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開着車,再過一個路口就要到了孟憲的畫廊,可是前面卻突然停了一輛貨車,然後有人下來,往下面搬東西。
孟憲下車去和那負責人溝通。
“哥們兒,能不能先把車往後倒一倒,讓我們先過去?”
那負責人說到:“不行,這車上的東西都很名貴,往後倒的畫磕了碰了誰負責啊?”
“什麼東西這麼名貴?”
“呵呵,也不怕告訴你,都是古董,這裡要開個拍賣行了,過幾天就開張,我們先把東西運過來。”那負責人一臉得意,好像他不是個送貨的,而是這些東西都是他的。
孟憲沒怎麼在意他的態度,定睛一看,果然那些搬運的工人都是非常專業的,穿着統一的制服,訓練有素,而且裡面還有黑衣保鏢在不停的巡邏。
溝通失敗,孟憲只得又回到了車上。
霍殷玉問:“怎麼了?”
“沒什麼,先等等吧,他們說這裡要開一家拍賣行了,今天把東西運了過來。”
“這麼多東西都是古董?”霍殷玉看到他們往下搬了差不多有十幾個箱子了,而且車裡肯定還有。
既然要開拍賣行,裡面的東西估計都價值不菲,不然怎麼拿的出手。
這麼大手筆,看來對方來頭不小。
可是在A市,有這種經濟實力的人,爲什麼她都不知道?更奇怪的是,有人要開拍賣行了,卻一點消息都沒公佈,如果不是他們今天剛好被攔住,估計也不知道。
她不禁開始揣測來人的身份。
等了差不多有半個多小時,他們終於搬完,三個人朝孟憲的畫廊繼續前進,開了兩三分鐘,終於到了。
霍殷玉和孟憲,從梵高一直談論到了齊白石,各個國家,各種風格,越談越投入。
周羣和葉遲不一樣,對收藏什麼的沒興趣,所以即使他對世界名畫有所瞭解,在這兩個人面前還是有點小兒科,一直插不上話。
把畫廊裡所有的畫都看了一遍之後,孟憲突然說:“其實,我這畫廊裡還有一副畫,是我認爲的最珍貴的,你要不要看一看?”
“哦?”聞言霍殷玉十分的感興趣,她說到,“好啊,在那裡?”
“這裡。”孟憲領着霍殷玉到了畫廊的另一側,這裡的一整面牆竟然只掛了一副畫,而且畫還用油布蓋着。
霍殷玉驚到:“怪不得你這裡只掛了一幅畫,原來是因爲這副畫特別的珍貴啊。”
孟憲笑而不語,他拉住油布的一個角,然後讓霍殷玉抓住油布的另一個角,兩人跟揭牌儀式似的把油布扯了下來。
油布底下是一副淡藍色的油畫,碧空如洗,湛藍的天空下站在一個穿着白色連衣裙的女孩,女孩背對着大家,所以看不到那個女孩的樣子,有微風吹過,女孩的秀髮被輕輕的吹起。
整個畫面給大家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寧靜,柔和。
不管你的心情有多麼的浮躁,只要你在這副畫前站上那麼一會兒,你的心情都會慢慢的沉寂下來。
周羣怔住,他看着這副畫的時候,卻感覺到了一種無言的悲傷,好像畫這副畫的人,心事重重,她必定有很多話想要說,可是又擔心說出來之後得不到大家的理解,於是她轉過身去,背對着衆人。
霍殷玉有些驚訝的看着孟憲:“你……你怎麼會有這副畫?”
孟憲說:“這幅畫我是在一個朋友家看見的,第一次看見的時候我就非常的喜歡,然後出了雙倍的價格把這副畫給買了下來。後來我才知道,這幅畫竟然是霍小姐你畫的,你說,這算不算是緣分呢?”
霍殷玉沉默了。
周羣心裡一陣鄙視,這個孟憲,爲了泡妞竟然使出這麼爛的手段,真的是太卑鄙了。
他看了眼霍殷玉,心想,她該不會這樣就被感動了吧?
她不是木頭美人嗎?應該不會這麼容易被打動吧?
雖然這樣想着,心裡卻是非常的沒有底,他怕霍殷玉真的被孟憲的爛招給打動了。
霍殷玉眨了眨眼,咬了下脣,然後說到:“其實……就算你出雙倍的價格,這幅畫也不會貴到哪裡去,掛在這麼大一面牆上,有點浪費了。”
“……”孟憲沒想到霍殷玉的關注點竟然在這裡,他怔了一下,然後繼續說到,“我知道,但我在乎的並不是畫的價格,而是畫在我心裡的意義,這幅畫對我來講,就是世界上最名貴的畫。”
這已經不是什麼暗示,而是赤裸裸的表白了好嗎?就算是傻子也該聽出來了。
所以,氣氛一時之間無比的尷尬。
周羣和孟憲都異常緊張的盯着霍殷玉,霍殷玉卻伸手拍了拍孟憲的肩膀:“謝謝你,孟先生,希望這幅畫,你能夠一直珍藏下去。”
這話,在孟憲聽來是拒絕了的意思,因爲霍殷玉拒絕了他,所以才讓他珍惜這一副畫,可是在周羣聽來,這卻是一種含蓄的曖昧,霍殷玉這是暗示孟憲,繼續追求她啊,不然幹嘛要珍藏?
於是,兩個男人的臉色都有點不太好。
正好有個工作人員過來,說找孟憲有事,於是孟憲就先走開了。
空曠的畫廊裡只剩下了他們兩個。
周羣臉色不善的看着霍殷玉:“你還記不記得自己的身份?”
霍殷玉冷冷的看着他:“我當然知道,我和陳瀚東又沒結婚,你怕什麼?”
周羣氣急:“你!”
霍殷玉揚起下巴:“怎樣?”
周羣猛地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將她摁在了牆上,雙眼牢牢的盯着她:“你不許再和孟憲接觸,以後也別見他。”
霍殷玉不服氣的擡頭:“你管我?”
“我就管你!”周羣惡狠狠的說到。
霍殷玉挑釁到:“你憑什麼管我?你有什麼資格?”
“我……”周羣氣的咬牙,看着眼前的這個小女人,即使恨得牙癢癢卻也無可奈何,他乾脆一狠心,對準她的嘴脣直直的無比霸道的吻了下去。
“唔!”霍殷玉有些吃驚,不過驚訝也只是在她臉上閃現了一秒鐘,很快她就挑了挑眉,露出一抹得逞的笑容。
周羣吻上她溫熱的紅脣之後,,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他沒想到,自己竟然真的……吻了霍殷玉。
兩個人靠的是那樣的近,他不但能清晰的感受到她的體溫,甚至還能清晰的數清她的睫毛。
撲通,撲通,撲通。
心臟又開始不受控制的一陣亂跳,宛如擂鼓。
在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之後,他立刻推開霍殷玉,手足無措的看了她一秒,臉色立刻漲的通紅,然後很沒出息的轉身,拔足狂奔。
是的,他逃了。
霍殷玉看着他的背影,恨得真想衝上去把他抓回來,問一問他的心裡到底是怎麼想的,爲什麼親了卻不肯承認,真是笨死了,她都這樣了爲什麼他還是不明白?
第二天,陳瀚東準時參加了霍老爺子的壽宴,他要仔細的排查一下,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麼可疑的人物。
霍家不愧是A市首富,排場相當的大,來的人也非常的多,整個宴會廳裡到處都是人。
平時大家都很忙,也只有藉助各種各樣的宴會來加深彼此的聯繫,所以宴會廳裡的人都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低頭說笑。
陳瀚東眼角一掃,忽然發現一個熟悉的人影,那人分明也看到了他,卻轉身又走了。
“周羣?”他喊了一句,然後快步走了過去。
那人腳步頓住,似乎垂了一下頭,然後才緩緩的轉過身,一臉尷尬的看着陳瀚東:“東子,你也來了啊?”
陳瀚東問:“你怎麼了?怎麼一看到我就跑?”
周羣故作不知的說到:“沒有啊,我……剛剛是真的沒看見你。”
陳瀚東一臉狐疑的看着他。
正在這時,白晉和葉遲又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
白晉晃着酒杯,意味深長的說到:“哎,有人這是,做賊心虛了啊。”
葉遲笑笑:“心虛了,眼睛也跟着盲了。”
周羣臉色變了變,一人給了他們一肘子,然後無比尷尬的看着陳瀚東:“東子,你別聽他們瞎說。”
陳瀚東眯眼看他:“說,到底是怎麼了?”
“東子你別問了,這事我真沒臉說。”周羣鬱悶的低頭,那天吻完霍殷玉,他立刻逃回了家,翻來覆去半宿,怎麼也睡不着,然後又把白晉葉遲叫出來喝酒。
自然,他吻霍殷玉的事,也被他們兩個知道了。
“說。”陳瀚東喝了一口酒,“不然你也別見我了。”
“我……”周羣尷尬的眼睛都不知道往哪裡放了。
“別磨磨唧唧的。”白晉一把將他推了出去,然後對陳瀚東說,“東子,這事的確是羣兒不地道,我和小池子已經罵過他了。但還是得問你一聲,你和霍殷玉,到底是怎麼回事?”
“霍殷玉?”陳瀚東不明白,這事兒怎麼和霍殷玉牽扯上關係了,他挑了一下眉,“我和霍殷玉能有什麼事啊?”
“你……”葉遲也覺得有些難以啓齒,“你不是和霍殷玉……確定男女關係了?”
陳瀚東臉色微微有些陰沉,他眯眼冷冷的看着他們三個:“你們這消息是從哪裡聽來的?”
“霍殷玉自己說的。”
“外加我們的猜測。”
白晉和葉遲弱弱的說到。
“哼,沒事兒的時候多看看書,別跟個女人似的,到處打聽八卦,然後四處散播。”陳瀚東又說到,“我心裡只有餘式微,別把我和霍殷玉牽扯在一起。”
“這麼說,你和霍殷玉,不是那種關係?”一直死氣沉沉的周羣聽到陳瀚東這麼說立刻整個人都活了起來,兩隻眼睛亮晶晶的盯着陳瀚東。
“當然不是。”陳瀚東又強調了一遍,“你們的嫂子只可能是餘式微。”
“那……霍殷玉怎麼說你們……”周羣還是有些不信,難道說霍殷玉是騙他的?她爲什麼要騙他?
心中忽然閃過一陣悸動,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最先想到的那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