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綺蜷縮起身體,躺在硬邦邦的牀鋪上,痛苦總是這樣的深邃漫長,每一個時刻她都會覺得,死了比現在要幸福的多!
死,現在對於她來說,是一種解脫!
但是她還要在無邊的黑暗和痛苦中煎熬着,活着!
“能死了多好!”
呻、吟般微弱的聲音,力量每天在減少,痛苦無力的時間越來越多。
她還能做什麼?
離開醫院之後,她躲藏在這裡,沒有人會去關心她是誰,是否還活着!
私自出租的房間,哪怕是這樣的夏季,也帶着陰冷的氣息,處於地下的房間,總是透出潮溼陰嗖嗖的氣息,讓她渾身都覺得不舒服。
還有多少時間?
肉眼可見一樣,她眼睜睜地看着自己一天天衰弱下去,越來越無力!
這具身體,在很多時候已經不受她的控制,但是她不敢輕易使用那些藥物和手段,因爲每使用一次,她繼續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時間,就會縮短一點!
“介子微,看過我給雲朵朵和你婚禮的賀禮,有什麼樣的感覺?”
無奈絕望,楚綺伸手,青黑色的血管清晰可見,瘦骨嶙峋的手指蒼老的如同年邁的老人!
她握緊手,想留在時光,留住她的美麗和曾經的風華絕代,但是時光卻從她的指尖悄然溜走,無情地流逝着。
“我還能做什麼?”
有一種感覺,她將一直躺在這裡等待死亡的來臨,死亡對於現在的她是一種解脫,但是等待死亡的過程,品嚐痛苦的煎熬,卻過於恐怖!
“豐子愷,我還沒有向你報復多少,如果可以再給我一些時間和力量……”
苦笑,現在的她只有孤獨的一個人,不可能再得到任何人的幫助。
如果還可以得到楚家的幫助……
楚綺無力地搖頭,現在的楚老,恐怕恨不得能立即找到她,把她交給介子微纔對。爲了拯救楚家其他的人,她那位好父親,是絕對不會有半點猶豫的!
婚禮就在不遠的地方舉行,豐子愷和方塊在裡面,然而她要怎麼樣才能接近方塊,還有豐子愷的兒子?
“我不能這樣等待,因爲我沒有時間,現在每一分鐘,每一秒鐘,對於我來說都是珍貴無比的!
楚綺拿出一個小瓶,把裡面一些不知名的東西倒出來一點點,放進口中,隨後喝了幾口水。
一個醫藥箱打開,她從裡面取出一個注射器,針頭刺入細細的血管中,帶着詭異顏色的液體,進入到她的血管之中。
“用燃燒生命的代價,換取可憐的時間,我就在地獄門口!”
體力恢復了一些,那些藥物和注射進去的液體,讓她的力量一點點恢復着,但是她明白,離死神又近了一步!
“豐子愷,介子微還有云朵朵,讓我們一起去地獄吧!”
楚綺說完這句話,從牀上翻身起來,穿上衣服走出房間。
她在一個公用電話上,給介子微打了一個電話過去,隨後離開,冷冷地從遠處看着舉辦婚禮的地方。
豪車貴人,盛大的婚禮,是否還有原來想要的味道?
她冷眼看着所有的一切,甚至看到豐子愷走出來,停留了太久,她在等待一個機會,難得的機會!
豐子愷太過精明,她不想冒險對他下手,因爲一旦失敗被豐子愷發現,她將再也不可能有機會!
方塊懵懂無知,應該未必知道她的存在,是她下手的最好目標!
最好方塊隨身帶着心愛的兒子,如果能對豐子愷的兒子下手,纔會大快人心!
楚綺沉默着,靜靜地用望遠鏡盯着窗外,等待方塊的出現。
機會,可能只有一次,畢竟現在方塊母子被豐子愷保護的太好,她甚至沒有可能接近。
“婚禮,送了一份大禮和雲朵朵和介子微,豐子愷,我怎麼可能把你忘記。不要太着急,很快我就補上一份大禮給你!”
婚禮結束,客人們開始絡繹不絕地離開,一輛輛豪車消失,門口漸漸清靜下來。
介子微帶着雲朵朵離開,豐子愷也半路離去,最後應該是方塊收場,作爲這場婚禮的主人之一,送走所有的賓客纔對。
她的目光盯着門口,這個時候進去,應該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而她的身份,將是任何人也不會想到的!
楚綺久久地盯住從婚禮上離開的那些賓客,這個時候混進去是最好的,出入的客人太多,可能不會被怎麼樣注意到。
但是她決不能大意,因爲很有可能,她沒有機會接近方塊。
或許去羅曼蒂克公司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每一個方案都算計了太多次,有着無數個應對的辦法,但是卻找不到一個安全的辦法,讓她可以安全脫身。
計劃無論是成功還是失敗,她都沒有可能全身而退!
現在,她需要的是謹慎,絕對不會掉入到介子微和豐子愷陷阱的計劃。
因爲,她沒有可能還有機會重來一次!
之所以今天沒有冒險進入到婚禮現場,楚綺就是爲了還能有機會繼續做什麼,她明白,無論她怎麼樣改扮僞裝,只要進入婚禮現場,都有可能被發現行蹤和破綻。
“楚家,我的好父親,你現在徹底低頭了嗎?你該明白,就算你此時此刻跪在德羅西和介子微的腳下,也絕對不可能取得他們的寬恕,等待你的,只有地獄!”
楚綺眯起眼,迎着陽光看出去,多麼明媚晴朗的天空!
曾經多少次,她夢想着可以安靜地生活在這樣的天空下,這樣的空氣裡,可以親眼看到女兒結婚生子,有着平靜的幸福。
但是所有的一切,都虛幻如夢,如同着眼前的光線一樣,似乎伸手可及,隨時抓滿手。但是當她握緊手的時候,才發覺手中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
“等着我吧,無論怎麼樣,我都要贏得一些時間,不管代價是什麼,我還會回到你們身邊!”
窗簾擋住了外面所有的景物,楚綺站了起來,最終她選擇繼續蟄伏等待最好的機會。她能夠想到的事情,豐子愷那樣精明狡詐的人,怎麼會沒有一點防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