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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戰的視線有些困難的移到司馬追風那平坦的小腹上,帶着一抹欣慰之色。然後重新移到了海棠的臉上,“海棠啊,爸對不起你。”
“爸,跟你沒關係,我現在不是挺好的嗎?手術很成功,你看我手已經能動了,醫生說了,只要堅持做康復,腿也可以重新站起來的。”海棠雙手握着白戰那佈滿皺紋的右手,眼眶裡含着一抹溼潤,“所以,爸,你也不會有事的。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呵!”白戰一聲輕笑,點了下頭,“有你這句話,我也就放心了。大楊啊,爺爺知道你恨你爸,怪他。爺爺心裡也恨他,如果不是他不成氣,你和你媽也不用受這麼多的苦和罪。但是,不管怎麼說,他總還是你的親爸,你答應爺爺,放下心裡的那份恨吧。看在他現在有心悔改的面上,能原諒他就原諒他,行嗎?”
老沉的雙眸略帶着期待的看着白楊,等待着他的回答。
老白點了點頭:“嗯。”輕輕的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慰道,“爺爺,你會沒事的。”
“太白爺爺,太白爺爺!”熊孩子江小柔推門而入,朝着病牀走來,聲音有些哽,眼裡含着淚。
“哎,小柔來了啊。”白戰朝着江小柔揚脣一笑。
“太白爺爺,你不可以死的哇。你答應過人家的事情都還沒做到嘞,你不可以死的!你要像我太爺爺那樣的,說話要算話的。你說話不算話,你就不是好領導!”伸手抹一把自己眼眶裡掉出來的金豆,一臉哼哼唧唧的朝着病牀上的白戰說道。
“太白爺爺答應你什麼了?”白戰有些虛弱的看着熊孩子問道。
“哼!”熊孩子一個鼻吼哼氣,咋咋呼呼的說道,“你說過嘛,你說你要給我準備嫁妝的,你還要看着我長大出嫁,然後跟太爺爺一起給我一份大嫁妝的!”邊說邊雙手一展,做一個很大很大的舉動,“我現在都還沒有長大,你也還沒有給我準備嫁妝,你都還沒有看到我出嫁。你怎麼可以死呢?你不可以的嘛!人家最討厭說話不算話的人了,你是大領導嘛,你說話向來都是一是一,二是二的嘛。你怎麼可以當說話是放屁呢!我不管,我不管,反正你就是不能說話當放屁!你答應過我的事情,你就得做到,你要和太爺爺太奶奶他們一起,看着我長大,看着我出嫁,然後再給我一份那麼大的嫁妝!還有,還有,你們家白小堅好不容易來了,你捨得沒看他一眼,就不管不顧啊!我告訴你啊,太白爺爺,你要是就這麼死了,我一肚子的氣沒處出,我就把這些氣全都出在你家白小堅的身上!哼哼,你知道的,我江小柔向來說話算話的,而且現在我還有大小剛。到時候,我們就三個人一起欺負你家的小白堅,就把他當小白老鼠那樣的欺負!還有,我家妖叔叔家的容小硬也很快就來了,江小柔加上大小剛再一個容小硬,我們一起欺負你們家白小堅!哼哼,你看着!我說到做到!”
熊孩子向來都是一個說起話來珠連炮語的主嘛,這會,就算眼眶含淚,那都依然不改她機關槍掃射一般的說話的。然後伸手抹一把那掉出來的金豆,鼓着個腮幫子,氣呼呼的朝着病牀上的白戰作着明明白白的威脅。
病牀上的白戰一臉的哭笑不得,就連老白與司馬追風亦是一臉哭笑不得的看着熊孩子。
熊孩子果然是熊孩子,就連勸人,安慰人的方式那都是與衆不同的。
但是卻又不得不說,她這實實在在的是在替白戰擔心。
病牀上的白戰朝着她揚起一抹咬牙切齒般的笑容:“爲了我家白小堅不被你們四個人欺負了去,我也不能讓自己死了!等着,太白爺爺一定說話算話,一定把你的嫁妝給備齊了,一定不會給你這個機會欺負我家白小堅的!”
“那,太白爺爺,這話是你說的!”熊孩子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白戰,揚眉瞪眼咧嘴,“你是最大領導,你一輩子槍淋彈雨裡過來的,你說話要算話的!不可以放空炮的!你要是敢放空炮,我就一定敢把你們家白小堅往死裡欺負,我讓你死了都心疼的活過來!哼哼!”
熊孩子瞪着一又黑葡萄一般的圓溜溜的眼睛,鼓着兩邊的腮幫子,昂首挺胸,好一副的義憤填膺。
“大楊,去,把醫生給老子叫過來!”白戰咬牙對着白楊命令道,“老子還就不信了,一輩子槍淋彈雨的過來,還就敗在這麼一點小屁事上了!江老頭都還沒嗝屁,我怎麼可以讓自己先嗝屁!老子非得跟那老東西扛到底了!”
被熊孩子這麼一翻刺激又威脅,還有就是聽到海棠說她的情況好多了,又再司馬追風肚子裡的白小堅這麼一喜。白戰很明顯的比之前有力了不少,就連說話的力氣也是重了不少。
沒錯,什麼樣的大事他沒見過?他還就不信了,戰不勝這麼一點小屁事了。江老頭都還活的硬朗朗的,憑什麼他先去見領導了?他就非得跟那個老東西賽上一程了。老東西有曾孫子,他現在也有了。沒抱到白小堅之前,他決不能去見領導!
人啊,都是這樣的,那個雄心一來,那到希望一到,信心一有吧。就什麼樣的困難都不是問題了,什麼樣的難題都可以迎面而解的。
白戰就是屬於這麼一個情況了。
之前,不是司馬追風和海棠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與他聯繫了嘛,然後他又聯繫不到她們,心裡的憋悶那麼一生啊,再加之這年紀擺着了,那自然而然的也就悶出個病來了。然後,失去了某一個重心的人啊,那自然而然的也就沒有什麼信心了。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一下子所有點希望啊,信心啊,全都重現了。那他不得拿出十二萬分的鬥志來,怎麼着也得跟閻王給鬥是一斗吧。要不然,那就是慫包蛋了。
再說,白戰的身體向來都是很硬朗的,他還真就不信了,這麼一下子就能把他給打垮了。
於是,這信心一出來吧,那就什麼都不是問題了。
“哎,爺爺,我現在就去,現在就去。”白楊趕緊的應着,然後出門去叫病生。
門口走廊
江家的人全都伸長了脖子急切而又難耐的等着病房裡的情況。一見着老白出來,急急的上前。
“大楊,怎麼樣,老東西怎麼樣了?”江和平沉着一張臉問着老白。
“江爺爺,放心,沒事。我現在去叫醫生。”老白安慰着江和平。
“行,快去,快去。”朝着老白說道,在原地踱着步子,十秒鐘後,“我進去看看,老東西,我都沒有要去見領導,憑什麼他先去見領導!”邊說,邊推開病房門,邁着穩健的步子朝裡走去。
“奶奶,先坐會吧。”丁寧扶着水清秀往一旁的椅子上坐去,“放心吧,白爺爺不會有事的。”
“哎~”水清秀嘆氣,輕輕的拍了拍丁寧的手背,“年紀大了,有時候是真的力不從心了。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輪到我和老江了……”
“呸呸呸,”水清秀的話還沒說完,丁寧直接打斷了她的話,連吐三口口水,“不會的,爺爺奶奶身體好着呢,不會的!您和爺爺還要幫着我一起帶大小剛呢,爺爺奶奶會長命百歲的。白爺爺也不會有事的,這麼盼着曾孫子呢,現在追風肚子裡有了白小堅了,白爺爺才捨不得離開呢。”
水清秀抿脣一笑,一手握着丁寧的手,另一手撫向她那微微凸起的肚子,笑的一臉欣慰,不住的點頭:“是啊,是啊!這兩個寶貝金蛋沒出來,我和老頭怎麼會捨得走呢!我還要看着他們長大成人呢,放心,奶奶沒事,身體硬着呢。”
“嗯,”丁寧淺笑着點頭。
醫生在白楊的帶領下,又來到了白戰的病房。出奇的,白戰的情況竟然比剛纔好多了,出奇的也竟然不存在生命危險了。只要好好的配合着醫生,不要讓自己有壓力,心情開朗,自然而然的也就會好轉了。
其實到了他們這個年紀了,那自然是心情開朗,過的愉悅比什麼都好了。
當然,醫生的那些話,不用再三的吩咐交待,爲了能看到白小堅的降生,白戰也一定會遵從着的。
聽着醫生這麼說話,所有的人那一顆提吊着的心也就放下來了。然後一一的進病房跟白戰說過幾句話後,也就離開了。
白戰因爲身體還沒恢復,醫生也不建議他多說話,讓他多休息。於是,就算他再怎麼不願意那不也得聽了醫生的話。
海棠的復健不是在軍總醫院的,而是一家三十五專門給她聯繫的專業醫院,也就是當初三十五回國公幹的那一家。
過兩天就要去做復健。
見着白戰歇下,老白和司馬追風推着海棠的輪椅出病房門。白戰這裡,交給惠姨照顧着,三人也打算回市區。
“海棠。”剛走至電梯口,身後傳來白展驍的聲音,然後便是見着他人朝着這邊走來,臉上帶着揮之不去的內疚與歉意,還有自責,以及悔恨。
“你找我有事?”海棠一臉淡然的看着他,臉上的表情沒有半點的變化,依然是那樣的淡漠與疏離。
老白見着他,同樣沒什麼表情,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倒是司馬追風,朝着他淡淡的一笑。
當人兒子與兒媳婦,那自然是不一樣的。老白可以恨他,怨他,但是她不一樣。至少那最起碼的禮節上的禮貌還是要有的。不管怎麼說,他除了是老白的父親之外,那都還是他的頂頭上司。
“我……能和你單獨聊一會嗎?”白展驍朝着老白看了一眼,對着海棠小心翼翼的說道。
“有什麼話,就在這裡說了吧!沒那麼空餘的時間跟你瞎扯!”老白有些不耐煩的說道,握着輪椅的手也沒有要鬆開的打算,看着白展驍的眼神更是透着一抹怨恨。
就算他剛纔答應了爺爺不恨他,那也不表示他就得要馬上接受他,原諒他的。在他做出那樣的事情後,如果就憑着爺爺的幾句話,之前的事情就一筆抹去的話,那這些年來,他媽吃的苦,受的罪誰來擔?
司馬追風握了握他的手,朝着他搖了搖頭,示意他別這樣。
電梯門打開。
“大楊,推我進去。”海棠對着白楊說道。
“嗯。”白楊點頭,推着輪椅進電梯。
白展驍整個人怔怔的立在電梯外,不知道該做何反應,是該跟着進電梯還是繼續站在外面。
“不是有話要跟我說嗎?怎麼還不進來。”見着他沒有進電梯的意思,海棠朝着他淡淡然的說道。
“啊?哦!”白展驍先是一怔,怔過之後揚起一抹淺笑,然後趕緊邁步進電梯。用着一抹傻傻的笑容看着海棠,又看了看老白,最後落在了司馬追風身上,“那個……,我聽小柔說,你懷孕了?”
“是的。”司馬追風點頭。
“懷孕好,懷孕好!”白展驍呵呵的一笑,竟然傻呆呆的伸手爬了爬自己的頭髮,“我們老白家終於有後了,我終於當爺爺了。大楊……”
“跟你有關係?”老白冷不丁的打斷了他的話,一臉面無表情的盯着他,半點沒有給他面子。
“……”白展驍無語應對中。
電梯在一樓停下,開門。老白眼皮都不帶斜他一下,推着海棠的輪椅出電梯,司馬追風跟着出電梯。白展驍再次成爲那個被冷落的可憐蟲。
但是,司馬追風卻不覺的他有什麼可憐的。
人,你得爲自己做過的事情負責任的。既然這是你自己造成的結果,那你就怨不得別人。
她從來都不覺的白展驍是一個值得同情的人,儘管她與他的接觸屈指可數,但是卻打從心裡尊重不起來他。
她是一個很護短的人,既然在心裡認定了那個叫做白楊的男人,那麼不管是人還是事,都應該事事以他爲先。不管是對的還是對的,反正只在是他認爲應該這麼做的,那她就支持他。更何況,她家老羊也絕不是那種無理鬧事的人,他做事從來都是有規有矩,分寸把握的。
人,都是有對比性的。
從小到大,見過了自家老爹對老孃的那一份情,再就老孃離世十年,也沒見着老爹有出晚節的意思,依然一副守着老孃的靈牌過一輩子的打算。再一對比白展驍,真心覺的那就是一個天一個地的區別了。
於是乎,對於這個公公,司馬追風實着的提不起尊重的心來。
在這一點上,那三個女人可以說是完全的呈一致態度的。
正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羣分,正是如此了。
三個女人,向來極致的護短。當然,護的絕對是自家男人的短了。
江太太的原話: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給流氓隨流氓。
妖精原話:丫,這是我男人,我不信他莫不成還信你了?操,本宮腦子從來沒有泡過水,那當然護着自己的男人了。
大俠原話:老子既然下定決心從良了,那就從到底了。
所以說,女人就是這麼的護短。
剛出電梯,司馬追風的手機響起。
看一眼老白,從牛仔褲裡掏出手機。
老爹來電。
哦喲,老爹怎麼在這個時候來電了?他怎麼知道自己回來了?
“老爹……”
“老二,在哪呢?”司馬追風的話還沒說完,耳邊便是傳來了司馬老爹急吼吼的聲音。下意識的,司馬追風把手機微微的拿離耳邊。
作死啊,老爹,你要練獅吼功,你找司馬成劍去啊。或者你找其他的那邊小蝦米去也行啊,你作死的朝自己的女兒下手啊。
“大楊,你陪追風,我和你爸聊兩句。”海棠對着老白說道。
“你爸”兩個字,讓白展驍臉上揚起了一抹微笑,這是不是說明海棠的心裡也沒有那麼的恨他。
老白瞪一眼白展驍,最終還是鬆開了握着海棠輪椅的手。
“去那邊吧,麻煩你推我過去。”海棠對着白展驍淡淡然的說道。
“好,好!”白展驍連連點頭,推着輪椅朝着不遠處的樹木那邊走去。
“老爹,你這是要打算練獅吼功啊?”司馬追風拿小指掏了掏自己的耳廓,朝着電話那頭的司馬老爹輕聲說道。
“我告訴你老二,明天我要是沒見到你和女婿出現在司馬御園,你就自己看着辦!”司馬老爹氣呼呼的說道,“氣死我了!回來,竟然也不回家,反了你的天啦!”
“老爹,你怎麼知道我回來了?”司馬追風一臉不解的問着電話那頭的司馬老爹,她沒給他打過電話啊。轉眸向老白。
老白搖頭,以示他也還沒來得及給岳父大人打電話。
“你管我怎麼知道的!我還知道你肚子裡給揣回了一個,哈哈哈……,不愧是我司馬御園的人,這麼快就給我揣回了一個回來!”司馬老爹一臉得瑟的自我樂着,然後又是一本正經的說道,“老二,我告訴你,明天你要不跟女婿一道回道,你就等着老大來架了你,信不信!”
司馬追風:“……”
老爹,你神啊你,到底你是怎麼知道的啊?怎麼知道我這揣回了一個?
“還有,明天你媽也一起來。養病嘛,哪裡有我們司馬御園更合適了?聽到了沒有!”司馬老爹一副不容抗拒的朝着司馬追風下着命令,然後突然之間似是想到了什麼,“女婿呢?讓他接電話。”
司馬追風直接將手機往老白麪前一伸:“諾,司馬義找你。”
老白接過手機,很是尊敬的接道:“爸,我白楊。”
“女婿,你媽回來了?”
“嗯,回來了。昨天回來的。”
“怎麼樣,手術還好吧?”
“挺好,就是要做後期的康復了。爸,這次真是謝謝你,要不是你,我媽也不可能好的這麼快。”由衷的謝着司馬義。
“傻孩子,自家人,哪來那麼多的謝。”司馬義樂呵呵的說道,“明天一起回來,你媽現在身體還沒全好,老二懷孕,那丫頭就是個廚房白癡,除了吃就只會吃。你工作忙,也沒那麼多的時間照顧着她們倆,先回來再說。”
“爸……”
“別那麼多廢話,明天回來再說。你是我女婿,我是你老丈人,我還能害了你不成!”
“不是,爸,我當然不是那個意思。”
“既然不是,那就聽我的,聽你老丈人的。明天一起回來,有什麼事情,回來再說。”
“行,聽你的爸。我們明天回來。還要和追風講電話嗎?”
“不講了,不講了,跟你講也是一樣的。就這樣吧,我等着你們明天回來。”說完,很果斷的掛了電話。
“大楊。”這邊剛掛了電話,那邊海棠也和白展驍說完了,正叫着他的名字。
“走吧,回家了。”老白拉起司馬追風的手朝着海棠走去。
……
夜
江納海與文靜的臥室
江納海洗浴過後,穿着浴袍坐在電腦前,看着什麼。
文靜從洗浴室出來,手裡拿着乾毛巾擦拭着自己的溼頭髮。看到江納海那一副認真的樣子,一邊繼續擦着頭,一邊不以爲意的涼涼的朝着江納海說道:“江納海,你真是一身銅臭啊,怎麼就什麼時候都沒忘記你那點破事?”
江納海放下手裡的鼠標,轉身用着一雙小雞一樣的眼神可憐巴巴的看着老婆大人:“老婆昂,你不可以沒弄明白事情的真相,就亂給我扣罪的啊!你倒是先過來看看,我這是在做什麼事情,再給我定個罪啊!這樣,你真是讓我覺的我比竇娥還冤啊!”
邊說邊朝着老婆大人擠一抹冤的不能再冤的眼神,就差可憐的掉下兩滴馬尿了。
靠!
文靜瞪他!
要不要這樣啊,要不要這麼投入啊!
“江納海,有本事你就給我把你眼珠子裡的那兩滴馬尿給掛下來,不掛下來,算你沒本事!”文靜咬牙朝着他瞪視。
江納海咧嘴一笑:“要本事有什麼用?咱家最沒本事就是我了,這一點我向來都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本事什麼的還是留着給老婆就行了,老婆大人本事了,那可不就是給我長臉了麼。老婆昂,你說是不是啊?再說了,我要那本事做什麼?有本事泡不到老婆。”
說話間,已經從椅子上站起,很狗腿般的朝着自個的老婆大人走來,接過老婆大人手裡的毛巾,很妻奴的替老婆大人擦頭髮。
文靜翻他一個白眼。
毫不客氣的在椅子上坐下,由着他替自己擦着頭髮,視線落在電腦屏幕上。
“江納海,你這什麼意思?”文靜指着電腦屏幕,轉頭微仰頭,瞪大了雙眸用着略有些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江納海。
江納海繼續一臉妻奴樣的替自個老婆大人擦着頭髮,只是在看到老婆大人眼眸裡流露出來的那一抹詫異的眼神時,情不自禁的揚起一抹得瑟的小表情,“老婆昂,雖然這個家裡,我一直都沒什麼地位啊,但是不代表你老公脖子上的這個腦袋是白擺的,只是一個擺設而已。”
“廢什麼話!”文靜狠狠的盯他一眼,“你那腦袋瓜子要是個擺設,我能看上你啊!”
“哦喲,”聽着老婆大人這話,江納海同志更加的得瑟了,那簡直就是眉開眼笑的樂了喂。老婆大人這話說的,那是不是在很委婉的告訴他,其實他也是很有腦子的啊,只是和她比起來呢,那就一咻咻點的差了那麼一點了呢。
其他,真要認真起來,他何止比她差那麼一咻咻點啊,那絕對是高上不止一點點的。只是男人嘛,疼老婆那是天經地義的嘛。自己的老婆,自己不疼,那還是個屁男人啊!這就不是他們江家人的作風。
所以,江納海同志本着疼老婆就是好男人的宗旨,向來都是老婆大人說什麼就是什麼的。老婆說他是個廢物,那他就是個廢物。老婆大人說他是個人才,那他就絕對是個人才。
“老婆昂,真是難得啊,這多少年了啊,我終於在你嘴巴里聽到一句肯定我的話了啊!”江納海同志樂的那叫一個心花怒放啊,心花怒放的同時吧,那剛纔還很一本正經的替老婆大人擦拭頭髮的手啊,自然而然的也就開始那麼的老不正經的喂。
然後不正經的自然不止是手上的動作了,當然還有那本來就得瑟的嘴巴嘛,“老婆昂,不然你再多說幾句肯定我的話啊,讓我多美滋滋的樂上一翻唄。”
“江納海,你造反是吧?”文靜直接一把扣住那一隻在她身上毛手手腳的手,“說不說?啊?說不說!不說你今天就別想上了我的牀!給我睡書房去!”
“老婆昂,你忘記了嗎?你們那書房是你和爸還有大川共用的啊!我怎麼去睡?那萬一爸也跟我一樣被咱媽給趕出去睡書房,還有大川也被寧寧給趕出去睡書房。那你說,我這當兒子和老子的該是讓着兒子呢,還是讓着老子?”江納海同志那就跟個繞口令似的繞着,然後繼續笑的有臉沒皮的看着自個老婆大人,那眼神,那語氣,那表情,都十分的相當的欠扁!
“滾!”文靜直接甩了他的個白眼,“媽和寧寧纔不會做這麼有**份的事情。”
“哦喲,”江納海同志又得瑟了喂,直接朝着自個老婆大人眉梢一挑,“老婆昂,敢情咱家也就只有你纔會做這麼有**份的事啊!”
文靜一怔,狠狠的一咬牙,拿起桌子上一本書,直接往江納海那張欠扁又欠抽的臉上一拍,“江納海,你再給我反一句試試看!再反,直接給我睡你自己的書房去!”
“老婆昂,你不記得了嗎?這個家裡,沒有我的書房啊!我的書房不就在咱在臥室裡嗎?”江納海繼續腆着一張老臉沒皮沒影的說道。
“……”
“江、納、海!”文靜咬牙切齒的瞪視着這個一臉嘻笑沒影的男人。
“有!”江納海很配合的一個原地立正,就差給自個老婆大人行個軍禮了。
“說!”
“好的,老婆大人!”
江納海同志向來都是以老婆大人的話是從的嘛,老婆讓說他不敢不說的。
嬉鬧了一會,江納海將手裡的毛巾往一旁的椅背上一掛,拉過一張椅子在文靜面前坐下,然後一臉正色的看着文靜:“你們是不是也覺得寧寧這個媽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文靜淺淺的擰了下眉頭:“這事,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沒錯,江納海電腦屏幕,打開的正是丁淨初的資料。可惜丁淨初的資料一片空白,根本就沒有他想要的資料,除了一張歸片,什麼都沒有。
江納海眉頭蹙了一下,“從那天寧寧去醫院,她趕到醫院時,就感覺出來了。你說,正常的一個人,在知道女兒嫁人,是不是得關心一下女兒婆家人的?可是那天在醫院,我半點感覺不出來,她對我有什麼親家的感覺,反倒是處處小心的防着我似的。或許這麼說吧,更準確來說,她是挺關心寧寧,但是卻沒怎麼親心寧寧肚子裡的孩子。我跟她也算是照過面了,她也知道寧寧是嫁入咱家了,可是卻不見她有要跟我們見個面的意思。這說明什麼?說明她很不樂意寧寧進入咱家。大川根本就沒見過她,也不認識她。她爲什麼不喜歡大川?那除了她不喜歡我們這個家之外,還能有什麼呢?不喜歡我們家,那自然也就是咱家跟她有什麼衝突了。”
“江納海,不錯嘛!分析條條有理,頭頭是道嘛!我還真是小看你了嘛。”文靜微微的眯起雙眸,勾勾的看着他。
江納海又是得瑟的一揚眉:“那是,要沒個本事,怎麼把你這麼有本事的人給騙到手?”
文靜直接一個巴掌往他臉上扣去:“說你兩句還真就得瑟上了是吧?”
“這事,爸和大川也知道是吧?”江納海一臉肅穆的問着文靜。
不然,今天早上怎麼就三人在書房裡談了那麼久。
“哎!”文靜輕嘆一口氣,有些無奈的點了點頭,“這事你別讓寧寧知道了,跟她沒關係。最無奈的事情就是沒辦法選擇自己的父母。她什麼都不知道,這要是讓她知道,大川這次受傷可能跟她親媽有關係,你讓她怎麼面對大川,怎麼面對我們?所以,這事,別讓她知道了。再說,她這還懷着孩子,而且我聽大川的意思,那也是寧寧現在更把我們當家人。相對於她那個媽,她更看重大川。所以,我跟你說,你一個字別在她面前提起,聽到沒?”
文靜一臉嚴肅又認真的看着江納海說道。
江納海點頭:“行了,我是那種沒分寸的人嗎?”一手撫着自己的下巴,一臉的深思熟慮,“這以後,還是少讓寧寧去她媽那邊的好。哎,你說,這丁淨初她怎麼想的啊?到底想做什麼?”
“這事你別管,不是你該管的。我和大川有數。”
“什麼叫我別管!”江納海一臉急切的看着她,“你是我老婆,那是我兒子。我能不管了啊?”
文靜身子往椅背上一靠,一臉似笑非笑的看着江納海:“江納海,那你倒是告訴我,你這一身銅臭的身份,能做些什麼?”
“……”
江納海無言應對中。
“行,你們工作上的事情我不管。總之,你們自己小心。”
“行了,這事,大楊在跟進着。”從椅子上站起,朝着牀走去,剛走出兩步,又似想到了什麼,一個轉身,問着江納海,“哎,我聽媽說,小柔的生母來找過她。她想要做什麼?”
“是嗎?”江納海一臉茫然的回看着她,“媽沒跟我提起過,大川知道嗎?那不管怎麼說,人家都是小柔的生母,如果提出要見見小柔,我們也沒有理由拒絕的不是。反正這事,讓大川自己決定吧。”說着也從椅子上站起,朝着文靜走去,咧嘴一笑,繼續一臉的欠抽中,“老婆昂,時間不早了,我們洗也洗過了,是不是該睡了啊?”
“江納海,個老不正經的東西!怎麼就越老越回去了呢?”文靜怒嗔。
“這說明老婆大人魅力無限!老婆昂,我們睡吧。”
“……”
江太太正一臉認真又小心的替江先生擦藥。
“寶貝兒。”江川低頭,額頭輕輕的抵在她的腦門上,輕聲的叫着她。
“嗯,別鬧,在給你上藥。”伸手輕輕的推了推他那在她頭頂輕蹭着的腦袋。
“有沒有覺的很無聊?趁着這幾天有空,老公帶你出去玩兩天,嗯?”額頭繼續抵着她的額頭,右手環上她的腰。
擡頭,雙眸閃閃的望着他,搖頭,繼續低頭擦藥:“你傷還沒好,以後再去吧。現在最重要的是養傷,其他的任何事情都不作考慮。”
“寶貝兒,”拿過她拿在手裡的棉籤還有藥水,往一旁的櫃子上一放,一伸又一撈的將她摟進自己懷裡,然後順勢一個翻轉……
“小心,小心,小心傷!”他的動作還沒做完,女人已經詐詐呼呼又大驚小怪的叫了起來,那張小臉喲,滿滿的全是擔心與緊張。
抱着她坐在自己的腿上,大掌將她的小手握在掌心裡,在她的脣上蜻蜓點水的啄了一下,而且額頭貼着額頭,鼻尖頂着鼻尖,“寶貝兒,咱能不要這麼緊張嗎?醫生都說了,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都不用每天去醫院了。怎麼,你還緊張的跟個我半死不活……”
“呸!”話還沒說完,直接被她給一手捂住了,然後夜明珠般的雙眸炯炯的望着他,“再亂說話,信不信我生氣啊!”
江先生揚脣一笑:“好,不亂說了,不亂說了。不生氣了,不生氣了。我這不是打個比喻嘛,寶貝兒,你別這麼緊張行嗎?已經好了,嗯?”
“這才五天,哪裡好了?”視線落在那一處傷口上,雖然是結了痂,但是依然看的她心有餘悸,只在一想到他受傷時的那痛,就不由的直冒冷汗,“現在只是結痂了而已,你這是槍傷,不是被蚊子咬了個包。所以,千萬別自己逞能!懂?必須等全好了,醫生說你的手可以完全自由行動了,你纔可以自由行動。在這之前,你的左手禁動,聽到沒有!”
江太太一臉嚴肅認真不容抗拒的看着他,說着聖旨一般的話。
“左手禁動,那也沒說右手和腿禁動是不是?”笑的一臉滿足又開懷的看着抱在懷裡的小女人。
小女人一手往自個腰上一叉,另一手往他的脖子一上攀,笑的千嬌百媚:“請問大川同志,你又想怎麼滴啊?”
“我就想帶你出去玩兩天,不想看着你整天的這麼緊張,心疼死我了,寶貝兒。”說話間,又在她的脣上親了親,左手在她那微微凸起的肚子上揉了揉。
“那你想去哪玩?”坐在他的大腿上有意無意的蹭了蹭,纖細的手指在他的傷口處一圈繞了繞,“你這樣又不能開車。”
右手梳理着她的及肩秀髮,左手擡手寵溺的一捏她的鼻尖,而後輕輕的撫着她如玉般的臉頰:“寶貝兒,出去玩也非得一定要開車的。”
“嗯?”玉珠般的雙眸滴溜溜的望着他,雙手攀着他的脖頸,小臉上帶着絲絲的茫然,“你的意思是走路?”
“嗤,”江川輕笑出聲,屈指在她腦門上輕輕的一彈,“寶貝兒,你說你精的時候吧,跟個賊精似的。木的時候,怎麼就這麼木呢?嗯?走路?走路,那就挺多在大院裡溜個圈啊!”
隨着他那彈她腦門的手指放下,江太太張嘴就是一個咬了過去。當然,絕對木有用半分的力。
“嘶!”配合着她的輕咬,男人一聲輕呼。
“哼!”女人很解氣的一個哼聲,然後繼續咬着他的手指口齒不清的哼唧,“讓你說我木!你敢說我木,我就敢咬你!咬你!”
“寶貝兒,那你多咬幾口吧,我一點都不介意的。”大川同志大有一副“死於老婆嘴下,做鬼也風流”的看着自個小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