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煦緊緊抱着小天星,最後循着小天星每次發作的習慣,將自己的手臂放在她的嘴邊,她就跟沒有意識的野獸一樣,張口就咬,每次都是狠狠的!
她兩隻手緊緊抱着林煦的胳膊,只有用力咬下之後才變得安靜起來!
凌予他們嚇得目瞪口呆,最後他最先反應過來,扭頭衝着安傑尼喊着:“醫生!安傑尼醫生!快過來看看我女兒!”
然,安傑尼只是面無表情地站在一邊,靜靜看着。
小天星咬了半分鐘,覺得不夠,果斷放棄了林煦的胳膊,擡起小拳頭一下下狠狠往自己的腦袋裡砸下去!
凌予他們全都上前攔着她發瘋。
凌予沙啞地哄着:“女兒,寶貝,你怎麼了?乖,有話跟爸爸好好說!”
“啊!嗚嗚疼死了!我不要我的腦袋了!把我的腦袋拿走!快拿走!啊嗚!”小天星的手臂被他們死死摁住,她沒辦法,只好擡頭不斷將腦袋砸向牀面!
這會兒,凌予才發現,難怪這張牀會被林煦用了這麼多層厚被子墊在下面!
小天星疼得發瘋,洛天凌急的發瘋,他大步衝到安傑尼面前,抓狂地看着他:“安傑尼醫生,你去看看她啊,你不是醫生嗎?!”
然,安傑尼卻還是靜靜看着小天星,彷彿整個病房裡就他最冷靜!
林尋鶴見狀,趕緊上前攔着洛天凌,道:“這是病情發作,沒辦法的,小天星每天都要這樣發作五六次!”
“什麼?!”
洛天凌放開安傑尼,整個人不敢置信地盯着林尋鶴!
每天都要發作五六次?!沒有辦法阻止嗎?!
“啊!我不要活啦!啊嗚嗚把我的腦袋拿走吧,求你們了,我求你們了,我不要我的腦袋了,啊!”
隨着她最後一聲吼完,之前還發瘋的小腿一下子安靜了。
她側着臉躺在牀上,兩隻眼睛輕輕閉着,皺巴巴的小臉也恢復了一貫淺眠時候的靜謐。只是,那滿面的淚滴,還有被汗水浸溼的額發,凌亂而讓人心疼地黏在她的額頭上。
她小小的裙子已經半溼了。
小胸口均勻地起伏着,她,再一次在疼痛過後,精疲力竭地誰去了。
凌予他們全都震撼地立在那裡,渾身上下連眨一次眼睛都覺得生疼生疼!
終於,空氣裡傳來一句頗具質感且相當理智的聲音:“距離下次發作還要多久?”
林煦一愣,轉眸迎上安傑尼淡定的眼眸,看了眼牆上的掛鐘,估算了一下,道:“晚上十點到十點半之間,肯定要發作一次的。”
聞言,安傑尼點點頭,沒說話。
而凌予則是輕輕抱起小天星軟掉的身子,忍不住將臉龐埋在她小小的肩膀上,失聲痛哭!
洛家兄弟早已經哭的不像話了,而靳沫卿更是受不了,他從頭到尾就坐在沙發上,那畫面,太悲慘,他不敢看!光是聽着小孫女那般痛苦的哭叫聲,他就難受地恨不能代替她受苦!
安傑尼來到牀邊,看着小天星的側臉,輕語道:“上次我建議你們少給她喝點咖啡,喝了沒?有用嗎?”
林煦點點頭:“喝了,雖然疼痛會減少些,但是,她白天晚上都在熬着,睡不着覺了,人也越來越瘦了,後來她自己也不肯喝了。”
安傑尼嘆了口氣:“晚上九點再給她喝一次吧,喝一整杯。咖啡可以幫助減少腦髓液的分泌,降低顱內壓,這樣她的疼痛至少會減去一大半。如果她真的因爲喝咖啡睡不着,那我們陪她聊天,陪她說話好了。”
林煦聞言點點頭:“好。”
良久,凌予整理好了情緒,林煦在洗手間的澡盆裡放了熱水,兩人配合着給小天星洗了個頭,洗了個澡,換了美美的小裙子。
林尋鶴心知大家沒心思出去吃大餐了,於是讓忘川帶人去星級酒店訂了一桌高級晚宴,全都打包送來了醫院,他們就在小天星病房的茶几上,將食物擺滿,圍着一起吃了一頓。
可能跟心情有關係,一向不主動喝酒的凌予,一口氣幹掉了四五罐啤酒。
洛家兄弟他們也差不多,一個個喝的臉色微醺。
等到晚餐結束之後,安傑尼洗了澡,換了睡衣坐在沙發邊,拿着平板電腦跟黛比視頻聊天,而小天星剛剛醒過來,他們專門給她留了些對她口味的食物,凌予這會兒正抱着她,親自喂她吃。
洛家兄弟全跑外面陽臺、走廊上給自己的伴侶打電話去了。
靳沫卿也是,他主要是給靳如歌打電話,他明白,凌予今天親眼目睹了女兒的狀況,如果再親口跟靳如歌說,凌予一定受不了,也會很爲難。因此,靳沫卿乾脆在電話裡跟靳如歌撒謊,說小天星現在狀態很好,而且又長胖了。
晚上九點,在安傑尼的一再監督下,林煦喂小天星喝下了一整杯的咖啡。
她從來沒有一次喝這麼多,以前都是小半杯地喝的。
之後,大家耐心等待着,等待着未知的時間,等待着看小天星幾點會發作,都想要陪在她身邊,幫她加油打氣。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
小天星坐在地板上,拿着積木跟凌予一起構建着童話的城堡。她原本什麼也看不清楚的,在安傑尼下午跟眼科醫生溝通之後,臨時根據她視力的最新數據,給她配了副眼鏡。
於是,眼前的畫面就是漂亮的小公主,鼻樑上駕着一副粉紅色的小眼鏡,很開心地跟家人一起玩玩具。
終於,十一點的鬧鐘響了起來,安傑尼微笑着將其掐斷,看着餘下的人道:“這次應該不會發作了,下一次就是明天早上八點了吧?”
林煦點點頭:“八點到八點半之間。”
安傑尼嘆了口氣:“那就在7點半的時候,喂她一整杯咖啡吧!但是,下午到時間會發作的那一次,不能再餵了。”
“爲什麼?”
安傑尼道:“她太小,必須有充足的睡眠時間纔能有抵抗力,也纔能有精神。下午那次發作後,就讓她好好睡一覺吧!後面還有一臺那麼大的手術,她必須有良好的精神狀態,否則,可能會堅持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