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有人伸出胳膊攔住了他的去路,醫生路出一個愁苦的表情,慢慢的轉過身來看向權振東:“額……請問您還有什麼事?”
“那個把他送過來的人呢?把他叫過來。”
“那個人一把人送來就走了,什麼也沒留下,連醫藥費都沒出。”這個醫生還是有些印象的,因爲救人的那個人是個女的,而且是個超級大美女。
因爲跳下水救人所以她的衣服都溼透了,曲線畢露,他還沒結婚呢,於是就多看了兩眼,想跟美女要個聯繫方式什麼的,可是那個女人卻只是茫然的看了他一眼,然後說了一句你誰啊。
就這麼一句話把他的心,徹底的,擊碎了。
他到現在都還忘記不了那種感覺,好像失戀了。
“什麼都沒留下?”權振東皺眉,那可就難找了。
“對啊。”
“算了,你去辦手續吧。”權振東大手一揮,讓人放行。
過了一會兒他又對副團長說:“這個找人的事恐怕還要繼續麻煩你,放心,陳老爺子他會感謝你的。”
副團長笑眯眯的說到:“沒什麼,都是我們該做的,你放心吧,我一定以最快的速度幫您把人找出來。”
“辛苦了。”
權振東的視線又轉到陳瀚東的身上,讓他和餘式微早點相聚,他們心裡應該是高興的吧,說不定還能早點好起來。
陳瀚東被轉移到了市中心醫院,和餘式微住一個病房。看到陳瀚東被找了回來,陳夫人又哭了一次。
陳老爺子到沒表現出什麼特別大的情緒波動,緊緊是嘴角帶了一點笑意。
可是最近一直居高不下的血壓卻慢慢的降了下去,也肯配合的吃藥接受治療了。
所有人的心都放回了肚子裡。
人就是這樣的,不失去的時候就以爲會永遠在那裡,等失去了才懂得什麼叫珍惜。
“我們瀚東他沒事吧,爲什麼還不醒?”
“媽你別擔心,不會有事的,醫生說只是身體虛弱,過不了多久就醒了。”權振東耐心的安慰着。“什麼庸醫啊,你看看瀚東臉色多差,一點血色都沒有,怎麼可能沒事,我再去找韓柏遠過來看看。”自從上次韓柏遠接住陳司令之後她對韓柏遠就不再橫眉冷目的了,這個時候還相信他的醫術。
權振東知道她這是擔心,所以就沒阻止。
韓柏遠聽說陳瀚東找到了而且轉到了他的醫院,立刻就趕了過來。聽到陳夫人叫他就推門而入,仔細的檢查了一番之後說到:“沒什麼大礙,休息一下就行了。”
陳夫人終於稍稍放心。
她看了眼陳瀚東,又看了眼躺在一旁的餘式微,眼中閃過一絲不滿,嘖嘖了兩聲然後說到:“幹嘛把瀚東和這個女人放在一起,多擠啊,韓柏遠,立刻給瀚東換一間病房。”
權振東立刻說到:“還是就這樣吧,瀚東也許想和小微在一起。”
“你這孩子,真愛開玩笑,瀚東還昏迷不醒呢,他能知道什麼。這麼擠,怎麼適合養病,連轉個身都不方便。”
其實這間病房已經很大了,放兩張病牀完全是綽綽有餘,她這麼說就是爲了把餘式微和陳瀚東分開。
權振東雖然有些遺憾,卻也不好再說些什麼。
韓柏遠看了眼權振東,又看了眼陳夫人,似乎明白了什麼。他的視線轉了一圈又落到了陳瀚東的身上,最後說到:“最好還是不要換了,頻繁移動並不利於病人的修養。”
“我又不讓你給我移到外太空去,隔壁總行了吧。”
“隔壁住的是陳老爺子,他有高血壓更不適合擁擠的環境。”
“沒讓你移到老爺子房間去,我指的是另外的一邊。”
“那邊沒房間,就是一窗戶。”
“那對面呢?”
“這一層就兩間病房。”
“那樓下呢?”
“最好不要移動。”
“總之怎麼都不行是吧?”
“不是不行,是不建議……而且讓瀚東住在這裡挺好的,感覺到愛人的氣息,說不定還能早點醒過來。”
“我就是不要他再和這個女人沾上關係!”陳夫人怒吼着,終於把自己的心裡話給說了出來。
權振東和韓柏遠都詫異的看着她,像是突然不認識了她似的。
陳夫人臉一陣青一陣白,最後索性把話挑明瞭:“這個餘式微我是越看越不滿意,再讓他們兩個在一起,瀚東遲早會被她害死。”
“可是……他們都已經結婚了,你就不要再……”韓柏遠試圖勸說她改變想法。
陳夫人這次卻是鐵了心要拆散他們兩個:“結婚了又怎麼樣,難道還不許離嗎?”
“媽,這事還得瀚東自己拿主意吧。”權振東覺得陳夫人這樣做真是大大的不妥。
可是陳夫人卻越來越理直氣壯她:“她已經瘋了,是個瘋子你知道不知道,和這樣的女人在一起我們陳家的臉都丟盡了。你讓瀚東以後在別人面前怎麼擡的起頭來?”
“瀚東他不會介意的。”
“我介意行不行?”陳夫人越發的咄咄逼人,“你們覺得沒事我還丟不起那人呢。你看看大院裡的那些個孩子,沒一個有瀚東有出息的,可是人家還就是能娶到家世好有教養的老婆。”
“瀚東他自己有本事,不需要靠老婆來升官發財。”
“好,那我就不說家世,那起碼人家的老婆都是個正常人吧?可餘式微呢,她是個瘋子啊,這要是生了孩子,又是個小瘋子怎麼辦?我們陳家不得被人笑一輩子啊?”
“餘式微她不是瘋,她只是心理方面有疾病而已,會治好的。”韓柏遠也覺得陳夫人越說越過分,他都有點看不下去了,於是又插了一句嘴。
“能治好?那你倒是給我治啊!”陳夫人氣勢逼人,一個對付兩個還能穩穩的佔據上風。
權振東和韓柏遠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絲無奈。
“哼!你們這些自私的人,一點也不知道爲瀚東考慮。還不快點兒幫我把瀚東移到別的地方去?”
權振東和韓柏遠沒辦法,只得照做。
兩人朝陳瀚東的病牀走去,剛要移動的時候陳瀚東忽然發出一個微弱的聲音。
權振東和韓柏遠同時停下,等待陳瀚東的下一個動作。
陳夫人見他們兩個站着不動,不滿的說到:“磨磨蹭蹭的幹什麼呢,還不快點兒!”
權振東做了一個噓的動作:“別吵,瀚東好像醒了?”
“真的?”
陳夫人驚喜的擠到了前面,雙眼熱切的盯着陳瀚東:“瀚東?”
“………”陳瀚東沒有任何的反應。
又等了等,還是沒反應,和剛送過來的時候一模一樣。
陳夫人狐疑的看着他們兩個:“沒反應啊。”
權振東和韓柏遠都沒說話。
陳夫人瞭然:“你們是騙我的吧?這樣有意思嗎?快點給我推出去!”
“再等等。”權振東說到。
“等什麼等啊,你們不來我來,反正我絕對不能再讓瀚東和這個女人待在一起。”說着就要去推那個牀。
這時,一直沒有任何反應的陳瀚東終於又有了新的動作。
他的眉心先是又快又輕的顫了一下,然後蒼白的沒有一點血色的嘴脣動了動,像是在說些什麼。
這次三個人都沒動了,聚精會神的盯着陳瀚東的嘴巴。
“……小……小微……”陳瀚東的嘴裡吐出一個名字。
雖然聲音很低,可是在場的人卻還是全都聽見了。
陳瀚東真的醒了。
陳夫人立刻激動的撲了上去:“瀚東,瀚東,你醒了,瀚東,我是媽媽啊,能聽得見我說話嗎?”
“……小……小微……小微……快……上……岸……快………”陳瀚東嘴裡喃喃的說着。
昏迷中的他腦海裡第一個恢復的場景就是他抱着餘式微,拼命的朝岸邊游去。
歷經千辛萬苦,他終於抱着餘式微游到了岸邊。
可是他和餘式微都是沒脫服就往下跳的,此刻衣服早就被浸透,穿在身上沉甸甸的,就像他一個人在拖着三個人。
體力流失的很快。他已經感覺了自己的體力明顯跟不上。
可是,他還抱着餘式微,他不能就這麼沉下去。小微,你一定要堅持住,一定要堅持住。
夢裡,他還在不停的託舉着雙臂,向上推着,像是要把什麼東西推上來。
韓柏遠嘆息着說了一句:他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把餘式微救上來了。
陳夫人和權振東都沉默了。陳夫人怔怔的站了一會兒,忽然說了一句作孽,然後轉身衝了出去。
韓柏遠和權振東都轉過頭去看她,見她走了又轉過來看向陳瀚東。
權振東問:“他這樣沒事嗎?我看他好像很痛苦的樣子。”
陳瀚東的額頭已經佈滿了密密麻麻的汗水,眉心也是一緊再緊,臉上的表情看了叫人心酸。
“他這是夢魘了,沒事。”韓柏遠說到。
“那怎麼辦,能叫醒他嗎?”
“他這夢挺沉的,叫是叫不醒了,來,我們把他的牀推過去,和餘式微靠在一起。”
權振東照做。
兩個人合力把牀推了過去,韓柏遠抓起陳瀚東的手,又抓起餘式微的手,然後把他們兩個的手合在了一起。陳瀚東的手本來還一直亂揮,就算韓柏遠抓着他的手他也沒停一下。
可是當韓柏遠把餘式微的手放進他的手裡的時候,他整個人忽然就安靜了下來,然後緊緊的拽住她的那隻手。
韓柏遠笑了,低聲說了一句:“看啊,這就是愛情。”
動人的愛情。
權振東抹了一把臉,不得不說,他也被打動到了。
他的眼眶有些泛紅,聲音也有點沙啞:“走吧,讓他們單獨相處。”
出了病房,權振東又去了隔壁看望陳司令。
陳夫人坐在一旁的沙發上,嘴裡不停的說着什麼。
權振東想了想,然後擡手敲了下門。
陳老爺子和陳夫人都擡頭看他。
陳夫人還想着剛纔的事,怪他不幫自己,神色就淡了下來。
陳老爺子說到:“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