何顏面去見她的丈夫?”
凌予很認真地看着天凌,想起凌兒臨走之前留下的那封信,信上說,不管兩邊怎麼爭鬥,她不想再看再聽再管了。
凌予想起母親的一生,其實還是欽佩與心疼佔多數。
天凌聽着父親的話,淡淡道:“爸爸的意思是,讓我放了費承康,然後兩家就此何解?”
“嗯。”凌予點點頭:“天凌,現在咱家有好幾個新出生的寶寶,還有個植物人不醒的,天凌,咱們不要再殺生了,天道輪迴,這話不假。”
“爸爸,我放了費承康,爸爸怎麼就能保證他們費家從此不會再對我們做出報復性的行爲?”天凌道:“爸爸,我知道天道輪迴這個道理,這些年身處在這樣的家庭關係裡,經歷了這樣多的事情,我明白了一個比天道輪迴更硬的道理。”
凌予一愣,挑了挑眉:“什麼道理?”
天凌迎上父親征詢的目光,坦言:“人也是分品種的。豁達的人永遠是豁達的人,陰暗的人永遠是陰暗的人。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是中華五千年的經驗教訓,是老祖宗留下的話!爸爸,面對毒蛇一樣的敵人,無論我們給對方多少機會,都是徒勞的!今天我放了費承康,在你看來,或許你覺得費莫離會感恩,從此兩家交好不再幹預!但是在我看來,費承康若是活着回去,他必然會記得今天我對他的一切羞辱!爸爸,費承康是什麼人?他可以拿槍對着自己的親哥哥,一槍斃命!他連親哥哥都殺,憑什麼對我心慈手軟?”
天凌的眼眸裡滿是狠戾而睿智的光,這種光的色彩,宛若山谷裡孤傲的狼。
凌予靜靜看着,隱約覺得眼前的兒子有些陌生,忍不住道:“你的眼睛,好像狼的眼睛。”
聞言,天凌眸色閃了閃,淡淡一笑:“爸爸,這世上,老虎被稱爲森林之王,獅子被稱爲草原之王,但是那又怎樣,我從小在馬戲團看見過太多老虎跟獅子的身影,但是爸爸,你何曾在馬戲團裡看到過狼的身影?”
凌予聞言,一下子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好像經歷了新澤西事件,還有首爾事件,以及德光島事件,這個兒子已經真的脫胎換骨了。
嘆了口氣,凌予道:“爸爸只是不想讓你奶奶傷心。爸爸的意見,你再好好想想吧!”
天凌點點頭:“好,我會考慮。”
父子倆又坐着嘮了會兒家常,最後凌予看了看時間,道:“你工作吧,爸爸去醫院看看去。”
天凌點點頭,親自送着父親去了停車場。
轉過身的一瞬,說實話,他自己也感覺到自己變了。但是他現在是家主了,肩上承擔着責任,一個家族想要一直強大下去,就必須要有個像他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