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情形之下,別說席承墨,連席靳城的眼裡也閃過了一絲驚詫,握着輪椅扶手的手指不自覺地收緊,臉色頓時冷了下來。
“你倒是聰明,”沉默之下,倒是席承墨率先打破了沉寂,笑得眯縫着雙眼,左手輕輕摩挲着右手小指上的戒指道,“這位小姐怎麼稱呼?”
“我姓葉,葉安然。”她笑着答道。
對葉安然的第一印象並不壞,席承墨甚至覺得她有幾分聰明。自己甚少在媒體前暴露,更別說有什麼公開的照片,可她卻還是一眼看出了自己的身份。
她要麼就是聰明,要麼就是對席家很瞭解。
“葉小姐,”帶着幾分揣測的,男人瞥了一眼神色已經恢復自若的席靳城,隨即將目光落在了面前的女人身上笑道,“你好。”
“能和席先生見上一面是我的榮幸。”出於禮節性的,她伸手同輪椅上的男人相握。
那句“席先生”也不知道是在說席靳城還是在說席承墨,但不過是指的哪一個,都是充滿了十足的諷刺意味。
不是在說男人沒有將席承墨回來的事情告訴她,就是在暗諷他不願在席承墨面前挑明兩人的關係。
他的目光不自覺地染上了一層薄怒,然而望向女人又見她神色鎮定,沒有任何怒氣可言。
是他多想了嗎?
“不打擾你們了,”葉安然沒有留給席靳城太多猜測的機會,手中拿着皮包,半掩着胸口含笑道,“我還有約,就先走一步了。”
說罷也不等席靳城多言,就示意領路的服務員繼續向前走,就這般同男人擦肩而過。
葉安然走後,席靳城的怒氣還積在胸口遲遲沒有壓得下去,輪椅上的男人很快注意到了不對勁,笑道:“怎麼了,難得見你這麼沉默,話都沒說一句。”
“沒事,”席靳城這纔回過神來,推着輪椅朝預定好的包間緩步走去,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至於太過慍怒,“發
了會兒呆。”
席承墨不是瞎子,他看得出來弟弟席靳城和這個葉小姐之間應該發生過點什麼,否則對方不會露出這樣失神的模樣來,眼神裡似乎還帶着絲絲難以掩飾的怒氣。
席靳城那樣的條件,就是有再多女人往他身邊湊,席承墨也不會覺得奇怪。可是重要的是,席靳城似乎也對她有點意思。
他深深嘆出一口氣來,佯裝無奈地笑道:“看來,我離開的半年時間裡,發生了很多事情啊。”
“你想多了,”席靳城推開包間的門,正同屋內的女人對上目光,緩聲說道,“你只要照顧好自己,別的事情都不用擔心。”
兩人的眼神一對,皆是微微一愣。
和席靳城分別後,葉安然的步子越走越快,似乎是帶着一股薄怒,幾乎是氣勢沖沖地推門而入。
白副總還沒有來,她坐到沙發上,端起桌上早就準備好的水就喝了一大口。
一側頭見凱蒂正帶着驚詫得望着自己,葉安然這才發覺自己有些失態了,掩飾般得露出笑意道:“你去看看準備工作都做好了沒有,白副總人一來就準備上菜。”
凱蒂有些困惑地點點頭,隨即還是很快轉身走出了包間。
葉安然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或者說這股惱意來得太紛雜太突然,讓她一時間也搞不懂究竟是在生什麼氣。
她有些想不明白,爲什麼席靳城的哥哥回來,他卻不願同自己說一聲,甚至還刻意隱瞞了消息,想將一切瞞混了過去。
席靳城是不希望他的家人知道自己的存在還是覺得自己的存在對於他而言是一個障礙,葉安然根本不知道男人心裡的想法。
或許是那股莫名的怒火支使着她,讓她毫不猶豫地選擇了直視席承墨,故意無視男人帶着慍怒的目光,含笑客氣地打着招呼。
門口傳來細微的響動,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隨即推門走了進來,她的鼻樑上戴着一副誇張的墨鏡,將她的眼神隱藏在眼鏡之下。
白
婕取下墨鏡,露出一個信然的笑容,向葉安然頷首道:“你好。”
“白副總,你好。”葉安然趕緊站起身來,尊敬地鞠了一躬。
既然是工作,自然要全身心投入,再加之白婕敏捷的思維和伶俐的口齒,葉安然想要分半點心也沒有任何可能。
事情談妥後,兩人一邊吃着菜一邊聊起了天。葉安然沒有想到,之前素未謀面的白婕會主動同自己攀談起來。
“你看起來很年輕,做事這麼老練沉穩,倒是我沒有預想到的。”
白婕握着酒杯漫不盡心地輕輕晃動着道。
“白副總過獎了,比起您我還差得很遠。”
葉安然的話並非是一味的溜鬚拍馬,她是真的很敬佩這個女人。
不憑藉權勢金錢的手段,單憑自己的能力爬到了現在的位置,着實叫人欽佩不已。
“我在商界摸爬滾打了多少年纔到了現在的這個位置,”白婕說起那段往事便止不住地搖頭,嘆了口氣道,“你不同,你年紀輕輕就挑起這麼重的責任,將來必然是高出我許多。”
她不知道是不是多喝了幾杯,稍稍染上了醉意,忽地伸出一根手指道:“但是有一點,你要小心,千萬不要被男人所迷惑了。”
葉安然的神色一怔,不知爲何,她有一種被直戳脊樑的鮮明感覺。
“被愛情衝昏頭腦的女人是不理智的,她做出的事情也只會叫人惋惜,”白婕晃着自己的酒杯示意道,“有時候她自己都不會意識到自己做了些什麼,可很有可能就是那一念之差,將她十多年的心血付之東流。”
白婕冷不丁地一番話,沒頭沒腦讓女人聽得有些迷糊,但也不知怎麼的,她意外地覺得對方此時的一席話都有點提點了自己。
就彷彿是在說她,不要一味沉醉在男人所給的溫柔繾綣之中,否則突然被背叛了都還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席靳城給的溫暖來得太過突然,她甚至弄不清楚究竟是怎樣就已經消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