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振東沒有立刻表態,他端起酒杯對陳司令和陳夫人說到:“我敬岳父岳母一杯,感謝你們長久以來的照顧,我先乾爲敬。”
陳寒雪看着權振東這麼做不由得暗暗着急,同時也開始後悔剛剛爲了拿住權振東故意擺出那麼高的姿態,以至於錯過了和好的機會,要知道他可不是那種可以被人任意拿捏的人。
不過她心中更多的是怨恨,他讓她一回哄她一次又能怎麼樣?
陳寒雪的小心思權振東不是不懂而是壓根就不想懂也不想理會,他慢悠悠的放下杯子,然後擡眼看着陳夫人說到:“我想您可能誤會了,我並不是來接她回去的。”
陳寒雪立刻沉不住氣的站起來大叫:“權振東你什麼意思!!!”
陳夫人嚇了一跳,急忙死死拉住她的手臂讓她坐下來。
“你先彆着急,聽聽振東是怎麼說的。”
陳寒雪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氣,兩隻眼睛瞪的跟銅鈴一樣大,如果權振東不能給她一個滿意的解釋,她能用怒火活活把他燒死。
權振東不緊不慢的答道:“我要出差一個月,所以把可兒送過來,希望岳父岳母能幫忙照看一下,她感冒還沒好,要人盯着才肯吃藥。”
聽到權振東這麼說,陳寒雪的反應不是關心自己女兒到底怎麼樣,而是急吼吼的追問到:“出差?和誰一起去出差?是不是你們單位那小妖精?我這就去找她老公,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個廢人連老婆都看不住,讓她偷別人男人。”
一邊說着陳寒雪一邊撩起衣袖往外衝去,衆人急忙上前攔住她,於是各種不堪入耳的叫罵聲從陳寒雪嘴裡飈了出來,直吵的人頭疼。
陳瀚東和餘式微都皺起了眉頭,可長輩都還在,自然是輪不到他們來開口的。
陳老爺子一拍桌子,臉色鐵青的吼道:“夠了!!你還嫌在家不夠丟人準備再跑到外邊把我們一家的臉都丟盡才甘心是不是?”
陳寒雪不敢反駁陳老爺子的話,卻一臉不服氣的樣兒。
她把炮火轉向了權振東:“你敢說你沒和那個女的眉來眼去?哼,說不定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們都已經上過好幾次牀了。怎麼樣啊,是不是打算踢走我娶她進門啊?”
權振東面無表情,陳老爺子卻差點被她給氣死:“你看看你,整天就知道拈酸吃醋胡攪蠻纏,哪裡還有一個妻子的樣子?女兒發燒感冒你卻連問都不問一下,你配當一個母親嗎?不知所謂!”
陳寒雪被罵的狗血淋頭,心中覺得委屈無比,哇的一聲就哭着跑開了。
陳夫人想去追被陳老爺子喝止了。
“讓她去,無法無天的。”
老爺子發話了,大家頓時都不敢動了。
好好一頓家宴就在這樣的雞飛狗跳中度過。權振東要走了,餘式微和陳瀚東送他到門口。
權振東扯了扯領口,面色不愉的說到:“讓你們笑話了,弟妹你沒嚇着吧?”
餘式微搖了搖頭,她萬萬沒想到陳寒雪和她老公的關係竟然這麼糟糕,怪不得之前她問的時候陳瀚東一臉的高深莫測,估計是不知道怎麼說吧。
“你們進去吧,不用送了。”權振東揮揮手,讓他們先進去。
“那姐夫你慢走。”陳瀚東沒再客套立刻摟着餘式微轉身往裡走,生怕走慢了一步餘式微就被權振東給帶走了。
可是就在他們轉身的那一剎那,陳寒雪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手裡還拿着一個不明物體朝權振東衝了過去。
“權振東!!!”她大吼一聲然後用力把那個不明物體拍在了權振東的腦袋上。
瓷器碎裂聲夾雜着悶哼聲讓陳瀚東和餘式微嚇了一跳,他們飛快的轉過頭去看,只見權振東捂着額頭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指間流出的血液染紅了他大半張臉。
“啊!”餘式微不由得驚呼一聲。
陳瀚東立刻衝了過去。
陳寒雪有些瘋癲的站在一旁哈哈大笑:“這樣你就不會離開我了,我絕不容許你和別人在一起,絕不允許!!!”
餘式微傻傻的看着,她終於明白什麼叫血流如注了。
權振東不肯去醫院,只是拜託陳老爺子的私人醫生給他包紮了一下傷口。
醫生說傷口真是深,瓷器的碎片都扎進肉裡了,挑了半天才挑乾淨,然後縫了三四針。
權振東真是個漢子,沒打麻藥,也一聲沒吭。
而行兇者陳寒雪則被陳夫人叫到房間批評去了。
縫完針權振東走了,留下疲憊的衆人相顧無言。
“你們也早點休息吧。”過了一會兒陳老爺子揮手說到,眉宇間閃過一絲無奈。
“那爸你也早點睡。”
陳瀚東和餘式微上了樓,洗漱完兩人並排躺在牀上說着話。
“剛剛有沒有被嚇到?”陳瀚東問。
餘式微點頭:“真的太嚇人了,姐夫頭上全是血,醫生給他縫的時候我在旁邊看着都覺得疼。”
陳瀚東挑眉:“那大姐呢,你是怎麼看她的?”
“嗯,據我觀察,好象是大姐夫和單位女同事有了曖昧關係,然後大姐吃醋就回來了,其實她心裡還是惦記着大姐夫的。你看大姐夫來的時候大姐多高興啊。結果大姐夫一番話讓她心灰意冷醋意氾濫。”其實餘式微心裡還是有一點點同情陳寒雪的,一腔熱情卻被澆了個透心涼,那種感覺旁人是無法體會的。
陳瀚東側過身,有些訝異的問到:“這麼說你不但不覺得大姐奇怪還很同情她?”
餘式微一臉的理所當然:“我是女人當然要站在女人這一邊了,而且大姐那麼愛大姐夫,可是大姐夫卻對她冷冰冰的,換我我也會生氣的。”
陳瀚東覺得她這個想法有點不對,於是耐心的勸說到:“可是再怎麼生氣也不能動手打人,大姐夫肯定要破相了。”
餘式微難得的翻了一個白眼,隨即也轉過身來,和陳瀚東面對面的躺着:“切,你是不是怕你和其他女人搞曖昧的時候我也這麼打你?”
“那你會打嗎?”陳瀚東直勾勾的盯着餘式微。
餘式微反問:“那你會和其他女人搞曖昧嗎?”
“你希望我怎麼回答?”陳瀚東眼含威脅。
餘式微趕忙認錯:“對不起。”
“這就對了,不要懷疑我。”陳瀚東伸手幫餘式微把腮邊的碎髮一一理到腦後,他的手指有意無意的會觸碰到她的嘴角和臉頰,餘式微覺得有些癢,又有些熱。
“其實我更希望你是那種佔有慾強,控制慾強嫉妒心強,容易吃醋的女人。”
兩人靠的是那樣的近,彼此的呼吸在這樣安靜的臥室裡彼此輪換着,無端端生出一種曖昧。
陳瀚東盯着她的眼睛,竟然開始慢慢靠近,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在他就要吻上她的脣的時候,她急忙側過身去重新躺好,藉機躲開陳瀚東漸漸火熱起來的視線,和那個即將發生的吻。
她的躲避讓臥室裡的環境一下子詭異了起來,她清咳幾聲,然後說到:“大姐夫該不會真的在外面有女人了吧,那大姐也太可憐了。她那麼愛他,他怎麼可以辜負她和別的女人好上呢?”
餘式微突然對陳寒雪充滿了憐憫,愛而不得一定很痛苦吧。
餘式微的躲開讓陳瀚東不免有些失望,他有些悻悻的躺了回去。
“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麼簡單,大姐和大姐夫的事情也不是一兩句話能夠說完的。”
“反正我覺得大姐夫不對,再怎麼說他們兩個也相愛過啊,怎麼可以這麼傷她的心?”她實在是不明白,曾經相愛過的兩個人到底會因爲什麼事情走到如此冷漠的地步,甚至仇恨到對對方痛下殺手。
陳瀚東搖頭:“如果她不是我姐的話我真想說一句她是自作自受,當初大姐夫已經明確表示過他不喜歡大姐,可是大姐還是死活要嫁給他。”
“啊?”餘式微很是吃驚,這完全是她沒預料到的。
“那,既然他不喜歡大姐那爲什麼還要娶她啊?”
“像我們這種身份的人,有特權也有無奈,比如婚姻,很多時候就只是籌碼而已。大姐夫他當時也是逼不得已。”
餘式微心裡開始慢慢動搖了,她開始同情權振東,不能和自己心愛的女人長相廝守,卻要娶一個根本沒有感情的女人,神仙眷侶變成了宿世怨偶,也難怪他會那麼痛苦。
“那他心愛的那個女人呢?”
“走了。”當初爲了陳寒雪的婚事,陳家還準備花一筆錢讓那個女人離開權振東,卻沒想到她竟然自己悄悄走了。
也不知道是因爲不愛,還是因爲愛的太深,不能容忍他娶了別人。
“哎……”餘式微不由得重重的嘆息了一聲,高幹婚姻原來也有這麼多的身不由己。
陳寒雪搶到了權振東又能怎麼樣呢,幸福是搶不到手的,即使搶到了,也早就變質了。
陳瀚東抱着餘式微一臉認真的說到:“小微,能夠娶到你我覺得很幸運,我們不用像別人一樣過着名存實亡的夫妻生活,我們會幸福的。”
“可是我……”餘式微心存猶豫,卻不忍在這樣的時刻說出什麼話來傷害他。
“小微,謝謝你。”
餘式微垂下眼瞼:“可是我什麼也沒做。”
“你不用做什麼,陪着我就好。”
餘式微的心情十分的複雜,她陷入了一場矛盾和掙扎之中。
看着陳瀚東溫和的面容,她心裡是萬分的抱歉。
“快睡吧。”她轉過身背對着他睡去。
他卻伸長手臂重新將她撈入懷中,然後緊緊圈住。
權振東沒有回自己的家,而是去了沈寧西的公寓,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對沈寧西的思念就格外的濃烈,不需要做什麼,哪怕只是靜靜的看着她也好。
可是沈寧西卻不太想見他,因爲她覺得介入別人的婚姻是一件非常罪惡非常羞恥的事情,所以他去個十次,只有一兩次沈寧西會讓他進屋。
想到可能會再次被拒絕,權振東有些焦躁的將領口扯的更大。
可是在看見襯衫上的血跡的時候他不由的勾了勾脣,雖然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但是他賭,賭沈寧西會心軟讓他進屋。
車子開到樓下,他讓司機先回去,明天早點過來送他去機場。
上了樓,心裡和第一次來一樣忐忑。
他深吸一口氣,然後用力的敲着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