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雪若走進廚房笑着對坐在客廳的豐子愷說：“我給你弄一杯冷飲吧，冰箱裡面現成的，你要是不喜歡喝涼的東西，我就給你沏茶。.)不過我這裡沒有什麼好茶，只是最普通的……”
“說！”
冷戾的聲音從豐子愷的口中吐了出來，他懶得和凌雪若周旋，冷冷地盯着她。
“好，那次我在羽格的party夜上看到了朵朵，當時我特別驚訝，沒有想到她會出現在那裡。你不知道，那個party夜，簡直就是爲了朵朵量身打造的，當時boss……”
“凌雪若，我不想聽這些沒有用的話。”
豐子愷冷漠地說了一句，明白凌雪若是沒有話找話，故意和他多說些東西。
“哦……”
凌雪若有些尷尬，拿着一杯冷飲走了出來：“抱歉，我就是這樣，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也沒有一個頭緒，我以爲你想知道這些。”
“我只想知道朵朵曾經對你說過什麼？”
接過凌雪若手中的冷飲，冰涼的溫度浸入手掌中，讓豐子愷的火氣小了一點。爲了雲朵朵的事情，他完全失去了常態，有些控制不住情緒。
想到民政局門前的一幕，火氣從他的心底升起。
“當時朵朵被宣佈接任做公司的副總裁，我以爲她會去你的公司的，所以很奇怪。後來……”
“噹噹噹……”
豐子愷用修長的手指在桌案上敲擊着，眸子冷冽看着凌雪若。
“哦……對不起我又走題了，當時我問朵朵爲什麼回到羽格公司，爲什麼沒有去你的公司幫忙。她說，她就要離開這裡去遠方。”
“她這樣對你說過？”
“是的，我當時很驚訝，問她爲什麼要離開？問她爲什麼不留下去你的公司。朵朵說，她和你確立戀愛關係，只是一時的權宜之計，她離開的事情也要我千萬不要告訴你。”
“哦。”
豐子愷毫無情緒地輕輕嗯了一聲，凌雪若聽不出豐子愷的意思，是在懷疑她說的話？
還是不相信雲朵朵說過那些話？
“子愷，你喝點冷飲吧，家裡也沒有空調，你一定覺得很熱吧？”
“朵朵還對說你過什麼？她說過爲什麼要離開這裡嗎？”
“子愷，你是不是不相信我的話？”
凌雪若露出幽怨的樣子，眨動眼睛看着豐子愷。|
豐子愷不說話，眸子宛如利箭一般，一直能看到凌雪若的心底。
在豐子愷那樣的目光面前，凌雪若忽然覺得，她似乎是完全透明的，沒有一點秘密能隱藏起來。
“我不願意把朵朵說過的話告訴你的，因爲朵朵是我最好的朋友，也因爲那些話很傷害你。我知道你一直深深地愛着朵朵，但是今天我看到朵朵要嫁人，已經和介子微在一起，我覺得應該告訴你。”
豐子愷毫無情緒，波瀾不動地喝了幾口冷飲，冷飲入口似乎消除了他心頭的一點火氣。
“子愷，朵朵要嫁給介子微了，我不願意看到你痛苦不快樂，所以我今天才肯說出這些。”
“你想說雲朵從來沒有都愛過我。”
豐子愷冷聲說了一句，凌雪若有些尷尬：“我沒有想這樣說，我只是把那個夜晚朵朵對我說過的話，重複給你聽。子愷，難道現在你仍然不肯放棄嗎？”
沒有回答，豐子愷靠在沙發裡面不做聲。
放棄？
要是能做到放棄，他今天就不會出現在民政局的門前，更不會當着雲朵朵的面前，說出那些話來！
或許和介子微一樣，對雲朵朵固執的愛，還有想得到她的心，一樣那麼堅持不懈，絕不肯對她放手！
哪怕因爲這種熾烈的愛，會傷害到雲朵朵，會讓她窒息，他和介子微都同樣做不到放手！
“子愷，該放手就放手吧，這樣對你和朵朵，不是都很好嗎？”
輕嘆，愛上的不愛她，連多看她一眼的興趣都沒有！
雲朵朵，你爲什麼會那樣的幸運，能得到這麼多優秀男人的摯愛追求？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說的話，好吧，今天就算我對不起朵朵，子愷，我都是爲了你，希望你能明白。”
凌雪若長嘆一聲掏出手機：“子愷，我真的不想這樣，不想讓你親耳聽到朵朵說過的那些話，因爲我最不願意傷害的人，就是你。”
“放。”
豐子愷只說了一個字，眸子幽深漆黑，看不到一絲光明暗流洶涌。
凌雪若，果然是一個足夠精明的女人，她竟然在那個時候，錄下了雲朵朵說過的話！
這個女人的話，有幾分可信？
姑且聽之，看她會放出什麼來！
事實，或許是殘忍的，但是豐子愷以爲，他有那個能力和準備，去接受最爲殘忍的事實！
“好吧，我放給你聽，子愷，你可不要傷心。”
豐子愷一言不發，盯着手中的冷飲。
“我這樣算不算是對不起朵朵？幸好她已經找到了屬於她的歸宿，這樣對於你們兩個人來說，或許是一個最好的解脫。”
“凌雪若，你覺得我需要一個心理醫生嗎？”
有些不耐煩地說了一句，在凌雪若的面前，豐子愷不再擺出優雅紳士的範兒，而是有些霸道冷峻。
看了一眼渾身散發冷氣的豐子愷，凌雪若的心不爭氣地快速跳動起來，愛了他太久，也追求了他太久。
若即若離，他似乎總是離她很遠很遠，雖然有時候他就坐在她的身邊，站在她的面前，卻好像他們之間，隔着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一樣。
那道鴻溝，就是雲朵朵！
現在雲朵朵就要嫁給介子微了，她和豐子愷之間的鴻溝，是不是已經消失？
凌雪若用力按下手機的播放鍵，那夜，羽格的party夜，和雲朵朵的一些對話，她都暗中用手機的錄音功能錄了下來，甚至還有幾個當時的鏡頭和一段攝像在手機裡面。
當時她做的十分隱秘，沒有被雲朵朵注意到或者發現。
雲朵朵那個時候心情很亂，對凌雪若的信任和依賴，讓她沒有發現這一切。
“子愷，我絕不會也沒有對你說一個字的謊言。”
手機放在豐子愷的面前，裡面忽然響起雲朵朵的聲音，帶着幾分決絕和傷感，輕輕地在房間裡面迴盪！
是雲朵朵的聲音！
豐子愷握緊拳，誰都不可能在他的面前，假扮雲朵朵的語氣，因爲手機的屏幕上，還有云朵朵模糊的身影，偶爾清晰被拍攝下來的，那張讓他魂牽夢繞的俏臉！
“朵朵，我真沒有想到，你今天會出現在這個party上，你真的要回到羽格來上班嗎？”
“是的，不過我會很快離開，這件事我只告訴了你，你千萬不要告訴別人。”
“離開？你去什麼地方？是不是去子愷的公司？”
“不，我不會去子愷的公司，我要離開這個城市，去羽格外地的分公司，遠離這裡。”
“什麼？”
“你要離開？爲什麼？我以爲你會去子愷的公司，和子愷一起做事。你和子愷已經確定了戀人的關係，爲什麼你不去子愷的公司，要回到羽格公司？”
“我也不想，主要是我現在很想離開這裡，去遠方重新開始。還有子愷，我真的無法面對他，選擇離開不是我想要的。”
“你離開，子愷怎麼辦？他也跟你一起去外地，組建公司嗎？”
“你這樣說，對子愷很不公平，他那麼愛你，對你那麼好，你這樣……”
“雪若，我這段時間心裡非常亂……我要離開的事情，你千萬不要告訴子愷。”
“你這樣做，想過子愷會怎麼樣嗎？”
“……”
雲朵朵和凌雪若之間的對話，還有一些拍攝當時現場的短片，同時出現在手機的屏幕上，不停地在豐子愷的眼前晃動着。
那些無情的話，雖然帶着傷感，聽在他的耳朵中，仍然是那麼的無情冷酷。
原來，在她的眼中，他不過是一個老同學和朋友，從來都沒有正眼看過他的深情！
“你會接受子愷嗎？你走了之後，想過子愷的想法嗎？”
“雪若，你一定要爲我保密，或許我離開之後，子愷才能平靜清醒過來，知道誰是最適合他的人。”
“你真的決定了嗎？”
“是的。”
“你這樣做對子愷是巨大的傷害，爲什麼你不能接受子愷？給他一個機會？子愷對你的好，一片深情……”
更加無情的話，從手機中傳了出來。
豐子愷驀然擡手，一杯冷飲一飲而盡，她走的時候，居然對凌雪若說過這些！
“啪……”
用力，玻璃杯在豐子愷的手中被捏的裂開，變成碎片落在地上。
殷紅的血，從豐子愷的手掌中涌了出來，心在劇痛着，抽搐着，原來他的深情如斯，付出這麼多，從來都沒有能夠感動過雲朵朵！
雲朵朵，你爲什麼要對我這樣無情？
一瞬間，黑色的滔天巨浪，在豐子愷的眼眸中翻涌。
“子愷……你的手破了，別動我給你包紮上。”
凌雪若有些慌亂地急忙用毛巾給豐子愷包上手，找出藥物和繃帶，爲豐子愷包紮手掌。
一動不動，他坐在沙發裡面盯着手機，屏幕暗了下去，錄音也到了盡頭，一如他的心沉陷在無盡的黑暗之中！
“子愷……你怎麼樣？你不要嚇我……”
凌雪若抱住豐子愷，豐子愷忽然低頭，用力吻上凌雪若豐滿的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