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隨緣說,原來她和青雅也只是一面之緣而已,一次出去閒逛之時,無意中聽到青雅彈琴,只覺好聽,所以記下了片段,兩個人之間並沒有什麼來往,甚至連面都沒有見過,真是可惜。
見我連連嘆息,隨緣道:“怎麼,你認識她嗎?”
我長嘆一聲,點了點頭。
“那她是一個什麼樣的女孩子,一定很漂亮吧?”
“爲什麼?”
“因爲能讓您牽掛的女孩子一定是很漂亮的了,對嗎?”她說着自己也笑起來。
我感嘆地搖了搖頭,道:“不知怎麼說,她——山豈止是漂亮這兩個字可以形容的。”我說着昂起頭,望着遙遠的星空,不由有些浮想聯翩,她的音容笑貌,如此讓人難以忘卻。
不想聽我這麼一說,又見我神態,隨緣也嘆了口氣,道:“可惜我沒見過她,要不了就知道她有多少漂亮了。”
“沒什麼的,其實——”我收回視線,似笑非笑地看着隨緣,道:“你也很漂亮。”
“真的嗎?”隨緣作害羞狀,拿手輕輕遮掩了下臉畔,真是可愛。
隨緣似乎對青雅的事情頗感興趣,可惜我不願意多說,她見我心懷不怎麼好,也就不太問,略聊了會其他的,我提意想聽她撫琴。
“想聽什麼?”她問。
“就是你從青雅那聽來的吧,我想聽。”
隨緣猶豫了一下,道:“本來是可以,可是現在不可以了。”
“爲什麼?”我不些不解。
“因爲你是想她才讓我撫琴。”
我還要說什麼,一擡頭,見她眼睛盯着我,似有幾分委屈之態,又含幾份吃醋之意,倒一時不知怎麼說了,心裡不由暗暗嘆了口氣,想雖不知她倒底是何物,但終究修成個女體。
“你又嘆氣?”她問。
我搖頭,道:“沒有呀?”
“你心裡在嘆氣,我能感覺得到。”
她這麼說,我只得無語了,見我無奈,隨緣宛而一笑,道:“好啦,我撫琴給你聽吧,不過我的技巧和沒她那麼好呢。”
聽她這麼一說,原來剛纔是在玩我,不由瞪了她一眼,她也笑了起來,臉上一紅,我當下彈衣,正襟危坐,隨緣飄然在几案前盤腰坐定,欲撫琴時,又問:“對了,這曲子叫什麼名字?”
“這個——”我想了一相,只得如實相告,道:“我也不知道。”說這話時,心裡好不自在,如此在意青雅,卻連她撫琴的曲子都不知道,可有點兒說不過去,這猶如不知道自己喜歡的人喜歡吃什麼一樣。
還好,隨緣只是“哦”了一聲,不再追問,沉吟了一下,撫起琴來。
琴音渺渺,情緣幽幽。
雖是抄襲之作,然隨緣既有天賦,又有造詣,聽來,不禁讓我浮想聯翩,往事歷歷在目。
想和我青雅最親密的也不過是那一個溫柔的夜晚,雖未有身體接觸,亦未有曖昧語言,行止端莊,但每每想起來,總讓人心裡暖暖的,想醒來之時,朦朦月色下,見青雅身體,只罩着我的襯衣,可惜縮在角落裡,看不真切,但一眼之下,已盡顯風流之色,如今想起來,仍是秀色可餐。
只可惜歲月已過,往事不再。
一曲畢,我已沉思其中,不由連連嘆息,半日回不過神來,望着這安靜的雪,怔怔出神。
“對了,還沒有問你,怎麼今天來了,而且還那麼晚?”隨緣見我發呆,故意和我說話。
我提了下神,道:“沒什麼,只是一個人想靜一靜,所以就來了,怎麼,不會是打擾到你了吧?”
“纔不是,對了,我還記得上次你說過的事,說要帶我出去嚐遍天下美味的?”她說着看着我,似在等着我的回答。
我點了點頭,道:“當然記得,放心吧,我一定會實現的,不過,難道今天的兔子肉不是美食嗎?”
“啊,差點忘了。”隨緣驚叫起來。
其實,我也差點忘了,要不是這撲鼻的肉香提醒了我的話。
用雪水洗這的兔肉,純木火燒烤,既管佐料只有鹽巴和油,但味道入品,清爽恬人,妙不可言,我撕了一條腿來,自己先咬了一口,果然好吃,於是撕下一條腿給隨緣,她似信非信地接過,看看,倒挺爲難的,見我吃,自己這才輕輕地撕咬了一小口,嚼了幾下,也覺好吃,不由大口地咬起來。
分享兔肉的快樂把剛纔的不快都一掃而光。
很懷疑隨緣的食量,一隻兔子竟被她吃了大半,而且一直津津有味的樣子,我笑道:“小心吃胖了你。”
“會嗎?”她打量了一下自己,道:“我一直感覺自己的身材不夠豐滿呢。”
呃——這丫的身材果然有些骨感,如果再豐滿些,應該——唉,想哪去了,只是她這麼童言無忌,倒讓我有些難爲情了。
“對了,你要喝酒嗎?”隨緣突然問。
“酒?”我驚詫道,“有嗎?”
隨緣點了點頭,道:“我見狐妖喝過,就藏在地窖裡,我曾偷偷地進去過。”隨緣說着要去取,我叫住她,道:“算了,現在也沒有兔肉了,只喝酒會傷身體的,下次吧。”
“會嗎?我怎麼見他都是隻喝酒的,纔不吃兔肉?”
我想說他是修行的人(妖),我一介俗人,豈能和他比,不過想想還是算了,免得她又問什麼叫修行,又得解釋。
說話間,隨緣已起身去取酒,不久,酒取來,透香撲鼻,果然是陳年好酒,喝上一口,入口微辣,其後微甘,清新怡人,說不出的美妙口感,不想這修行的狐妖,對酒倒頗爲情有獨鍾,只可惜走時,連這點愛好也給捨棄了,正應了:無有拿起,無有放下這句話來。
和隨緣聊了半夜方睡下,醉裡僵臥,聽外面雪片嘶嘶,只覺心中從未有過的安靜。
本想在山上多呆幾天,可雨緋不在家,又掛着佳佳,終究第二日晚時下山,隨緣相送,雖捨不得,也沒有說什麼讓人不便回答的話,我應她以後還會再來看她,她點頭。
行在山間之時,聽琴音揚起,渺渺于山林之中,如夢似幻,不禁有種錯覺,好似仙緣一般。
回至家中之時,一種不和諧的氣氛籠罩下來,晚飯後,我正在書房裡看佛經,雨緋的媽媽敲門進來,並隨手將門關上,似有什麼話要說,而臉色略爲沉重。
“媽,有什麼事嗎?”我說着讓坐,她應了聲,在旁邊的椅子裡坐下,頓了一下,道:“你知道雨緋要見的那個女人是誰嗎?”
嗯,她怎麼會突然問起這個問題,我不由一驚,同時察顏觀色,不知她是什麼意思,還是知道了些什麼,抑或是雨緋把事情告訴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