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靳城也不知道,爲何自己偶然進來的酒吧,他卻還是在雙手插兜慢悠悠走進後,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卡座裡的葉安然。
對方正在專心地同坐在她對面的男人說話,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到來。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想要轉身離去,似乎不願同她碰面,但轉念一想,自己又未曾做錯什麼,爲何要避讓開去,乾脆大步走到了女人不遠處的一個卡座,揚手叫了一瓶紅酒。
跟在旁側的助理在瞧見葉安然的時候,頓時就已經瞭然,爲何平日總是在包間裡獨自飲酒的總裁,此時卻選擇了嘈雜不堪的大廳。
還對自己的一言一行被男人收入眼中的狀況渾然不知的葉安然,此刻正在輕舉杯子同對方談笑,然而杯沿輕輕貼在飽滿的嘴脣上,卻怎麼也不願再喝。
不是她不給陳總這個面子,而是身體已經難受得不允許她再任性。
腦袋一陣陣地泛着疼意,那痛感綿綿不斷,一點點將葉安然的自若鎮定擊潰,她伸出手指扶住額頭,看起來頗有些無力地勉強笑道:“才喝幾杯似乎就醉了,陳總,不好意思我去趟洗手間。”
陳總正是被周遭新奇的感覺吸引的時候,對女人的異樣也沒有太過注意,擺手連聲道:“去吧去吧,年輕人喝酒也得悠着點。”
葉安然抓着椅子的把手,用力撐住想要站起來,卻發現身子軟軟得使不上力氣,好半天才勉強起身,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動作,卻耗費了她好幾分鐘的時間。
眼前已經是恍恍惚惚得,看不清景象,她有些遲疑地摸索着前行,腦子裡卻是嗡嗡地作響,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走到洗手間不過十分鐘的時間,然而葉安然卻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久,突然腳下一踉蹌,她忽地猛然朝前栽倒而去。
原以爲會同地面來個親吻,卻在摔倒的一瞬被一個用力的手臂摟住,將她生生拽了回去。
她側轉過頭,正同男人慍怒的目光對上,暈暈乎乎還沒有回過神來,只是下意識地
去推搡席靳城結實的胸膛想要掙脫束縛,口中低聲喃喃道:“走開。”
對方越是不情願的模樣,越是叫席靳城心裡生出幾分寒意,手上的動作不僅沒有鬆開,反而加重了幾分,將女人緊緊圈固在自己懷中,朝她的耳畔輕輕吹氣道:“你現在這個樣子,只怕我剛一鬆手,便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也不知道女人有沒有聽清自己的話,只見她面色酡紅,彷彿是醉意襲身般有些昏昏欲睡,整個人都使不上勁一般,只能依靠男人的力量勉強站立。
“別碰我。”葉安然的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見,卻仍是支撐着身子不叫自己倒下。
已經是這般脆弱不堪,意識模糊的狀態下,女人卻也不肯接受自己的恩惠,這怎麼能叫男人不氣惱。
“不知好歹的女人,”席靳城頗有些咬牙切齒地恨恨道,但手上卻沒有依言放開,反倒是抱得更緊,“推開我又想投入別的男人的懷抱嗎!”
葉安然微微低垂着眼眸,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眼眸微微溼潤,在妖冶的燈光下倒是生出幾分楚楚可憐的味道來,輕聲低語道:“我累了。”
被這短短的三個字狠狠擊中了心臟,席靳城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對他而言或許是一個特殊的存在,他竟不自覺地被對方時時牽扯着情緒。
她高興的時候,他的心情也會跟着愉悅,她難過的時候,他也會心裡發堵般不爽。
在他一個恍神的時候,女人突然伸手摸着他的臉頰,纖細漂亮的手指輕輕地描摹着他硬朗的輪廓,說不上是眷戀還是失意,聲音輕飄飄的,聽起來有些不真實。
“我情願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是一場夢,現在我想醒了,卻怎麼也醒不過來。”
她的指尖滾燙灼人,帶着難以忽視的溫度,也就是這個時候,席靳城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了女人的異樣。
他猛地騰出一隻手,在葉安然的額間摸了摸,竟然是燙手無比的觸感。
也不知道這個女人是什麼時候開始高燒,此刻倒像是燒得意識不清了,自己都還沒有察覺。
身上卷着薄怒,不顧女人的掙扎,席靳城微微屈身一把將葉安然打橫抱起,大步朝酒吧門外走去。
對方似乎被這突然的動作弄得有些發怔,微微一愣,隨即便下意識地推着男人的胸膛想叫他放下,口中含含糊糊地說道:“席靳城,你在發什麼瘋?”
“我發瘋?”他有些恨恨地直視前方,步子穩健而又沉着,“你是不是不想活了,那般高的溫度也沒有一點自覺!”
但葉安然似乎並沒有將男人話語聽進去,反而掙扎得愈加厲害,甚至手腳並用想要從席靳城懷裡掙脫,口中喃喃道:“我還在談生意,放開我。”
席靳城快要被女人氣糊塗了,也不知道她怎麼就那般寶貝那個破爛葉氏,掏了心地去爲這它,連自己的身子也半分不知道顧惜。
他抱着女人的手臂一用力,目光凜人得叫對方一陣心驚,聲音清冷道:“你最好安分一點,否則我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葉安然微微蹙着眉頭,歪頭注視着男人駭人的神色,高燒下的大腦還混混沌沌得不清醒,也不知怎的,還真就停止了掙扎,乖乖地任由男人橫抱着走出了酒吧。
冰涼的空氣迎面撲在臉上,倒叫席靳城清醒了幾分,他瞧着懷裡燒得已經意識模糊,微微眯狹着雙眼的女人,深深地吐出一口氣來,直接走到自己的車旁,將葉安然平放在後座,脫下自己的外套將她嚴嚴實實地裹起來。
整個過程,葉安然一句話也沒有說,只是輕輕眨着眼睛,長而密的睫毛搭着迷離的眼眸,平靜而又鎮定地注視着他,也不知道她是真的燒糊塗了,還是清醒的。
“乖一點,不要亂動,”席靳城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休息一會兒。”
對方的低聲耳語彷彿魔咒般叫葉安然難以抵禦,她用力眨了兩下眼睛想要叫自己清醒,然而睡意卻不斷涌了上來,想要將她整個人吞噬。
她是太久沒有好好睡上一覺,加之又喝了不少的酒,在男人的勸慰下,繃緊的神經慢慢鬆了下來,睡意猛地襲來,她終究是支撐不住睡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