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種藥物吃多了身體就會產生抗體藥效就會降低這個道理你應該懂吧,同樣,一種治療方法第一次用的時候效果好,再用的時候就會大打折扣。而且十年前她還是一個小女孩,意志力很好控制,治療起來難度也不會很高。可是現在她已經是成年人了,想要再控制住她的思維,恐怕沒那麼容易了。”
陳瀚東終於暴怒了,他一拳捶在桌上,語氣森冷的說到:“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總之一定要給我治好她。”
沒找到梅雨晴之前,他心裡抱着很大的期望,希望小微可以平安無事,可是現在她竟然說這個不容易那個不容易,他怎麼能不生氣?
一直壓抑的怒火一點就着,他的表情狂躁的像一頭髮怒的暴龍。
“我治不好,你找別人吧。”梅雨晴也是個硬脾氣,她壓根不買陳瀚東的賬,擡腳就要走。
“你不是說你是心理學方面最厲害的嗎,爲什麼你會治不好?”陳瀚東忍不住拍桌咆哮。
“我可從來沒這樣說過。”梅雨晴不鹹不淡的回答着,彷彿陳瀚東的怒火對她來講就是一陣微風,吹過了就沒事了。
眼見局面就要僵住,韓柏遠立刻打着哈哈做和事老:“不要着急不要着急,慢慢來,瀚東你慢慢等,小師妹總會想到辦法的。小師妹你也別心急,師父總誇你在這方面有天分,難得有個機會可以讓你挑戰一下自己,不要拒絕的這麼快嘛,不試一下怎麼知道行不行呢?”
梅雨晴和陳瀚東對視一眼,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
韓柏遠又說:“瀚東,快向小師妹道歉,你剛剛太莽撞了。”
梅雨晴也不是那種得理不饒人的人,事實上陳瀚東道不道歉對她來說都沒什麼影響,不過,她忽然想看看這個一身驕傲的男人願意爲餘式微做到什麼地步,所以她沒有開口說話,而是靜靜的等着。
陳瀚東額頭的青筋跳了跳,長這麼大他從來不輕易說對不起,就連在陳司令面前也是梗着脖子一路走到底,可是這個女人竟然想要他向她道歉?
男人的驕傲和軍人的尊嚴都讓他開不了口,他沉默的甚至有些憤怒的看向梅雨晴。
梅雨晴已經看到了他的掙扎,所以越發的遊刃有餘起來,看着陳瀚東眼裡的糾結與掙扎越來越濃烈,她眼中閃過一絲興味。
如果是爲了自己,陳瀚東自然是死也不願意開口說出那三個字的,可現在是爲了餘式微,他自然就舉得異常的難以選擇,腦海中閃過很多的想法,那些想法雜亂無章,一會兒想起剛見餘式微的那一刻,一會兒又想起她在他嘴角留下的那個吻,最後都化成了她倒下時那張蒼白如紙的面孔。
他的嘴脣動了動,然後費力的從牙關擠出了三個字:“對……不……起。”
他從來沒向誰低過頭,爲了餘式微,他第一次在一個人面前這樣放下自己的尊嚴。
梅雨晴的臉上竟然帶了一絲絲的笑容,她說到:“很好,就衝着你這三個字,我也會拼盡全力救她。最後順便問一句,你們兩個的關係是?”
陳瀚東的臉色又黑又青,不過聽到她肯救小微了自然不能再擺出那副冷漠的面孔,於是他說到:“我們是男女朋友。”
之所以不說是夫妻是顧及到餘式微現在還是個學生,已婚婦女的身份對她來講容易形成壓力。
就算在這種時候,他仍清楚的記得要護她周全。
梅雨晴並沒有特別驚訝,其實她早就猜到會是這樣。
她轉過臉看向韓柏遠:“你給我找個房間,我要仔細的研究一下餘式微的情況,儘量在明天早上她醒來之前想到解決的對策。”
韓柏遠笑笑:“我家就在這附近,你要不嫌棄的話就住我那兒吧。”
梅雨晴拿起資料,眼皮向上翻了一翻:“那就帶路吧。”
表情很是不屑。
韓柏遠當了這麼多年的官,還從來沒有哪個人敢對他做這種表情,他不禁搖了搖頭,這個小師妹還真是一點都沒變,還是那麼的耿直,看來歲月並沒有把她變得圓滑啊。
韓柏遠和梅雨晴走了沒多久,餘莞就來了。
她連衝帶撞的進了餘式微的病房,結果發現陳瀚東正坐在她的牀前握着她的手,而餘式微,已經沉沉的睡了。
兩個人走到離病房較遠的地方說話。
餘莞焦急的問到:“怎麼樣,人找到了嗎?梅醫生怎麼說?”
“醫生說情況有點複雜,她還得再想想辦法。”
“不是說沒什麼事嗎?爲什麼還要想辦法。”餘莞不安的在走廊裡走來走去,“怎麼會這樣,看到她能和霍殷容正常的相處,我還以爲她已經完全康復了呢,怎麼又復發了,我可憐的小微,長這麼大就沒過過幾天舒心的日子。”
霍殷容?陳瀚東勾着嘴角冷笑了一聲,好的很,他又爲自己失去霍氏集團的繼承權加了一把力。
他轉臉淡淡的安慰着餘莞:“你也不必太過擔心,小微她很堅強,一定能挺過這一關的。”
“希望如此吧。”餘莞雙手握拳,對着窗口默默的許了一個願,希望老天爺能夠保佑小微,讓她平安無事。
陳瀚東見她是真的擔心餘式微,心下有些疑惑,他緩緩的開口問到:“既然你這麼關心小微,那當初她被人欺負的時候,你爲什麼不直接帶着她離開,而是選擇繼續留下?”
餘莞表情一僵,她沉默着,不知如何回答,過了許久才苦笑着說到:“這是我最對不起小微的地方,因爲我的自私讓她受了那麼多的苦,其實……我只是貪圖榮華富貴而已,我捨不得離開那樣錦衣玉食的生活,所以纔會一直忍受着一切。”
陳瀚東沒想到餘莞竟然會這麼說,這個理由聽起來好像再正常不過,可是他潛意識的肯定餘莞在撒謊。
不過,他並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過去怎麼樣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現在,還有,明天餘式微醒來之後應該怎麼辦。
經過一夜的苦思冥想,梅雨晴終於想出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那就是先給餘式微催眠,讓她暫時忘記昨天發生過的一切,接着再慢慢想其他的辦法,看看有沒有可能徹底修復她的心理創傷。
目前也沒有別的更好的辦法,陳瀚東只能點頭同意。
負責催眠的人是梅雨晴,陳瀚東和餘莞則焦急的等在門外,希望餘式微能夠一切順利。
催眠這種事對梅雨晴來說根本是小菜一碟,所以當然進行的很成功,餘式微還以爲自己只是睡了一覺而已。
當她睜開眼睛看到陳瀚東的時候還有些吃驚,然後緊張兮兮的說到:“你怎麼來了,不要被瀝……霍瀝陽看見了。”
陳瀚東不語,低頭吻上了她的額頭,很久都沒有動,心裡忽然有一種失而復得的感覺,他更加珍惜兩個人在一起的美好時光。
餘式微還是那樣容易害羞,眼睛都不敢直視他,只能飄來飄去,在看到陳瀚東臉上的傷口之後,她臉色一變,然後關切的問到:“你怎麼了,臉怎麼被人撓花了?”
陳瀚東笑了笑,說:“停車的時候沒注意,一不小心把人家的寶馬給刮花了,然後那寶馬的女主人就把我的臉給撓花了。”
餘式微有些憤憤,那個女人真是太可惡了,對着這麼英俊的臉竟然下的去手,她心疼的在他臉上吹了吹:“疼嗎?”
陳瀚東握住她的手,然後將她擁入懷中,溫柔的說到:“不疼。”
餘式微乖乖的讓他抱着,過了一會兒卻忽然叫了一聲:“哎呀,我好像有什麼事情忘記了。”
陳瀚東的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他抱着餘式微的手臂也無意識的收縮着,甚至把她勒的有點疼。
餘式微扭了扭身子,終於從他的懷裡給溜了出來,她輕輕的蹙眉仔細的回憶着:“是什麼事呢,到底是什麼事呢?”
陳瀚東動作輕柔的幫她理了理稍顯凌亂的頭髮,指腹不動聲色的按着她頭部的穴位幫她放鬆情緒:“沒事的,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
餘式微歪歪腦袋,看着陳瀚東,咬脣又想了一會兒之後突然說到:“啊,我想起來了。”
陳瀚東的手一頓,他的心已經高高的懸了起來,面上卻要努力壓制,不讓擔憂的情緒外露。
他盯着她的眼睛,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問到:“哦?你想起什麼了?”
“就是那個啊,我昨天答應了瀝陽哥要幫他買他最喜歡喝的什錦粥給他喝。你看,都怪你,一大早就出現在我面前,還對我這麼的溫柔,害我把答應瀝陽哥的事情都給忘記了。”她嘟着嘴小聲的撒嬌着。
他的眼角抽了抽,還以爲她是想起了昨夜的事,他的心一直懸到了嗓子眼,憋着一口氣等她扔出那個炸彈,卻沒想到竟只是一顆小石子,陳瀚東不由得哭笑不得,不過幸好是虛驚一場。
他伸手勾了勾她的鼻尖,百般寵溺的罵了一句:“你這個磨人的小妖精。”
餘式微兮兮笑着。
看着她明媚如初的笑容,陳瀚東的心稍稍放回了肚子裡,看來梅雨晴的催眠還是有效果的,小微並沒有出現餘莞說的那種可怕的情況,她還願意親近他,還願意讓他抱着,甚至開心的對他笑。
他重新攬住她,深情的吻了吻她的額頭,然後是眼睛,接着是嘴脣。
他的脣和她的脣只是緊緊相貼着,並沒有再繼續深入。
和以往狂熱的吻相比,這個吻簡直太過溫柔,隱隱透着憐惜的味道。雖然覺得有點奇怪,餘式微卻還是很享受兩個人肌膚相貼的感覺,就像是兩個人最親密的姿勢最親密的接觸。
室內的溫度一下子猛的上升,兩個人都渾身發燙,衣服漸漸覺得有些多餘。
這時站在門外的兩個人臉色都變得尷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