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顧晚在廚房裡忙着,陣陣菜香從內飄出。
他聳聳精緻小巧的鼻頭,忽然有些滿足地嘆息自己真是有個好媽咪。
正好顧晚見着他,探出頭來:“穆穆回來啦,媽咪今天做了蒜蓉蝦還有清蒸鱸魚,都是你愛吃的,馬上就可以開動咯。”
說着不待穆梵迴應,又進了廚房。
穆梵一聽到這兩樣菜名,頓時食指大動,只是眼下他有事需要處理,只得暫時擱下饞蟲。
“媽咪我愛你!但是我們現在有事得做……”忍着自己的腹欲,小穆穆有點兒愁。
一萬不是個小數字,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寫完。雖然不是自己寫,但是萬一股東找茬呢?至少他得看着穆天爵是怎麼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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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顧晚問。
穆天爵攤了攤手,“他自己攬上的攤子,我先帶他去忙。”
“恩,好。”
書房裡,小穆梵很認真地盯着穆天爵的電腦屏幕,可有些生僻的詞語,他根本看不懂好嗎?穆天爵一邊寫一邊給他解釋。
這一忙,已然過了飯點。
“還在忙什麼呢?開飯啦,有什麼事飯後再做好嗎?”顧晚語氣溫和,十分體貼。
但是房間裡沒有響動,顧晚又輕聲叩了門,裡面才含糊不清地傳出了穆梵的話。
“媽媽你先吃吧,我們弄完了再吃……”
然後房裡面又歸於寂靜。
顧晚頗爲無奈,輕嘆一口氣,兒子專注起來,跟他爹真有一拼。
也說不上究竟是好還是壞,她知道那份報告的重要性,就沉吟了一下,不再打擾。
穆梵聚精會神地看了好久,什麼事情都被拋到了腦後,用盡了腦容量去記穆天爵所講的東西。
幸好,他記性特別好,基本一遍就記得差不多了。
但只是支撐了一會兒,體內固定的生物鐘便開始催自己睡覺了。
“穆穆,你還有哪裡……”穆天爵剛一回頭,發現穆梵已經熟睡在桌前。
這甩手司令當得的確乾脆。
穆天爵無奈地笑了笑,蓋了一張毯子在自己兒子的身上,隨後穆天爵十指如飛地在電腦上不停敲打,期間只是偶有停頓,速度之快簡直匪夷所思。
當最後一個字在鍵盤上敲定,他長舒一口氣。關了燈後,穆天爵一個人走下了樓梯,看見顧晚依舊在飯桌前等候。
“時間晚了。”他微微動容,只因她的等候。
“穆穆呢?”顧晚沒見到穆梵的聲影,問了出聲。
“睡着了,先吃吧。”
“我再等等。”她堅持道。
房間內,想到自己報告還沒完成的穆梵忽然驚醒,他只覺得距離顧晚叫他,好像過去了很久。
再一擡頭,看到窗外早就漆黑一片,想想也應該是到了飯點的時候,於是飛快地溜下椅子就開門出去。
“媽媽?”穆梵試探性的喊了喊顧晚,卻沒有人迴應。
樓下大廳,燈只開了寥寥幾盞,客廳牆壁上時鐘的秒錶正發出“滴答”的聲響,除此之外特別安靜。
不看則已,一看時間,他才一個愣怔.
剛纔這已睡,沒想就直接睡到了深夜,時針已經指向了一點的方向。
飯桌邊上,顧晚正趴着酣睡,身上蓋着老爹的西裝外套.
桌子上擺着四菜一湯,幾乎是原封不動.
一瞬間的,穆梵的兩眼有些滾燙,回想起顧晚笑咪咪地提他愛吃的菜餚的樣子,他自責無比。
耳邊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穆天爵腳步輕緩地從沙發上起身過來,看到兒子站在桌邊發怔,又望見心愛的女人還猶未醒來,十分心疼。
穆梵循聲望去,看見穆天爵矯健的身子一半隱在黑暗裡,顯然是被他驚醒,扯扯嘴角,半天也沒說出話來。
“醒來了。”穆天爵的聲音低低的。
像是生怕吵醒他們倆最愛的女人。
“嗯。”穆梵悶悶道,明明自己好不容易做出了報告,但現在的心情卻低着一股莫名的氣壓。
穆天爵看着自己的兒子,又愛又氣。
“以後別讓你媽等你這麼久,你爸我這輩子最捨不得的人,就是你媽,我都不忍輕易委屈她,現在倒被你佔便宜。”
他頓了頓:“要不是她堅持,哪輪得到你小子撒野。”
話是對着穆梵說的,但是穆天爵的目光,卻落在飯桌上睡着的女人身上,極其溫柔。
這種煽情的話,穆天爵以前從來沒有對他說得那麼直接,穆梵深知老媽在老爹心中的分量。
種種回憶在腦海裡閃過,仔細回想,父子倆確實需要給顧晚許多彌補,上次穆天爵帶她去法國玩,中途又被瑣事幹擾,以至於沒能盡興。
“爸。”穆梵難得正色。
穆天爵凝視他一秒,“嗯?”
“咱們給媽咪一場婚禮吧。”穆梵眼睛也落在顧晚身上,聲音有意壓地低低的,“欠了這麼久,是不是也該讓她高興高興啊……”
這場遲到的婚禮,已經晚了足足五年。
老爸當時丟下自己,想必也是爲了操心這件事。
無奈天公不作美,但是這份遲到的愛的表白,一定會再次如約而至。
穆天爵目光深沉,深邃的眼眸裡剎那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東西。
他注視着兒子,忽覺自己竟然不如一個小子,他已經這麼大了,有些東西,早就該準備了。
穆梵彎起了嘴脣,在這安靜的時刻,他聽見穆天爵的迴應,是那麼堅定。
“好。”
一個字,貫穿了一生的心情。
醫院裡住院部。
清一色雪白的被套牀單,病牀上躺着一個女人,清淡如蘭,蒼白的臉孔上,難得浮現着淡淡的血色。
慕容藍冰住院了幾天,氣色相比原先,已經越來越好。
那天子彈穿胸,差一點就奪去了她的性命,好在偏離了心臟。
就那麼細微的距離,總算把人從鬼門關裡救了回來。
“你的病情可以說是死裡逃生,相信對於生活,一定會有新的理解纔是。”主治醫生對於她的教導,一直諄諄的被她記在心上。
然而打那天以後,有些話,慕容藍冰和霍峰兩人,卻再也沒有提過。
“霍先生,又來看望慕容小姐?”門外的護士和霍峰的交談,傳入病牀上的她耳中。
思緒不自覺的飄到外太空了一般。
自己那天那麼做,是不是給他添加了一些心理負擔?
窗外榕樹嘩嘩地在風中搖曳,枝幹拍打出浪潮一般的聲響,慕容藍冰扭頭盯着外面。
怔怔出神,以至於什麼時候屋子裡突然多了一個人,她彷彿都沒有察覺。
“我熬了點紅棗紅豆湯,嘗過了,味道還挺好,你試試。”低沉的嗓音打破了原本的靜。
霍峰已經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好幾分鐘,可是她都沒有察覺。
慕容藍冰回神,看着他,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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