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風錯愕一下,也任由他拉着走了。
這孩子倒是真不認生。
白格也着實喜歡他着鬼靈精怪的模樣,逮誰就叫師兄,那張嘴,隨便一句話就能把你給唬樂了。
他跟小風到了訓練場裡。
小風親自教他打拳,跟着身邊的哥哥姐姐一樣。
他認真的模樣,極力地去模仿那個姿勢,倒是打得有模有樣。
小穆梵一走,他也正好有了跟顧晚說話的機會。
“我看着小子打得有點兒意思,倒像是個學武的料子。顧小姐,我看您好像有些顧慮?”
他毫無遮掩地問。
也沒有拐彎抹角。
學武的人,多少有些直率了。
顧晚搖頭,“那倒不是,孩子學些東西總是好的,何況還是他自願的。”
只是,小穆梵突然要學跆拳道的理由,讓她着實有些發酸。
雖然還不清楚具體原因,但多半也是了。
“那就沒什麼問題了,他這麼大的孩子,也正好適合開始練。學了些防身也總是好的……”白格說着,目光時而落在顧晚身上。
而顧晚,卻噙着淺笑,慈愛的目光看着小穆梵。
不得不說,顧晚是一個很有魅力的女人。
即便是髮絲凌亂,渾身散發的獨特氣質,的確讓人心醉。
不一會兒,小穆梵就像風一般地奔回來,抱着顧晚的大腿,脆生生地說,“媽媽,我好想學這個!”
他咧着嘴笑,全然不顧扯着臉上的傷口。
顧晚看着眼裡。
只要他喜歡,何況,這學了也有好處,也沒多做掙扎。
“好。”
最後,顧晚跟白格確定了來學習的時間,白格和小風兩個纔將她和小穆梵送出道館。
“白師兄再見!小風師兄再見!”
小穆梵似乎在短短的時間內就和兩人打得很熟了。
走出道館,還遙遙地像兩人揮手。
“穆穆再見!”
顧晚又帶着小穆梵去外面吃了飯,纔回家。
心思全然放在小穆梵身上,他吃得很開心,顧晚也跟着開心,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有一輛車已經跟了她整整一個下午。
穆天爵就像是受了魔障一般,就那麼偷偷地跟在她身後。
像一個跟蹤狂。
不需要她知道。
他真的,就像是當初所想的那樣。
只要在隱蔽的地方,悄悄看她一眼,知道她過得好就好。
天知道,他打聽到她上班的地方的時候有多激動。
身體幾乎不受大腦控制,開車來到她公司樓下。
車子剛停下不久,她就出現了。
那個身影,依舊那般動人,隨便一個動作,便能牽動他的情思。
他想了足足五年,每日每夜都在他的腦海裡,他的心裡,他的靈魂深處肆無忌憚地搗亂。
如今,他終於看到了。
卻只有匆匆一瞥。
她慌忙地打了出租,遠遠望去,也知道她臉色不好。
待出租車開出去,他也立即開車跟了上去。
當車停在幼兒園門口,他身軀跟着怔了一下。
幼兒園……
明知道,或許,即將有一個十分殘忍的現實在等着他,可他發現,自己連離開的勇氣都沒有。
他深深地眷戀着那個人。
那匆匆一瞥,遠遠無法填滿他五年的思念。
就像是衝破阻礙的噴泉,這一刻,他的思念如何也收不回了。
一次又一次地欺騙自己,她還沒發現,那就再多看幾眼吧。
幾眼就好……
可他看見了——
她跌跌撞撞地跑進幼兒園,腳不知道扭了多少次。
腳踝高高的腫起而不自知。
後來,她牽着一個小男孩,走出幼兒園。
即便小男孩臉上是傷,可遠遠望去,眉目間那股子神韻,像極了顧晚。
那是顧晚的孩子!
他的心,像是被針一下又一下地戳着。
卻仍然跟着她們母子倆。
至少,他也想看着顧晚安全的回家。
穿着高跟鞋的她,腳踝腫的很高,還被高跟鞋擠壓着。
這種情況,如何讓他放心得下。
看到她們去了醫院,他稍稍放下心來。
等了良久,母子倆才從醫院出現。
小穆梵的臉上已經被上過藥,可眼尖的他發現,顧晚的腳踝,卻是和來時一樣,沒有變化。
轉而,小穆梵就拉着她走了。
他也只好再跟上去。
一直到他們吃完飯回家。
路上,顧晚腳踝的疼痛已經很難忍受了,走路也是一瘸一拐。
奈何她還穿着高跟鞋,也沒辦法在小穆梵面前喊痛喊累,害怕小穆梵擔心。
只好生生忍下。
天色已經暗下來。
南城的夜晚總是來臨得特別早,似乎和這裡的氣候以及生態環境都有關係。
南城的確是一座宜居的城市。
空氣即便是在市中心,也十分的清新。
夜晚來臨,白日有些炎熱的天氣也迅速涼下來。
街道兩邊全是密密麻麻的行道樹,沒走多久,便是一片生態公園。
晚風拂過,樹葉跟着“沙沙”地想着。
小穆梵很喜歡和她在晚上出來散步,正好吃了飯回來,也不遠,便沒有坐車。
一路走回來,小穆梵牽着她的手,活蹦亂跳。
已經走到了小區樓下,倏地,橘黃色的路燈燈光被什麼擋住。
小穆梵停下了腳步。
“穆穆,怎麼了?”
低着頭看他的顧晚,也意識到不對,擡起了頭。
像是血液在瞬間凝結。
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
有時候,一個人就是有那麼強大的能力。
不過是一張似曾相識的臉,就能擊潰一個人修築了多年的心牆。
顧晚也在一瞬間,聽見了所有城牆崩塌的聲音。
“天……”爵字還卡在喉嚨,卻如何也發不出聲音來。
一剎那,她放佛喪失了呼吸的能力。
像是被掐住了咽喉,腫脹得難受。
怎麼會?
他怎麼會在這裡?
怎麼可能?
“你就是這麼照顧自己的嗎?”耳畔傳來他慍怒的聲音。
顧晚朦朧的雙眼,眼簾微微垂下,眼淚從眼眶中流出。
這才發現,那個男人,瘦了……
卻更加成熟了。
臉頰的輪廓,比五年前更加分明瞭,英挺的眉峰,堅挺的鼻樑,那雙深邃得要命的黑眸,卻是一點兒都沒變……
那……真的是她的天爵啊!
他沒死……沒死!
那這麼多年,他又去了哪裡?
而他染滿怒氣的雙眸,正盯着她的腳踝。
顧晚下意識低頭,看向自己的腳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