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式微嘆息了一聲,然後在他旁邊坐下,埋頭給他削蘋果。
等她把蘋果切成一小塊一小塊放在盤子裡的時候,霍瀝陽終於點擊了發送,開心的揚聲說到:“搞定。”
餘式微用牙籤刺了一塊蘋果給他:“怎麼了?”
她原本是想把牙籤遞給霍瀝陽的,卻沒想到他直接低頭咬了上去,一下沒咬住,他又握着她的手把蘋果往自己嘴邊送了送,這次終於吃到了。
他一邊咀嚼着蘋果一邊說到:“我剛把我的方案發給了我在法國認識的一個朋友,她家是做投行的,只要我的計劃能吸引到他們,那麼建立拍賣公司的資金就不用發愁了。而且我肯定我的計劃對他們來講非常的有吸引力。現在問題的另一個關鍵是,我該怎麼搞定海關那些人。要知道拍賣的話肯定會涉及到古董之類的……額……我說了你也不懂,總之就是很難搞的樣子,要不然你以爲霍殷容會一直沒動靜?他的公司還沒掛牌肯定就是海關那邊沒搞定,可國內的拍賣市場基本已經呈現飽和狀態,發展空間很小,也基本被一些大的歷史悠久的拍賣公司給壟斷了。要想在這裡殺出一條血路並不容易。”
霍瀝陽摸了摸自己的腿,忽然有些灰心的說到:“如果我的腿還是好的就好了。”
餘式微刺蘋果的動作一頓,她明白,中國就是個人情社會,有些事情有熟人辦起來的確會比較容易,而且很多事都是在酒桌上談成的。
如果霍瀝陽的腿是好的,身體也很健康的話,他就可以四下活動談笑風生。
可是現在……
難道要他拄着柺杖去和人談生意嗎?
他那樣高傲的人,必定是受不了的,也無法坦然的面對別人異樣的目光。
可是海關……
權振東不就是海關總署的署長嗎?難道要去找他?
她去的話權振東不一定會賣她這個面子,只能陳瀚東,或者沈寧西去。
沈寧西就算了,她已經重新開始過屬於自己的生活,她不能再去打擾她。
而陳瀚東,如果他知道她是爲了幫霍瀝陽的話,他會願意幫忙嗎?
見餘式微一直低頭沉默不已,霍瀝陽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是不是太枯燥了,我不該和你講工作上的事情的。”
餘式微搖了搖頭,她放下牙籤,起身說到:“餓不餓,我去給你打飯。”
“不用了,”霍瀝陽忽然說到,“你不是說天氣很好嗎?我也下去走走。”
看樣子霍瀝陽的心情真的很好,竟然願意出去走動。
餘式微點了點頭,幫他把外套穿上,又幫他把柺杖拿過來。
看着那副柺杖,霍瀝陽下意識的皺眉,不過終於還是接受了。
路過花園的時候霍瀝陽突然說:“真希望在下雪之前我的腿能夠好起來。”
他這麼說有點奇怪,餘式微便問:“爲什麼?”
霍瀝陽轉過頭深情的看着她:“這樣我就能再堆兩個雪人了,也能跟上你的腳步,陪你一起賞雪。”
餘式微眼瞼微微低垂了一下,似乎掩去了目光中的什麼情緒,過了一會兒才說到:“瀝陽哥,我們都已經長大了……”
“長大了也可以堆雪人啊,”霍瀝陽笑了笑,“而且不管過了多久,你在我心裡永遠都是當初那個小女孩,什麼都沒改變。”
他刻意把改變兩個字咬的很重,其實他也感覺到了,他和餘式微之間好像隔着什麼,彼此總是顯得很生疏,他想,也許是他當初的離開在她心裡產生了隔閡吧,不過,一切都會過去的,他相信他們之間還是能夠回到從前。
餘式微剛要說些什麼,霍瀝陽又轉身走了,看着他拄着柺杖辛苦行走的背影,餘式微心裡一酸,那些涌到嘴邊的話不自覺的又咽了回去。
下次吧,下次再告訴他吧。
這天下午霍瀝陽在復健室練習走路的時候格外認真,連平時休息的時間都省去了,看到他這樣努力,餘式微心中很高興。
他還像以前一樣,認準了的事情就會一直努力下去,沒有什麼能夠讓他中途放棄。
吃完晚飯霍瀝陽就按時就寢了,大概是因爲下午過分用力的緣故,他整個人顯得很疲憊,沒過一會兒就睡着了。
餘式微把他換下來的衣服送去幹洗店,回來的時候已經七點半了,趕忙重新梳洗打扮了一番,怎麼說也是和陳瀚東第一次正式的約會,她得足夠重視才行。
下樓的時候陳瀚東的車剛剛到,她直接開門坐了上去,然後出發去看電影。
陳瀚東問:“吃過晚餐了嗎?要不要先吃過飯然後再去看電影。”
餘式微搖了搖頭,陳瀚東吃飯肯定都是去那種,上菜慢又要吃很久的餐廳,一頓飯花去個把小時都是很正常的事,再加上在路上的時間,怎麼說也要浪費兩個小時的時間吧?
等他們吃完飯也差不多快十點了,再看個電影,直接十二點,而且也太折騰人了。
於是她說到:“我吃過了,在醫院吃的,你呢?你吃過了嗎?”
陳瀚東沒吃,他原本是打算和餘式微共進晚餐的,奈何這個傻乎乎的小女人竟然自己吃過了,他的小妻子對約會這種事好像很不擅長啊。
爲了不讓她內疚,於是他撒謊說:“我也吃過了,叫的外賣。”
餘式微新奇的看着他:“你不是自己會做飯嗎,怎麼還叫外賣?”
“你不在,自己做飯沒意思。”他一個住的時候基本很少下廚,可是隻要餘式微在家,一般都是他做飯。
他也沒想到,有一天他這麼大個一大老爺們兒會願意窩在廚房裡爲媳婦兒洗手作羹湯。
餘式微笑着趴在他肩膀上,兩隻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原來你做的不是飯,是愛啊。”
陳瀚東一個手抖,轉眼震驚的看着她:“你剛剛說什麼,你說我做什麼來着?”
“愛啊……”餘式微不明所以。
“不是,你連着說一遍。”
“你做的是愛。”餘式微傻乎乎的說到。
陳瀚東挑着嘴角說了一句:“你真色。”
餘式微一開始沒反應過來,愣在那裡,等看到他臉上戲謔的笑容之後便立刻明白了,臉色頓時漲得通紅,她恨恨的掐了一把他的大腿:“你……你腦子裡能不能想點兒別的,怎麼每天都這麼黃?”
陳瀚東很無辜:“又不是我說做愛,是你說的。”
“……”是她說的不錯,不過她並不是那個意思啊。
“而且你剛剛還挑逗我來着。”陳瀚東先發制人的說到。
“……我怎麼挑逗你了?”
“你摸了我大腿,而且還是大腿根,你明明知道那裡是我的敏感點你還……完了,好像有反應了,快憋不住了,小微要不我們別去看電影,早點回家吧?”陳瀚東一臉緊繃,好像真的在忍耐着洶涌的慾望。
餘式微只覺得相當的無語,她第一次發現陳瀚東的臉皮簡直比城牆拐角還要厚,竟然能面不改色的說出這麼禁忌的話。
她抓起一瓶礦泉水放在陳瀚東兩腿之間,不鹹不淡的說到:“給你,拉吧,我不會嫌棄你的。”
“什麼?”
“你不是說你憋不住了嗎?這附近又沒廁所,你將就着解決一下吧。”她故意不上他的套,甚至還給他下了一個套,看他怎麼收場。
沒想到陳瀚東竟然還硬生生的接下了她這一招,他表情淫蕩的看着餘式微,說到:“我的尺寸你是知道的,這個瓶口太小,你有營養快線嗎?”
“……”調戲不成,反被調戲,餘式微羞囧的只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可是這裡並沒有地縫給她鑽,於是她只好把大衣的帽子戴了起來,然後連衣領也豎了起來,整個人都埋進大衣之中。
陳瀚東看的忍不住哈哈大笑,他的小妻子還是太嫩了,竟然想調戲他,結果被反撲了吧。
真是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到了電影院,陳瀚東問餘式微想看什麼電影,餘式微選來選去最後選了一部武俠愛情電影,因爲裡面的女主角是她非常喜歡的演員,人美心善演技棒。
而且更重要的是裡面還有武打鏡頭,陳瀚東看着也不會覺得悶。
陳瀚東眯眼看了一會兒,臉上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他嘶了一聲,然後問餘式微:“你真要看這電影?”
餘式微有些不明所以,她疑惑的問到:“怎麼了?”
陳瀚東想了想,然後說:“沒事,就看這個吧。”
主要是這件事還涉及到他的好兄弟白晉,他不是八卦的人,自然不會多說。
買好爆米花可樂,兩個人進場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因爲陳瀚東買的是情侶座,所以兩個人的位置是連在一起的,而且中間沒有扶手隔着。
不一會兒旁邊也來了一對情侶,女的一臉高傲,下巴擡的都快翻過臉了,男的一直傻呵呵的笑着,說話動作都是小心翼翼的。
到了位置旁,女的不動了,就那麼站着。
男的迅速果斷的掏出紙巾,一連抽了四張墊在那女的的座位上。
女人一臉不屑,高貴冷豔的說到:“要不是看在你哈巴狗似的跟在我屁股後頭求了我一個月,我才懶得跟你這種人出來看電影呢,說出去還不被我那些姐妹們笑死啊,掉價!哎,不過,誰叫我這麼善良呢?”
男的憨憨的笑了,他急忙討好的說到:“漫漫,你坐,渴不?餓不?”
女人一臉憤憤的坐下:“你個矮挫窮,連請我吃法國大餐的錢都沒有,還好意思請我看電影……”
巴拉巴拉之類的,總之是各種嫌棄,餘式微看到那個男人本來就不怎麼挺拔的背脊壓的更低了。
原來是女神與屌絲的搭配。
餘式微看了眼那女的,長的也不怎麼樣嘛,那麼濃的妝,害她一不小心還以爲她掉染缸裡了呢,五顏六色的。
長這麼醜嘴巴還那麼惡毒,餘式微真不知道那男的喜歡那女的什麼。
那女的說累了,終於一屁股坐了下來。
胳膊一不小心撞到了坐在她旁邊的陳瀚東,那女的張口就要罵:“次奧……”
轉眼看到陳瀚東的長相,那句話又硬生生的變成了:“吃奧里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