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成纔在江亭府的時候, 對於焦七、杜墨的人員來往甚是清楚,知曉焦七與常知府熟稔,他投毒之後特意換上女裝, 未作停留, 當即北上。
北上的這一路, 杜成才十分小心, 他始終以女裝示人, 學女人說話的聲音。
杜成纔不進府城,也不在客棧留宿,他只到小的縣城、村莊買些乾糧, 很快便離開。
不知是趙國民風純樸,還是杜成才的運氣好, 他到通州地界之前都順利得很。
到通州府他自然也沒有進城, 而是選擇繞城而行, 不知不覺間,他便走到了尼姑庵山下的林間。
湊巧的是, 那一日正是厄運降臨之日,他便倒黴地撞到了樹上。
杜成才醒來時,才發現自己被比丘尼所救。
與杜成才同住的比丘尼,第一日便發現了他的秘密,知曉他是男兒身。
二人稀裡糊塗地發生了苟且之事。
杜成才當了近二十年的奴才, 何時浸過這種溫柔鄉, 他當即食髓知味。
在別處哪有這等不花錢的好事, 淫心一起, 他便決定多住兩日。
一時沒走成, 他便失去了離開的機會。
此時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杜成纔在看到焦七和杜墨的時候, 便知道自己完了。
他買的□□乃是質量上乘的,幾近無色無味,摻在冰水裡更不易被發覺。
可即便是這樣,杜墨仍然沒有死!
那一日杜成才走得太急,自然不知道後續之事,此時見到活生生的杜墨,杜成纔想要虛與委蛇,期待他們沒發現自己的所作所爲。
可看見杜墨那一張染了墨地臉,他便知張口也無出路。
杜成才憋着氣,發出似女人一般地聲音,他看着焦七道:“公子,你可能是認錯人了,奴家名喚採兒,之前與幾位素未蒙面。”
木頭看着杜成才額間若有若無的黑氣,便知他們找對人了。
他後退一步,閃身到龍三身後,想施法將厄運收起來。
誰知焦七見杜成才抵賴,便想拿腳踹這忘恩負義之人。
杜成纔看見焦七的動作,爲保命他便仰身向後。
就是這一息間,杜成才虛弱地身體直接倒向後方,他的頭磕在了一塊拳頭大的石頭上,竟然就這麼嚥氣了。
普通人也許以爲這只是寸勁兒,杜成才運氣差,纔會一磕斃命。
只有木頭能看見黑氣下沉,直接墜的杜成才頭重似鐵,與石相碰,當即沒了生機。
緊接着,那黑氣便飛向了立在門邊的比丘尼。
剛剛還正常的人,以肉眼能見的速度瘦弱了起來。
那掃地的比丘尼頓感身上無力,連手中的帕子都險些拿不住。
這廂焦七的怒火還沒有熄滅,他看着癱在地上的人,恨道:“你莫要裝死,我剛纔可是連碰都沒碰到你。”
“你休想就這麼躲過罪責,我定要抓你回去給左丘冷償命。”
“欠債還錢,殺人償命。”
杜墨見情況不對,連忙上前查看,待摸到杜成才的側頸時,他才皺着眉,對焦七道:“確實死了。”
木頭也道:“這是那怪病引起的,與焦七無關。”
他這句話雖說的隱晦,但在場的四人都知道,杜成才這是惡有惡報,被厄運纏死了。
那廂感覺自己身體不對的比丘尼,在看見自己的雙手時,嚇得癱到了地上。
她照顧了杜成才幾日,對他生病的症狀瞭如指掌,她沒想到自己竟然這麼快就染上了這種怪病。
顧不上手裡的帕子了,她趕緊換了個跪拜的姿勢,哀求道:“庵主,救我啊!神醫,求你們救救我,我不想死。”
木頭下凡便是爲了尋厄運而來,見目標找到,他自然樂得了了這因果。
就在他準備動手的時候,站在一旁半天未言語的庵主,擡手做了個阻止的動作。
庵主道:“剛纔聞聽施主喚此人‘杜成才’,想來他應該是個男子纔是。”
說到這裡,庵主將凌厲地目光轉向跪着的人,她道:“念安,你照顧他這些時日,不可能不知道他是個男人。”
“你今日若是說不清這內中的事,這裡也沒人能救你了。”
木頭聽到庵主的問話,便把結印的手收了起來。
尼姑庵的庵主修行多年,有慈悲心,但也不縱容罪惡,此時她想知曉庵內事,別人自然不好打擾。
五雙眼睛盯着她,被喚作“念安”的比丘尼退無可退,她背靠在門框上,爲了活命,不得不道出內情。
原來這庵內與杜成纔有首尾的,不止死去的那一比丘尼,連念安在內,共有四個。
她們都是嘗過交歡滋味的人,被迫在尼姑庵修行的這些日子,她們早已飢渴難耐。
出又出不去,又沒有男人來,她們的日子着實辛苦。
杜成才的到來,讓這些春心難耐的比丘尼得到了釋放,欲罷不能。
念安起初與杜成才歡愉了一次,待杜成才生病後要求她照看的時候,她便後悔了。
她在庵內修行了幾年,規矩束人心,她意識到自己做錯了,而且她也怕杜成才的病傳染給她。
之前她一直想擺脫杜成才,卻不知怎麼辦。
直到焦七幾人到來,她才下定決心悶死杜成才。
她不能讓杜成才見神醫,若是神醫發現杜成纔是男人,那麼她就完了。
爲了換回自己平穩的庵內生活,念安才痛下殺手。
因爲她不能離開這裡,若是離開這裡,她便再無去處。
只是一切都是註定好的,她費力隱瞞的這些事,最終還是暴露了。
庵主聽了念安所言,並未說什麼,她做了個請的動作,示意兩位神醫上前診治。
最後,焦七幾人不得將庵內之事外傳,庵主也不會將焦七意外致人死亡之事說出去。
雙方商議好了之後,焦七便帶着杜成才的屍體離開了尼姑庵。
杜成才死得太急,內情還無從得知,焦七與杜墨仍需上京。
而木頭在收回厄運的時候,不小心放跑了一縷,他與龍三不得不去追那一縷黑氣。
焦七四人走後,尼姑庵內有幾人受戒之事,這裡便不再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