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她是替罪羊又如何?
與她顧晚何干?
顧晚原本生硬的弧度,此刻竟有了幾分柔情,“因爲有一個人要幫你,而我能否說服你,也事關他能否幫我們。”
“誰?”江寧夏蹙起眉頭,漆黑的眸子盯着顧晚平靜如水的雙眸。
希望從中能找出一點兒蛛絲馬跡。
“江小姐,就算你覺得自己一無所有,可總有人視你爲心尖的硃砂。”
她低下了頭,放棄了探尋。
顧晚的眸子太過澄澈,除了期許,再也看不出任何東西。
不過,顧晚自認爲自己不是什麼無情的人,最後還是給了她一句提示。
“記得我讓你問的東西。”
江寧夏腦海中還在盤旋她的話,這一句話就從耳旁擦過,沒有留多深的印象。
就她這樣的人,哪裡還有資格成爲別人的硃砂。
因爲她,自己竟要趟穆天爵和唐明瑞的這趟渾水嗎?
百思不得其解。
待她回神,再擡眸,顧晚的身影早已不再。
只有一杯已涼了的咖啡,還有一隻貪玩兒的貓,撲着小爪子,在杯子上摸來摸去。
小貓咪的模樣很可愛,似乎因爲客人喂得多了,長得胖了些。
江寧夏忍不住伸出手,撫了撫它的貓毛,嘴角笑意緩緩地綻開來。
最近,黑子在唐宅的進出越發頻繁。
每一次,她與之擦肩而過,都有衝動衝上去抓住他,問一句,唐明瑞到底在幹些什麼勾當?他到底有沒有犯法?
可每一次,她都是欲言又止。
生生地忍住了,看着他打量了自己一下,與自己擦肩而過。
那一抹硃砂……
不可否認,顧晚提到的時候,她第一反應就是黑子。
可他是個下人。
而自己又是一個這麼不堪的女人。
如此兩個人,如何能相配呢?
他黑子知道她所有的事蹟,怎麼可能會看上她呢?
可他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竟會細心地關注到連她自己都沒注意的傷口,還爲她買藥上藥,又是爲什麼呢?
顧晚找了她之後的第三天,她終於忍不住了。
她開門的那一剎那,看到了黑子。
“我……能跟你單獨說兩句嗎?”語氣輕柔,少了幾分故作的嫵媚。
有些無措,卻讓人憐惜。
“恩。”
黑子側身,江寧夏從屋裡出來,走在了前面。
還是那個花園,還是那排長椅。
江寧夏停下腳步,擡眸,看向他的眸子,“你是唐明瑞最得力的助手,我問你,你可曾管過半點兒與水雲間的事情?希望你不要隱瞞,雖然我江家在另一道沒有什麼勢力,但要給一個人施加壓力,也不是什麼難事。”
最後一句,是她處於保險才加上的。
誰知道,這個男人,會不會是誓死效忠唐明瑞的。
他又憑什麼告訴她這些機密的事。
“沒有。”黑子回答十分乾脆。
連江寧夏都被嚇了一跳,沒想到他如此果斷。
其實,就算她不加最後那一句,只要她問,他就一定會如實回答。
他的眸子,亦是十分堅定,回望着她。
江寧夏竟覺得一時間慌了神,倉促地收回目光,聲音有些不自然地結巴,“好。沒、沒事了,你先回去吧。今、今天的事情,你就當沒發生過。”
“是。”
依舊乾脆利落的回答。
江寧夏平復了自己慌亂的心跳,再擡眸,恰好看見那抹挺立的背影,一襲黑衣,腳步沉穩……
穆天爵在顧晚的死纏爛打下,還是告知了她所有的計劃。
雖然不想讓她更多地捲進來,但已經插手了,顧晚就不可能滿足,讓她一知半解地糊塗下去,她寧願被捲進去。
反正,和穆天爵同生共死,她也覺得挺浪漫的。
穆天爵無奈,粗略地講了個大概。
顧晚抽了抽嘴角,“你真是……太壞了!”
“是嗎?”穆天爵一臉淡然,“男不壞女不愛,你不是愛死了我這副壞壞的樣子嗎?”
“……”
顧晚撇開了眸子,越發地覺得,這人臉皮厚到一種程度了。
“那要是搞不定這中間人,計劃豈不是會功虧一簣?”
“恩。所以……”穆天爵眸光轉向她紅潤的脣,“要看你的嘴皮子厲不厲害了。”
顧晚瞬間驕傲地揚起了下巴,“那還用說,從小別人都說我嘴皮子厲害。”
“恩,這我承認,還有深切地體會。”穆天爵深以爲然地點了點頭。
腦海裡,迅速地閃出一個不太和諧的畫面。
“什麼時候?”顧晚不解。
她什麼時候特別認真地跟他舌戰過嗎?
“昨天晚上,你在我身下……唔……”
穆天爵話未說完,她已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嘴,臉上已經紅了個透。
不用他說完,她已經完全理解了他想要說的話。
這個男人,怎麼總是能面不改色地說着帶顏色的話……
“你給我閉嘴!”
他不以爲然,輕笑道,“做都做了,還不讓我說?”
“再說,你今晚睡書房!”
穆天爵果斷地閉嘴,還做了一個拉上拉鍊的動作,封住了嘴。
“你說說你,每天不是都很忙嗎,腦子哪裡還有空間裝那麼多廢料!”顧晚指責道,像極了罵兒子的媽。
“你現在越來越像我媽了……”
“說明你越來越像兒子了。”顧晚堆起笑容,片刻冷下來,“幼稚!”
“哪兒……”
穆天爵剛想反駁,顧晚的手機鈴聲打斷了他的話。
“噓——”
“誰?”
“江寧夏。”
穆天爵揚了楊眉,示意她接電話,順便按下了免提。
“顧晚,你要我怎麼做?”
顧晚以眼神詢問,穆天爵迅速地寫下幾句話。
她一一照着念,“很簡單,跟唐明瑞離婚,我會讓你看到你想看到的後果。”
“就這樣?”
江寧夏顯然不相信。
“當然。”
“那好,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自然,我可不是唐明瑞。”答應的同時,她還不忘戳一下江寧夏的傷疤。
那邊沉默了一陣,又問道,“既然你那麼看不慣我,爲什麼又要幫我?”
“不,我不是看不慣你,是覺得你可憐,還執迷不悟。”顧晚說,“而且,要幫你的,不是我……”
說罷,她立即按斷了電話。
“你也不遜色……”
吊足了胃口,又不給吃的,簡直太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