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個漢子又不是三十隻螞蟻,怎麼會說不見就不見了呢?難不成他們趁焦七不在的時候躲起來偷懶了?
就在焦七疑惑的時候,不遠處的林子裡傳來了“一二一”的聲音。
只見十個漢子統一用右手勾着一根一丈多長的木頭,步伐整齊地從林子裡走了出來。
緊接着又是兩隊人,不等焦七弄明白怎麼回事,他們便將木頭放好,再次進了林子。
三十個人往返幾次,地上便放了近二十根木頭。
好端端的怎麼搬起木頭來?難不成這是杜墨給他們安排的新任務?
不等焦七開口詢問,又從林子裡走出來兩個人。
左丘冷剛從林子裡出來,便看見等在那裡的焦七,他道:“兒子,你來了啊。”
對於稱呼問題,焦七已經懶得糾正了,他看見左丘冷抱着的半截木頭,便找到了搬木頭的始作俑者。
焦七道:“你讓他們搬這些木頭幹嘛?”
“這些可都是我的人,你怎麼能隨便指揮他們幹活呢!”
“我每日付給他們工錢,可不是讓他們給你搬木頭的,這些木頭都不夠酒樓燒柴用。”
忽略了焦七那個“你真不會算賬”的眼神,左丘冷揮退了“焦七的三十個男人”,讓他們自行訓練。
他則接過身後人手裡的工具箱,拉着焦七坐在了地上。
左丘冷道:“你別小看這些木頭,過幾天他們就會變成你的傢俱。”
“你要給我做傢俱?”焦七看着這些不知道品種的木頭,面露嫌棄,道:“這麼普通的木頭,能做傢俱麼?”
左丘冷將手中一尺多長的木段往地上一砸,道:“我給你做,一文錢不用花,你就說你要,還是不要吧!”
有這樣的好事,焦七自然願意,他立即點頭如搗蒜,眼睛放光道:“那你做吧!”
“給我做個洗澡用的木桶,現在那個太小,只能盤腿坐,都不能在裡面游泳。”
“給杜墨做個會晃的椅子,他每日坐在那畫圖,一動不動,累得很。”
“再給金錢貓做個架子,它日日爬到房頂曬太陽,我經常找不到它。”
“恩,再給金錢龜做個豪華地房子,它現在只有一個盆,住着不開心,不過這個最好用石頭做,耐用。”
左丘冷:“……”
二人短暫的對視之後,左丘冷看了看不遠處的漢子們,道:“我覺得你說得對,他們應該早點練習游泳,你趕緊帶他們去吧!”
“那我的木桶、椅子、架子、房子呢?”
“你當我沒說過吧。”
雖然焦七想要的那些,左丘冷都沒有做,但他給焦府添了些桌椅板凳,還給焦七雕了一個帶機關的妝匣,以及一個小木人。
說是小木人,其實是兩個人。
木人雕得是一個老者和一個少年,老者伸手摸着少年的頭,少年則面帶微笑看着老者。
左丘冷的手藝確實好,只要是見過左丘冷和焦七的人,一打眼便能看出木人是誰。
得到木雕的時候,焦七口中嫌棄把他雕得太醜、太矮了,心裡卻喜歡得不得了。
這一日,到了酒樓發工錢的日子。
來到江亭府不足半個月的杜成才,不僅領到了工錢,還領到了跟其他店小二一樣的工錢。
起初,杜成纔在焦府無事可做,杜墨外出又不用他跟着,他便向杜墨求了份差事,得了個酒樓後廚幫忙的活計。
今日杜成才領了足額的工錢,說他不高興,那是不可能的。
他拿着工錢便去了二樓杜墨的房間。
待進了屋,說起工錢的事,杜墨道:“怎麼,賬房沒給你工錢?”
“不是的,大公子,”杜成才道:“焦公子真是大方,給了我一個月的工錢,小的一高興,便來找您了。”
杜墨停下手中的筆,他看了看剛畫完的新圖,這個新設計融合了皮子的特性與古代的審美,想來能夠吸引不少人,
見杜成才還立在一旁,杜墨道:“錢多還不好!你可是還有別的事找我?”
杜成才憋了半天,纔將話問出口,他道:“大公子,你整日這麼忙,一個月能得多少工錢?”
照理說沒有奴才敢這麼問主子的,可杜墨是現代人,對於朋友之間聊收入這種事,他倒沒有多心。
杜墨道:“焦七救我一命,以我二人的關係,我爲他做事情便是爲自己幹活,哪裡還需要算什麼工錢。”
杜成才聽了杜墨的話,心涼了半截。
出嫁女尚知道經營自己的嫁妝,杜墨卻連錢都不知道存。
他小心翼翼地問道:“大公子,你可想過回京城?”
京城之事,杜墨早已想清楚,那裡於他完全陌生,回去還得與原身的長輩相處,不如留在江亭府。
更何況這裡有水有魚,不冷不熱,更適合焦七生活。
杜墨搖了搖頭道:“不回了,我爹孃已經去了,我回不回去也沒甚不同。”
杜成才急道:“可杜家還有家業呢……”
杜墨對着他擺了擺手,道:“我意已決,不用再多說了。”
與屋內嚴肅的氣氛不同,酒樓後門外,焦七坐在凳子上,看着紅娘收拾東西。
焦七用胳膊拄着腦袋,他看着手腳麻利的紅娘,道:“紅娘,昨日你纔來府城抓了藥,今日怎麼又來了?”
“你每次來都會出錯,其實你不來,我這裡人手也夠用。”
焦七這話怎麼聽都帶着嫌棄。
紅娘收拾碗筷的手一頓,若是焦七不讓她來,她還真沒有別的藉口看那個人一眼。
就在這時,焦七又道:“紅娘,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紅娘沒想到焦七猜得這麼準,她二人也算是共同經歷過生死,紅娘在震驚之後,沒有隱瞞。
她道:“這世上總有些自己控制不了的事情。”
“我也知道以爲的身份,很難尋到良配,我就是想來看一眼,沒有奢望別的。”
焦七與杜墨在一起,算是日久生情,也算是順理成章,他暫時還理解不了別人的那種“喜歡你在心,口難開”。
話題是焦七挑起來的,他不想讓紅娘難過,只好勸道:“紅娘,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你看你長得好看,人又賢惠,總會有人想娶你的。”
“更何況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大風大浪你都挺過來了,一個男人有什麼好怕的。”
對於美好的事,誰都曾幻想過。
但世道如此,一個曾經的紅塵女子,怎麼能輕易地找到知心人呢!
將碗盤摞好,紅娘低聲道:“借焦公子吉言,不過覆水難收,時光難再回,我……”
就在這時,焦七看着紅娘的身後,道:“要是他回來了呢?”
焦七的問話,猶如天降紅雨,紅娘帶複雜地心情轉身的時候,手裡的碗盤撞到了袁洋身上。
她趕緊又是道歉,又是要給袁洋擦衣服。
紅娘太過慌亂,忘了手裡抱着的東西,她擡手要去給面前的人擦衣服,險些將盤子、碗都摔到了地上。
還是袁洋反應快,他趕緊矮身幫紅娘托住碗盤,道:“姑娘,小心!”
男人溫熱的大手覆在姑娘的手上,他繼續託着也不是,放開也不是。
摸着紅娘略有些涼的手,袁洋的臉慢慢紅了起來。
焦七用雙手託着臉,笑眯眯地看着面色通紅的兩個人,好奇不已。
愛情竟是要如此羞澀的麼?
待二人尷尬分開,焦七纔開口道:“袁洋,你怎得去而復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