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蜀地的大門前,王方兵馬便是和洪承疇所部會和在一起,他們並沒有立即進去其中,而是隻是死死的堵住這個口子,等待這朝廷的指令,這一呆便是半個月之久,這讓衆將領不禁便是心生疑惑,按理說朝廷的旨意在這個時候也是該到了纔是,可是爲何到現在依舊是沒有任何的消息,這難免讓人感到有些不解。
衆人在默默的等待,在這等待的衆人之中,當然也是包括了王方本人,王方通過探子得知,這李自成進入這蜀地之後,居然便是開始經營起來,瞧他那架勢,很明顯是想把蜀地經營成他們的根據地了,這也是難怪他會有這般選擇,這蜀道難,難入上青天,是一個易守難攻的地方,有着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他想把這個地方經營成爲根據地,那便也是無可厚非,甚至可以說,這還是一個比較明智的決定的。
王方雖說知道他的目的,也是知道這時間越長對自己一方越是不利,但是王方也是不會冒然前進,更何況在王方看來,他們這種舉動雖說給了他們一個非常好的根據地,但是同時也是把他們逼上了一條絕路,把自己給牢牢的關在這蜀地之中,只要守住這蜀地的大門,那麼他們便是籠中之鳥,只不過這籠子比較的大而已,乃是整個蜀地,但是誰叫他們人多呢,不用一個大籠子那豈能關得住他們這些狂暴的飛鳥。
這一點王方清楚,李自成有宋獻策這個軍師更是清楚,甚至這個提議便是宋獻策給提出來的,爲何?那是因爲宋獻策認爲這是一個非常好的機會,一個非常好的整合所有義軍的機會,藉助這朝廷的壓力,藉助這蜀地的情況,在憑藉着宋獻策的手段以及李自成手中所掌握的兵馬,未嘗不能把這些人馬給收爲已用。宋獻策非常的清楚,雖說現在各家義軍都聯合在一起,但是這種聯盟是異常脆弱的,是不堪一擊的,而李自成雖說成爲聯盟的當家,但是他也是管不了手下的那些山大王,那些山大王也是不會聽從他的管束,這些人連朝廷的反都是敢造,又豈會怕了李自成,更何況手中還有兵馬,雖說比不上李自成的,但是還是不畏懼他,大不了便是兩敗俱傷。
李自成一直都是想要收服所有的義軍,組成一個統一的大組織,那般也是可以和朝廷較量一二。於是宋獻策便是獻上此計,利用朝廷大軍壓境所造成的壓力,來給他整合這些人馬,但是整頓的時候定然會發生一些混亂,這地方當然是要選好,這蜀地顯然是一個非常好的選擇,這地方易守難攻,是一個好地方,自己只需要派出幾萬的兵馬,便是可以守住那要隘,隨後自己便是可以騰出手來整頓了。
故而此時的李自成非常的忙,忙着幹這事,幹那事,對於壓在門口的那些朝廷士卒,也是放鬆了一些警惕,只要這些朝廷士卒不進攻,那麼他們便也是不會進攻,而王方雖說想要進入的,但是沒有朝廷的旨意也是不敢妄動,要知道上一次私自和林丹汗結盟的事情已經是令聖上對自己生出了一些疑慮,如果現在自己還這般做的話,王方可以肯定以朱由檢的性子,定然不會放過自己,說不得到時候要找一個非常好的藉口,要自己進京面聖,而自己一進入京師之後,便是會被那御林軍刀劍相加,落得一個人頭落地的下場。
如果是王方一人,王方倒也是無所畏懼,但是現在的他並非一人,手中還是有着不少忠於自己的士卒,另外最重要的還是自己的家人還在京師之中,這纔是最爲關鍵的問題,一般情況下,將士率軍出征,其家人是必須要留在京師之中的,說的好聽點,那是朝廷體恤將士,見將士出征,爲他照顧好家屬,說的不好聽點,那便是人質,讓你在前線有所忌憚,不敢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 .
想到瑩兒,王方嘴角露出淡淡的笑容,現在肚子也應該大了起來了,算起來在過幾個月的時間,孩子也是該出生了吧,也不知道到時候是男還是女,自己該取一個什麼名字呢,想到取名字,王方心中頓時便是一陣的火熱起來。
翌日,王方按照往列和洪承疇商談了下軍事上面的事情,一起商量該如何入川作戰,一進入蜀地之後該採取什麼樣的作戰之法。隨着他們商談的慢慢進行,這作戰之法也是漸漸的敲定了下來。而在這個時候朝廷也是下來了消息,只不過這消息讓王方微微一愣。
聖上是決定讓自己等進入蜀地消滅那些匪寇,但是其中有一條,讓王方微微皺眉,那就是聖旨上面說,自己的新軍歸屬於洪承疇統轄,而自己在這一次征討之中充當副帥,於此同時盧象升也是副帥,其手中兵馬歸洪承疇所管轄。
聖旨上面雖說提及了關於洪承疇吃了那一場敗仗的懲罰,但是懲罰居然是異常的輕微,居然只是扣了他兩年的俸祿而已,另外就是一些責備,那些話語雖說嚴重,但是也是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意義,說道最後面,那就是給你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你這次便是帶領着二十萬人馬前去剿滅那些亂匪不得有誤云云。
洪承疇也是沒有想到朝廷會有這個意思,本以爲朝廷會對自己重重處罰呢,畢竟在自己的手中可是損失了那麼多的兵馬,那也算得上是一場大敗了吧,按照以前的情況,自己這領兵的權利肯定是要被剝奪了,說不得回到京師述職的時候還要受到一些懲罰,這些時日裡面,洪承疇都是戰戰兢兢的等待的,可是沒想到等待而來的居然是這個消息,這着實便是令他感覺有些不可置信。
朝廷居然沒有剝奪自己的軍權,居然還讓自己統領這些兵馬,並且這人數還增多了,居然給自己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這是他做夢也是想不到的事情。不過宣旨的公公說的非常清楚,雖說他有些不可置信。
欣喜,心中更是感恩聖眷,聖上這是對自己恩寵有加,既然聖上交給自己這般任務,那自己定然便是要好好的完成,洪承疇心中暗暗的想着,說什麼這一次自己也是不可以失敗,一定要擊潰那些匪寇。
盧象升雖說對這聖旨也是有些疑惑,但是他也是沒有多想,既然聖上這般決定,那自己執行便是可以,聖上這般決定,定然是有着其道理,自己只要聽命行事便是可以。
心中雖說也是覺得聖上對於洪承疇的懲罰有些輕了,但是想了想,覺得也是無可厚非,畢竟勝敗乃是兵家常事,更何況臨陣換將乃是兵家之大忌,或許是聖上出於這般考慮纔是會做出這般決定的吧。
接過聖旨之後,王方便是回到自己的住處,不一會兒王方的一干心腹便是不約而來,當他們得知朝廷這個決定的時候,一些敏感的人隱隱約約便是想到了一些什麼,尤其是當初王方從劉振華手中收編而來的廣程等將領,他們原本是背叛過朝廷的人,對於政治上面也是較爲敏感,他們隱隱的便是猜到了一些。
不過他們倒也是沒有多說,王方也是沒有和這些人多說,在和他們一番交談之後,隨即便是令他們退去,叫他們準備好,或許過幾天兵馬便是入川了。
荃心儀見王方面色上面有一些憂愁之色,頓時柔順的站在王方的背後,輕輕的給他捏着肩膀,柔聲道:“發生什麼事情了。”她也是知道今天從京師來的宣旨公公來了,這肯定是京師來了消息,不過瞧夫君此狀,很顯然,那並不是一個什麼好的消息。
“恩,沒事,給我好好的捏捏。”王方笑了笑。
荃心儀見他不說也是沒有多問,而是非常依順的給王方揉捏這肩膀。
而此時那宣旨的公公正正洪承疇的大帳之中,那公公對着洪承疇笑道:“洪將軍,聖上還有一封密旨交代於你。”
洪承疇一聽還有旨意,頓時便是急忙從座位上面起來,要跪迎聖旨,而那公公從袖子裡面掏出一封信函,交與他,笑道:“聖上說了,萬一到了那時候,聖上允許你便宜行事。”
洪承疇聽畢頓時一驚,隨即便是疑惑的問道:“到底是何事?”
那公公笑道:“你看了這信函便是知道,我也是有些乏了,便也是不打擾了。”
“我送公公!”洪承疇知道他的意思,隨即便是把他給恭送了出去,隨即便是回到裡面,他把信函放在桌子上面,目光緊緊的盯着那信函,腦中回想着剛纔那公公所說的話語,很顯然,他所說的話語都是帶有深意的,許久,他的手纔是緩緩的拿起放在桌子上面的那封信函,拆開。
他的面色慢慢的變成震驚,隨即驚訝,面色由青轉白,最後由白轉爲紫,當他看完之後頓時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把那信函又放在桌子上面,目光變化不定的望着那信函,這簡直就是一件令人感到不可置信的事情,聖上爲何會有這個決定。他顫顫巍巍的從衣袖裡面掏出火石,最後把那信函化爲灰燼。
看着信函在手中緩緩的燃燒,他面色不禁有些苦澀,雖說和王方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是他並不認爲王方是那種人,他會幹出那種事情來。但是聖上這般舉措肯定是有原因的,難道是聖上手中已經掌握了什麼?
最後他只得苦笑一聲,既然身爲臣子,那又何必去思考那麼多,既然聖上這般舉措,那自己按照上面執行便是可以。想到這裡,心中不禁便是已經有了決定。
第二天洪承疇便是以商討軍務爲由,召集了各方將領,在商討軍務的過程之中他暗暗的觀察,但是他失望了,他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好的舉措。
夜晚,他深夜進入了井淵的府邸之中,一個時辰之後從井淵的府邸裡面出來,隨後又見了王方的一干心腹。
而王方在那一夜手中的將領也是深夜秘密前來,其話題赫然便是同一個人,那便是洪承疇。
京師之中,朱由檢的面色有些不好,因爲這些時日裡面,他接到了不好的奏摺,那奏摺上面所寫的內容讓他感到非常的不安,那就是自己一手提拔起來的王方,居然和白蓮教有關聯,那信函上面居然說,王方的師傅是白蓮教教主的夫君,這簡直就是令人感到震驚和不可置信的事情,他驚訝住了,他不禁的便是感到不安,更多的是一種被背叛的憤怒之感,想到自己居然還派此人去山東剿匪,更是感到一陣的好笑。
在接到白蓮教已經成功和李自成會師的消息,原本對這奏摺還有些疑惑的他,心中對於這事情已經是有些隱隱約約的相信了,在加上這些時日裡面京師裡面也是有着不少關於這方面的傳言,這讓他不得不做出一些舉措來。
當然他也是想到這或許是敵人故意弄出來的計謀,但是他一直都是堅信的是,那便是蒼蠅不叮無縫的蛋,這或許並非是空穴來風,故而他便是做出了一番舉措,雖說他對於洪承疇戰敗非常不滿,但是還是不得不對他予以重任,並且還給他來了一個明降暗升的把戲。
不過他也是非常清楚,如今的王方手中有着將近八萬的大軍,乃是一股巨大的力量,自己想要消滅那些匪寇還是要依靠這支力量,也是不可以光憑藉這些謠言,和一些奏摺便是對王方做出懲罰。
不過他心中的不安卻是不住的上升,他想到了一些事情,那就是王方那些士卒都是他一手組建起來的,朝廷雖說給了他一些武器,一些糧草,但是大部分都是他自給自足的,可以說就算是失去朝廷的補給,王方那些人馬也是照樣可以縱橫。這不禁讓他感到一陣的恐慌,第一次感覺到這種不在自己掌控之中的力量,是多麼令人的感到不安,故而在密函之中,他便是令洪承疇想盡一切辦法,取得王方手中的軍權。
不管那傳言到底是真還是假,只要王方手中沒有兵馬,那麼自己便是可以放心,這不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嗎?
於此同時這些天,他望向王承恩的目光也是有些變化不定了,要知道王方可是王承恩的義子,雖說他對於王承恩的衷心是非常的放心,知道他是絕對不會背叛自己的,但是一想到他手中有着一個掌握衆多兵馬,並且那些兵馬還不在自己掌控之中的王方心中便是非常的不舒服。
“退下去吧。”朱由檢淡淡的聲音在御書房裡面響起。
“諾!”王承恩弓着身子緩緩的退了出去。
王承恩的神色並不是非常的好,聖上的心思他當然是非常的清楚,他也是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這簡直就是打了自己一個措手不及啊,那王方的師傅怎麼就會和白蓮教掛上關係了呢,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這簡直讓人難以相信。
他明顯的感覺到聖上這些時日裡面對自己也是有些疏遠,心中也是苦笑,他知道聖上在顧忌在什麼,也是不敢多說,這些時日裡面他也是異常的低調,雖說偶爾聖上會問起王方的事情,但是他也是回答的非常的小心。
在暗地裡面他也是調查此事,他想知道的到底是誰在散播謠言,這絕對是罪不可恕,可是調查了許久也是查不出一個所以然來,在這個時候,他不得不親自寫一封信函給王方,在信函裡面寫到關於京師裡面的一些事宜,當然最爲重要的是詢問王方到底和白蓮教只見的關係,他的師傅和白蓮教的教主到底是什麼關係。
這些事情他必須要知道,只有知道那些事情,他才能夠做出對策,這次聖上下達下去的命令,他也是知道,甚至他還知道那封絕密的信函之中的內容,他知道聖上這是起疑了,這是要有所舉動了,但是也是不敢大動,而是想着慢慢的解決此事。
他非常的清楚,就算是王方本人和白蓮教並沒有任何的關係,但是一旦他的師傅和白蓮教掛上鉤,那麼聖上就算是放過他一馬,那也是絕對不會容忍他手中執掌兵馬,要知道那兵馬乃是帝王之大忌,豈能讓這種人掌握在手中,徒添不安之因數。
見王承恩離開,朱由檢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隨即提筆便是些下一封信函,信函內容非常少,他寫好之後,便是放入到一個小小的竹筒裡面。不管那王方如何,現在他的家人還在京師之中,諒他也是不敢做出什麼舉措來,想到這裡,嘴角不禁便是輕輕一笑。
而此時的王方並不知道京師所發生的事情,但是他也是隱隱約約的能夠從洪承疇的舉動之中猜到一些,對於這些王方在第二天的時候便是當做什麼也是沒有發生,該做什麼事,依舊是做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