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緊閉着眼睛的雲朵朵,忽然擡頭一口狠狠咬在介子微的肩頭,介子微劍眉一挑,這個妞就算是昏睡不醒,也兇猛到會傷人。|
一隻手用力捏住雲朵朵的下巴,介子微大怒:“放開她!”
韓雨詩急忙放手:“頭,她在咬您。”
“用不着你來多事,去吃你的飯。”
牙齒深深地進入到肩頭的肌肉中,鮮血從雲朵朵的脣邊溢出,染紅了雪白的衣服。
介子微一動不動,輕柔地抱住雲朵朵,大手在雲朵朵後背輕輕地拍着,安撫雲朵朵的情緒,任憑她用力咬住他的肩頭。
這樣的傷,能算什麼?
恐怕比不上她受傷的半點!
心在劇痛,因爲她受傷的雖然是她,但是痛,卻是在他的心底!
“放開我……混蛋……”
雲朵朵手舞足蹈,似乎在噩夢中被人虐,在反抗掙扎着。
“是我朵兒,我是你的芥末,不要緊張我在你身邊。”
溫柔的話語從雲朵朵的耳邊流淌進去,她似乎安穩了一點兒,微微鬆開口。
滿口濃重的血腥氣息,雲朵朵抿緊脣被包裹在薄被中。
黑暗!
眼前只有無盡無止的黑暗,看不到一絲光明,似乎有無數的怪獸,還有模糊而猙獰的面孔,隱藏在黑暗之中。
“朵兒,我在這裡,在這裡。”
介子微不停地用柔和的聲音,在雲朵朵的耳邊說着,看着她的掙扎漸漸減弱穩定下來。
“醫生說這個時間她該醒過來了。”
韓雨詩說了一句,心中滿是酸楚,說不清是什麼樣的滋味。
雲朵朵有了介子微的孩子,他們兩個人終於走到一起,她算是什麼?
“嗯,請醫生過來一趟。”
“是。”
很快韓雨詩把醫生請了過來,雲朵朵微微在介子微的懷中蠕動着,費力地想睜開眼睛。
眼皮似乎有千斤重,沒有辦法睜開!
昏睡,渾渾噩噩中,她嗅到樹林草地般令她安心的氣息,心中忽然因爲這樣的氣息穩定了許多。
“朵兒,醒來好嗎?這裡有你最愛吃的東西,你該起來吃飯了。”
輕柔的語調深情地在耳邊不停地迴響,雲朵朵的眼皮一點點睜開,茫然無措地看着周圍。|
看不清什麼,朦朧中眼前似乎有一張男人的臉龐,一雙手臂將她抱在懷中。
“啪……”
一個響亮的耳光,從雲朵朵的手中響起,她揮手給了介子微一個沉重的耳光,用力從介子微的懷中掙脫出去。
“雲朵朵,你……”
韓雨詩騰地站了起來,怒目橫眉瞪視雲朵朵。
雲朵朵迅速躲到牀腳,伸手抓過被子蓋住身體,她的臉低在膝蓋上,雙手緊緊地抱住膝蓋。
“走開,混蛋……都滾開,不……”
語無倫次的呢喃,透出說不出的絕望和無助,她嬌弱纖細的身體風中的落葉般不停地戰慄着,抖動成一團。
“不……不要……”
蜷縮,用力蜷縮,身體一直向牀邊的牆壁上蜷縮,緊緊地貼在牆壁上。
“朵兒,你不要緊張,我是你的芥末,我在這裡不會讓你受傷的。”
介子微沒有去管剛剛捱過的耳光,用輕柔的聲音安撫雲朵朵。
“醫生您看……”
醫生向韓雨詩擺擺手,示意韓雨詩不要說話。
“走開,滾……不要靠近我……”
嗚咽着,雲朵朵不停地重複相同的幾句話,神志不清崩潰地蜷縮在牀腳。
無論介子微說什麼,雲朵朵還是那幾句話。
介子微伸手,他的手高高碰觸到雲朵朵的身體,雲朵朵忽然擡腳張嘴,手腳齊上又撓又咬,如同一隻野獸一般,她恨不得把全身所有的部位都用上,去反抗去攻擊。
這樣的雲朵朵,兇猛而瘋狂,眸子裡面有着些微的血紅。
“朵朵,你看清楚,是我。”
介子微的話,絲毫不能讓雲朵朵的動作停頓片刻,她瘋狂地用爪子撓着介子微,用牙齒去咬,用腳去踹,不肯讓他靠近。
“介隊,您先退後吧,您的接觸更會刺激到她,讓她的情緒不穩。”
無奈後退,介子微煩惱地看着雲朵朵:“醫生,你看她現在是什麼情況?”
“受到的刺激太大,昨天她受過刺激,加上以前受過的那些刺激,現在她的精神有些混亂,已經崩潰了。”
“什麼時候會好起來?”
“不知道,這種情況要進一步觀察檢查。”
醫生的話,讓介子微緊緊握住雙拳,試着和雲朵朵溝通。
目光散亂,眸子中有着血絲,雲朵朵大瞪着兩隻眼睛沒有焦距地向着房間裡面掃描了一圈。
沒有人打擾她,她重新抓過被子把身體全部包裹在裡面,躲在牀腳發抖。
“介隊,我看還是先給用點小劑量的鎮靜劑吧。”
“今天不是用過一次嗎?”
“是,但是現在的情況她仍然很不穩定,給她服用一點鎮靜藥也可以,讓她的情緒暫時穩定下來。現在是晚上,雖然說有陪護在她身邊,但是很可能出現意外的情況。我的意思,先給她服用一點鎮靜藥,讓可以安靜下來。睡一覺之後,等明天早晨她醒過來,再看情況。”
“說明白些。”
“或許休息一夜,她的情緒能恢復一些,或許明天她醒過來,就會恢復正常。”
醫生無奈地聳聳肩笑了一下:“這種情況誰也說不好,這樣的病,是因爲受到了刺激所發作。很多都是暫時性的,會逐漸好轉甚至很快恢復。也有的病人,精神崩潰的很厲害,很久的療養都不能完全恢復。”
介子微點點頭:“你看着辦吧,只要她沒有事情就好。”
韓雨詩低下頭盯着飯菜,忽然之間沒有了一點胃口,雲朵朵是她曾經的情敵,但是對介子微的那種情感,她早已經放棄。
是失去他了嗎?
苦笑,從來就沒有得到過,怎麼能談得到失去?
和現在的雲朵朵相比,韓雨詩想,她是幸運的,因爲她的精神很正常,也沒有遭遇過那麼多的傷害。
“雨詩,朵朵暫時就交給你了,我準備給她換一個環境,讓她可以在優美安靜的環境中休養。”
“是頭,我一切聽從您的命令。”
“醫生,請盡力治療。”
“介隊的想法很好,她這樣的情況最好是找一個沒有人的環境,周圍安靜優美,適合她休養。”
“我會安排。”
“介隊,她是一個孕婦,之前住院服藥雖然說現在看不出對胎兒有什麼影響,但是她才懷孕一個多月,所以看不出來。還有給她用鎮靜劑和鎮靜藥,都會胎兒產生一定的影響。”
“什麼影響?”
介子微毫無情緒地問了一句,韓雨詩偷偷看着他俊美的側臉,有些疑惑。
雲朵朵肚子裡面的孩子,該是介子微,聽他的語氣看他的態度,似乎不怎麼在意的樣子。
頭是不想要這個孩子嗎?
在頭的眼裡心中,雲朵朵和其他的女人,沒有區別嗎?
“讓她先安靜下來,好好休息一夜吧,也許明天她醒過來之後就會好。”
“介隊,關於她懷孕的事情,您看……”
醫生向介子微介紹雲朵朵肚子裡面孩子的情況,把剛纔對韓雨詩說過的那番話,重新對介子微說了一遍。
“你的意思?”
介子微淡淡地問了一句,目光從蜷縮在牀腳的雲朵朵身上掠過。
那種激動興奮的心情,早已經不存在,昨天在民政局的門口,豐子愷殘酷無情的話語,擊碎了雲朵朵心的同時,也深深地傷了他!
雲朵朵肚子裡面的孩子,不是他的嗎?
那夜,雲朵朵曾經被蒙二貨那些人,輪流給凌辱了嗎?
想到這裡,介子微渾身散發出殺氣和冷氣,病房中的溫度驟然降低到冰封。
醫生急忙退了幾步,離介子微遠點,這位介隊發起火來,可不是他能承受的。
“就是這些,我都跟您說明白了,該怎麼樣辦,您想好告訴我一聲。”
介子微回頭盯住雲朵朵,她仍然用薄被裹住身體,低頭埋頭在雙膝之間似乎沒有聽到他和醫生的對話。
也許她是聽到了的,但是卻不願意擡頭,更不想看到他!
“朵兒,你好些了嗎?”
寵溺柔情的語調,眸色幽深看不見底,介子微問了雲朵朵一句。
得不到回答,雲朵朵仍然在發抖,埋頭繼續做鴕鳥。
一抹弧度在介子微的脣角勾勒出冷酷,他轉頭看着韓雨詩:“雨詩,你告訴我,我能把朵朵放心地完全交給你嗎?”
“頭,您的命令我會絕對執行,您交給我的事情,我會生命去保證。”
“好,很好,我不希望再看到上次的事情發生,雨詩,別讓我失望。”
“是,頭!”
韓雨詩重重答應了一句,走過去到牀邊低聲安慰雲朵朵。
一言不發,雲朵朵雕像一樣蜷縮在牆角,無助迷路的孩子一樣,被風雨摧殘的花朵一樣,她低頭埋頭在膝蓋上,一動不動。
韓雨詩伸手去碰雲朵朵,立即遭遇了拼死的反抗,刺激到雲朵朵。
“雨詩,別離她太近,讓她冷靜一下。”
“介隊,請您出來一下,關於雲朵朵的事情,我想和您談談。”
“雨詩,給她吃點鎮靜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