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靳城溫柔的笑意裡分明帶着一股狠勁,透着幾分威脅的意味。
惡魔。
葉安然撇了撇嘴,瞧着對方笑裡藏刀的模樣,也只能把話默默吞進了肚子。
她接過男人手中的白瓷碗,湊到鼻子前聞了幾下,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心裡隱隱透着不安。
“你不會是要殺人滅口吧,”葉安然不禁小聲嘟囔道,“要死也換個死法吧。”
碗裡的東西黑糊糊得一片,用湯匙攪了攪,也看不出到底是什麼東西,她簡直不敢相信席靳城屋裡的傭人會做出這般可怖的食物來。
她甚至不確信,這究竟是不是食物。
“唧唧歪歪說什麼,趕緊趁熱喝。”男人似乎有些失去了耐性,不耐煩地催促道。
天知道昨晚他走進廚房的時候,腦子裡面到底在想些什麼。
還在廚房裡忙活的王媽瞧見他的到來,還以爲席靳城是肚子餓了,想要找點宵夜吃,便習慣性地問道:“要吃點什麼,我給你做。”
然而男人只是雙手插在褲兜裡,目光在廚房裡徘徊着不知道在看什麼,好半天才狀似隨意地開口說道:“喝粥對身體如何?”
席靳城忽地這麼一問,倒是問得王媽有些摸不着頭腦,帶着幾分不解地用帕子擦了擦手,問道:“你想喝粥了?”
像是被對方的話語噎了一下,席靳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微微嘆了口氣說道:“喝粥是不是對病人的身體比較好?”
王媽畢竟是照顧了他那麼些時日,很快就明白了男人兜兜繞繞的意思。
可能是因爲相較別人,他們還要稍稍親近幾分,反倒叫對方有些抹不開面子,將話清楚明白得說透。
她恍然大悟般拍手笑道:“是樓上那位小姐嗎?”
“高燒,”席靳城的目光在廚房裡來回打轉,“煮點什麼粥好?”
這下王媽是驚得連嘴巴都合不上了,別說對方主動關心女人的舉動叫她詫異,此刻這話裡倒頗有點要親自上手的意思。
“我煮點白粥怎麼樣?”她帶着試探性地問道。
“算了,”席靳城揮揮手,伸手打開櫃子,瞧着裡面一排排的小瓶說道,“我自己來吧。”
你會做嗎?
這句話還沒說出口,就被王媽用力壓了回去,對方明顯不想讓自己再多管閒事的模樣讓她心裡不禁有幾分好笑。
別說是下廚,就是廚房,席靳城也不是特別喜歡進,似乎是難以忍受那股飄散不去的油煙味道,所以一貫都是傭人爲他準備餐點。
但顯然若是自己多嘴幾句,男人又免不了會有些不悅。
也罷,就叫他自己倒騰吧。
席靳城對於煮粥這件事情,着實是一竅不通,或者說對於做飯這件事,他都弄不太懂。
但他堂堂一個總裁,再難談的買賣也沒見他有絲毫地退縮,不過是煮一個粥罷了,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
他乾脆地將王媽支走,上網查了一下煮粥的教程,只覺得簡直簡單得不得了。
按照教程的步驟按部就班地做着,雖然是第一次做,他的動作倒是不見得有多生硬,沒兩下就熟練了起來。
就在準備蓋上蓋子,開火煮的時候,席靳城突然想起小時候常聽老人說起,似乎豆類食物吃了對身子格外好,於是就翻找了一番,將廚房裡所有的豆類都一股腦地添了進去。
結果沒想到小火慢燉了兩個多小時後,他打開鍋蓋一看,裡面竟是黑糊糊得一片,連是什麼東西都看不清了。
他微蹙起眉頭,瞧着鍋裡粘稠的物體,頗有些不解。
折騰了大半宿,卻是這麼一個不盡人意的東西,就算是席靳城也不免覺得有幾分挫敗感。
然而沒等他多想,一個緊急的工作電話就將他的思緒牽引了過去,顧不得熬好的粥,快步走進書房處理起突發情況來。
等到忙完了工作,估摸着葉安然也已經醒來,便將鍋裡的粥熱了熱,準備叫女人起來嘗一嘗。
就算是難喝得要死,也得一點不剩地給他喝完。
抱着這個想法,他旋開門把走了進去,然而還沒看清牀上的人究竟是什麼情況,就感覺一個白色的物體卷着風朝自己飛來。
還好他反應
迅速,敏捷地躲過了女人幾乎是帶着殺意的枕頭,誰會想得到她發現自己一絲不掛的樣子,會是這麼大的反應,不是早就被自己看光了,現在還扭扭捏捏得做什麼。
幾番言語後,席靳城將手中的白瓷碗遞了過去,瞧着對方警惕提防的架勢,彷彿是捧着一碗毒藥似的謹慎,心裡就不免有些窩火道:“快點吃!”
“那麼兇幹什麼,”葉安然擡起眼眸橫了他一眼,用湯匙輕輕攪了兩下,低聲囔囔道,“誰知道你安得什麼心?”
說實話葉安然現在還有些迷迷糊糊得沒有搞清楚狀況,昨晚她也不知道怎的,沒喝多少便醉醺醺得失去了意識,以至於之後的事情都完全沒有了印象。
她是怎麼遇見席靳城的,又是怎麼來到這個房間的,她都完全想不起了。
糟糕,她居然喝斷片了。
這個時候,葉安然還混混沌沌得沒有意識到自己身子的不適,還以爲腦袋昏脹的感覺,是昨晚醉酒後的反應。
她一邊用湯匙攪拌着碗裡的東西,一邊擡眼打量着這個屋子,醒過來倒也有些時候了,卻還沒來得及好好看上一番。
雖說屋子是頗爲寬敞,可卻沒有擺放太多的傢俱,一張寬大的木牀,一個內嵌的衣櫃,以及一個放在落地窗邊的休閒躺椅。
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多餘的物品,整個色調以白色爲主,雖然是乾淨簡潔,卻不知怎的,莫名叫人心裡生出幾分落寞。
“這是你家?”她試探性地問道。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席靳城名下的家產不止一處,只是不知道這又是哪一處豪宅。
“你想問什麼?”瞧着她一直遲遲不喝的模樣,男人心裡不禁生出了幾分惱意,雙手懷抱在胸前,聲音帶着些許的清冷。
“沒什麼,”葉安然撇了撇嘴,輕輕抿了一口白瓷碗裡的東西,“只是覺得有點冷清。”
出乎女人的意料,碗裡的東西沒有她想象中那般難喝,不鹹不淡,豆子也被煮得軟軟的,倒是頗合她的口味。
她又連着喝了好幾口,細細品味了一番,眼眸裡閃着幾分光澤,幾分意外道:“這東西還挺好喝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