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對,電話,她曾問過林李飛絮,說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她說,她拿我的手機,是爲了她的電話號碼?
“對不起,我出去一下。”正在開會的時候,金正期提出這樣的請辭,起身離去,不由讓人意外。
戶外沿廊。
空號?再一次打過去,依然是空號,這怎麼會,難道她換了號碼?想到這裡,金正期不由嘆了口氣,目光裡的神色由不安變到傷感。
“我們就這樣吧,不要再聯繫。”這句話再一次在耳邊響起,金正期的心再一次揪在一起。
“所以,要換掉電話號碼嗎?”金正妍自言自語,“不是說以後還是朋友嗎,爲什麼要換掉電話號碼,這個,以後想你的時候要怎麼辦,連個電話也不能打嗎?飛絮,你好殘酷。”
“金正期,”專務喊了一聲,走向他,“你怎麼了?看你神情不安的樣子,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金正期道:“沒有,謝謝你的關心,我還好。”
“真的嗎?”他拍了拍金正期的肩膀,“如果感到很累,就給自己放個假,活活的太累,知道嗎?”
金正期點了點頭,道:“我會的,你放心,我不會影響到工作的。”
“你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專務道,“工作,是永遠也做不完的,而人,之所以生爲人,更重要的是生活,要讓自己活的充實,活得快樂,這纔是活着的意義,明白嗎?”
金正期看着可以說是自己前輩的專務,心裡有點感動,只點了點頭,不知道要說什麼感謝的話。
“好了,不說這個了,對了,會長最近還好嗎”——
他進醫院?金正妍跟蹤着,見他的車進了醫院,看來李李飛絮應該是在這家醫院了,半個小時後,見他離開,林李飛絮進了醫院,在前臺詢問了林李飛絮的病房,上樓去了。
今天老頭子給飛絮帶來了靜兒的最新作品,是一部關於心靈旅程的小說,據說可以淨化人的心靈,是作者在西藏的雪山的一個帳篷了生活了三個月後得到的靈感而完成的。
西藏,那是一個多麼遙遠的地方,曾經也想去過,對,是和他一起,曾經那麼計劃過,後來因爲其他的事情而耽誤了,到底是因爲什麼事情而耽誤,兩個已經記不起來了,現在回想起來,那是多麼的可惜。
讀到作者親身遭遇雪崩幾乎葬生在其中的那一段文字時,林李飛絮合起書來,想像着那樣的情景,想其中就算在災難裡死了,沒有活下來,似乎也並沒什麼遺憾,能死在那麼美的地方,被埋在雪裡,純潔的雪水淨化着自己的身體和靈魂,使它們得到安息,永遠的安息,也未嘗不是一種很好的結局,爲什麼,人一定要抱着生之戀呢?
如果——林李飛絮開始想像着自己和他就在雪山上,然後雪崩,突然巨大的一塊雪,像山坡一樣的裂開,滑下來,就像書中所寫的一樣,發現巨大的聲音,直衝了下來,兩個人,也不用逃跑,手緊緊地牽着手,就那樣就雪掩埋,一起死去,不也是很好嗎?
這樣想着,潛意識裡似乎事實上已經是這樣,想到自己和他都已經死了,誰也找不到,就那麼安靜地躺在那兒,躺在雪裡,躺在千年不化的雪裡。
拿起筆,在書裡的空白部分記下這段感受,不知不覺間,竟掉下眼淚來,然後在這個時候,聽到了敲門聲。
林李飛絮趕緊把淚水擦乾,擡起頭來,不想出現在門口的,竟是這一輩子最不想見到的人——金正妍。
“是來看我的嗎?你真有心,謝了。”在金正妍還未開口之前,林李飛絮早一步說話。
“我——”金正妍想否認,
可這一否認,不就等於承認自己是來搗亂的了?只得忍下來,道:“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說完我就走。”
“那最好不過,”林李飛絮道,“正好最近視力下降很厲害,所以見到你還不至於嘔吐起來,但呆的時間久了,也就不好說了。”
“是嗎?”金正妍不甘示弱,道:“正好我最近鼻子也不太好,對醫院裡的藥水的味道很敏感,不過要是多呆一會,也就不知道會怎麼樣了。”
林李飛絮道:“哦,原來是這樣,怎麼聽起來和某種動物有些相似,不,是比那種動物強多了。”
“某種動物”金正妍道,“你是指——狗嗎?”
“我有說過嗎?”林李飛絮道,“難道你自認爲可以和狗一較高低嗎?”
“你——”金正妍一向很以自己的口才自負,說話的冰冷是讓人不能忍受的,可一遇到林李飛絮,就有種棋逢對手的感覺,甚至還會落後三分,不由不有些氣惱。
金正妍忍了下,道:“我不想和你多說,只想告訴你,你妹妹現在沒有什麼事情,一切都很好,所以你就放心好了,因爲我不方便說,所以——其實我想我不說,你也會告訴你的父母的。”
“我妹妹?”林李飛絮聽了好笑,道:“她當然好了,在學校裡鑽心讀書,聽說馬上要參加比賽了,雖然說她也練過跆拳道,但一生下就給人感覺很文靜,而且事實確實是這樣,不會像某些人一樣喜歡招惹是非,我一向都很放心。”
“某些人?”金正妍道,“你是在說我嗎?”
“我有說嗎?”林李飛絮道,“你未免有些自作多情了。”
再一次,金正妍在口角上被人擊,心火涌上來,提高音量,道:“花瓶,我是來說正事的,所以,請你不要用這種方式和我說話好嗎?”
林李飛絮見她挺認真的,道:“你已經說了,我妹妹很安全,她沒有發生任何事情,我會告訴父母的,請問,還有別的什麼事情嗎?”
金正妍道:“對,就是這些,不過,她不是在學校裡,而是在另外一個很遙遠,遙遠到你想不到的地方。”
“是嗎?那是哪裡?”林李飛絮問道。
金正妍道:“你——知道上次你妹妹受傷的地方嗎?就是那裡。”
“你在騙我,她在學校,剛纔爸爸來說,說她有打電話回來,就是昨天還打過電話。”林李飛絮不相信。
“真是好笑,這種事情你也會相信嗎?”金正妍道,“他只是在安慰你而已。看來你還是什麼都不知道,她,你妹妹已經失蹤近一個月了,他們只是怕你放心不下,所以不敢告訴你,還不明白嗎?”
林李飛絮道:“不會的,你要騙我?”
金正妍道:“那你打電話好了,如果她的電話可以打通的話,我就從樓上跳下去,怎麼樣?”
她這麼說——難道是真的?
“因爲她和我在一起,也就是說我們兩個是一個失蹤的,現在我回來,就是受她所託,讓你們放心,她現在很好,不過因爲某些事情,現在還不能回來。好了,這就是我今天來的目的,現在話說完了,我要走了,你——”金正妍猶豫了下,道:“祝你早目康復。”
“你等等,”林李飛絮喊住她。
金正妍轉過身,道:“你有什麼話要說嗎?”
電話?停機?電話?停機?空號?她難道——金正期一驚,立即站起來。
“怎麼了?”正在主持會議的專務見他舉止很奇怪,問道。
“對不起,我要出去一下。”金正期丟下衆人,跑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