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規則蘇斐早就知道,席靳城容忍她呆在自己的旁側,但相對的她不能夠試圖窺視對方的一切。
她已經逾越,觸犯了遊戲的底線。然而那又如何,這個遊戲開始和結束的發令都捏在男人的手裡,她從投身而入的那一刻開始便決意就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她倒也希望有人能將她從這泥淖中拯救出來。
“我知道,”蘇斐莞爾一笑,但眸子裡卻不自覺地帶着悲意,“我還知道你很在意葉安然,在意的眼裡除了她已經看不到其他人。”
她感受到男人漸漸粗重的呼吸,盯着她的目光彷彿要將她刺穿般凜然。
再說下去他肯定會生氣,縱然是知道,卻還是奮不顧身地說了下去。
“你不想聽這些話對不對,”蘇斐臉上的笑帶着澀意和悲涼,手指狠狠掐在腿上剋制着自己不斷顫抖的身子,“可是你自己卻不會察覺不會承認,你明明就在意她,爲什麼欺騙自己?”
蘇斐也不知道自己的這番話究竟是什麼意思,她爲什麼要告訴席靳城這一切,這不是明明白白將對方推給了那個女人嗎?
或許這話是說給自己聽的,呆在他身邊卻得不到他關注的自己,不要再自欺欺人,席靳城根本就不喜歡自己。
“閉嘴。”男人的目光彷彿染上了一層冰霜,聲音冷漠得幾乎不帶溫度。
他不想承認卻不得不恍然驚覺,蘇斐說得話全然在理,一時間倒也有些難以辯駁。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的目光便會不自覺地追隨着那個身影。無謂參加的晚宴也因爲無意間在邀請單裡看見那個名字,而隨口應承了下來。
不驚覺間那個女人便融入了自己的生活,彷彿不看見她心裡便會不自在。究竟是什麼時候成了這般情形,還是說三年前葉安然便在自己的心裡埋了顆魔豆,如今滋長開來。
彷彿察覺到對方几度陷入沉思,蘇斐苦笑着搖了搖頭:“如果不是知道葉安然會來,這次派對你也不會參加吧。”
席靳城你喜歡她你知不知道,她想說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那最後一道防備她不想深深將它戳
破。
席靳城看着她的目光裡帶着幾分審視,彷彿有很多問題想問但最終卻化作了一句:“早點休息。”說罷轉身朝無人的甲板上走去。
這句叫人摸不着頭腦的“早點休息”卻讓蘇斐禁不住一陣苦笑,似乎感覺溫熱的液體從臉上滑過,她伸手一摸,竟是一臉的淚水。
明明是自己一手將他推向葉安然,如今也沒有後悔的機會了。
看着席靳城同蘇斐遠去的身影,直至消失在甲板再也無法尋覓,葉安然才恍然回過神來,臉上是倉皇的笑意答道:“沒事。”
縱是明眼人都能察覺出其中的不對,但都聰明得一帶而過。
瞧見對方心不在焉的模樣,盛行禹自然從中打圓場同顧家兩人笑道:“瞧瞧,說起這個話題就左顧右盼不搭話了。”
顧箐在旁側顛着小孩也禁不住一陣笑道:“你倒是對她上心。”
顧市名將這一切看在眼裡,他倒是沒有料到葉安然會同盛行禹牽扯上關係。
這孩子他打小看着長大,心裡不免存着一份情意,況且他的父母都是市政要員,爲人低調,若是自己有事想要從中聯絡,恐怕少不了盛行禹在中間穿針引線。
於情於利,盛行禹的面子顧市名不能不給,既然他對葉安然如此上心,那麼自然自己若是幫了葉安然,便是幫了盛行禹。盛行禹便欠了他一個人情。
這筆買賣究竟劃不划算,時間很快便會驗證。
但老狐狸畢竟是老狐狸,顧市名心裡雖然打定了主意,但面上卻不曾透露半分,仍是慈祥可親的笑着接話道:“瞧着也是般配,怎麼還不願意應了他?”
他心裡還有絲遲疑,畢竟若是葉安然嫁入盛家,成爲盛家的兒媳,那意味就不同了。他要確定,這個忙究竟是幫的葉家還是盛家。
但隨即盛行禹一句話便將他的顧慮打消乾淨,他摟着葉安然的肩膀,笑得溫柔而又深情款款說道:“分明是打小父母定下的娃娃親,難不成還想反悔?”
隨即他伸手將對方的手握在手心,同她十指相扣道:“就是想反悔,我也不肯放手了。”
葉安然看着盛行禹骨節分明的手指,將
自己的手收在其中,微微有些發怔,一瞬間似乎忘記了這一切是要將顧市名這隻老狐狸拿下而做的戲,半晌才從口中吐出幾個字來:“瞎說些什麼。”
這在旁人看來倒像是戀人之前的怪嗔,惹得顧箐一陣羨慕:“真是羨煞旁人,哪裡有不答應下來的道理。”
爲着葉安然的緣故,盛行禹做了十足的戲,連同情話也如同打過腹稿般侃侃而來。
但低頭看着她的側臉,卻分明察覺出幾分不對,彷彿在狀況之外般透着臉色也有些微妙。
“怎麼了?”他自然而然地關切道。
心裡一陣發慌,她甚至不願擡頭同對方的目光相撞,只得隨口敷衍道:“我好像有點暈船。”
瞧着她的面色着實有些難看,心裡的擔憂登時大過了謀略,盛行禹同兩人有些抱歉地笑道:“不好意思,安然好像身子不太舒服,我帶她去甲板上吹吹風,看能不能好過些。”
顧市名雙手背在身後,讚許地點了點頭。他隨即帶着葉安然轉身往船頭走去。
剛一離開顧家兩人的視線,葉安然便不經意般掙開了盛行禹的手,倒叫對方几分尷尬。
他不知道爲什麼女人突然間變得怪異的模樣,但卻隱隱覺得同方才的席靳城脫不了干係,因爲在她瞧見他的那一瞬間,表情便像是突然凝固一般。
“對不起。”她突然吶吶地開口道。
這沒頭沒腦的一句道歉,倒讓盛行禹有些摸不着頭腦,下意識想要摸摸對方的腦袋,又想起她方纔的反應,剛伸出的手又收了回來,苦笑道:“無緣無故道什麼歉。”
盛行禹爲了幫自己,硬是在顧家二人面前同自己牽扯上關係,將婚約說得有鼻子有眼,不過是爲了讓對方相信自己有朝一日會嫁入盛家。
這其中的利害關係她不可能不明白,顧市名可能會瞧着盛家的面子幫她這個忙,爲得就是給自己留個方便,留條後路。
“你爲了我的事做足了勁,我卻把它搞砸了。”她微微低垂着眼眸,因爲後悔長而密的睫毛輕輕顫動着。
她方纔明明可以表現得更好,卻因爲席靳城而恍了心神,呆呆地沒有半點回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