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欣雨噙着淺笑,看她的神色,沒有過分的逼迫,只有提醒,讓她覺得自己是一個無恥的小三,在破壞人家的感情。
“抱歉!”顧晚頗爲窘迫地收回了目光。
是啊,他現在是楊欣雨的男朋友了。
穆天爵不知何時,早已收回了眸光,剩她一個人癡癡地望着。
不知所措地抿了抿脣,直起身,定了定神,扶着桌子緩緩轉身。
“霍峰人呢?”耳畔忽然響起熟悉的聲音。
顧晚遲遲地側眸,看清他的眼色,終於確定他在跟自己講話。
胸腔有一股壓着的氣沒有撒出來,總覺得不舒服,她乾脆無視了穆天爵的話,自顧自地喝着檸檬汁,像是根本沒看見這兩人一般。
楊欣雨微微挑眉,饒有趣味的看着這副場面。
他們倆的關係對她而言,自然是越僵越好。
顧晚端着杯子,人羣中,她已發現了霍峰的身影,饒過這一對璧人,往人羣中走去。
她的高跟鞋不高,但身體有些不適,腿跟着軟了,走到楊欣雨身邊,楊欣雨下意識地往後一閃,顧晚小腿突然沒了力氣,腳邊一鬆,毫無預兆地往右邊摔下去。
心猛地漏掉一拍。
她如何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意外。
手中的玻璃杯脫落,砸向身側,碎了一地的玻璃,若是她倒下,整個身軀便都砸在了玻璃渣上。
清脆的聲響,吸引了大片的目光。
驚呼聲四起。
顧晚下意識看向穆天爵,不論在何時何地,他始終就像她的救命浮木,她出事,第一時間想到的人,永遠是他。
他亦是慌亂了神色,一聲驚呼,卡在喉嚨裡轉爲乾澀的失聲。
臉色一瞬間蒼白,驚恐的雙瞳都快突出來了,幾乎是毫不猶豫地甩開了楊欣雨,直奔顧晚而去。
當然,那時候,顧晚已經驚恐到絕望地閉上了雙眼,等待痛楚的傳來。
另一個一直注視着顧晚的人,反應更加敏捷。
沒有受到任何阻攔地衝到顧晚面前,攔腰拽住她。
顧晚感受到腰間傳來的力道,身子在半空中停住。像是經歷了一瞬間的生死磨難,她的心快跳着,都快從嗓子眼跳出來了!
睜開眼,霍峰堅毅且緊繃的臉撞入眼簾。
“沒事吧?”聲音亦是幾分沉重。
顧晚搖了搖頭,臉色蒼白得可怕,仍是驚魂未定。
霍峰小心翼翼地扶起她,巧妙地轉身,自己的身軀站在了有玻璃渣的一面,護住顧晚緩緩站直身子。
她身體仍有些虛弱,只能攀着霍峰直立,微張的朱脣,吐出幾口氣。
眼睛卻不自覺地飄向穆天爵的方向,男人如今離她的位置,比起剛纔的時候更遠,甚至連楊欣雨都已遠離的自己。
他淡定如常,眸光輕飄飄地掃過整個事件現場,沒有一絲的驚慌。
恍惚間,她似乎看到穆天爵,幾乎是沒有猶豫地將楊欣雨帶離了這個危險的地方。
他是擔心楊欣雨會因爲她而受傷嗎?
就算她差點兒死了,他也沒在意嗎?
是啊,穆天爵就是這樣一個人。
愛一個人的時候可以給她全部的**愛,只是,曾經屬於她的**愛,如今,屬於另外一個女人而已。
他真的就那麼將她顧晚放下了嗎?
把他們的曾經忘得一乾二淨。
心宛若被電鑽一點一點地深入,痛到無法呼吸。
渾身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冷到戰慄,她往霍峰懷裡縮了縮,想尋求哪怕一絲的溫暖。
霍峰擡眸,望向穆天爵。
可他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顧晚身上,眉頭緊皺,眉心的褶皺都能夾起一隻筆了,哪裡還顧得上他的作爲。
下一秒,他直接將顧晚攔腰抱起,在衆人的注視下,邁開沉穩的步伐,離開了宴會會場。
顧晚在他懷裡,像一隻受驚了的小白兔。
緊緊的拽着他的衣領,瑟縮着,瘦弱的身軀似乎還在顫抖。
穆天爵心宛若刀割,卻有無能爲力。
他差一點就真的讓顧晚受傷了。
楊欣雨擋在他面前,即便他動作再快,也不及正朝着顧晚走來的霍峰。
幸好,因爲他的及時,顧晚無礙,他才如驚弓之鳥一般撤回後方站好,像他從未往前衝過一樣。
可顧晚那一眼,滿是絕望。
那分明是他想看到的結果,最終卻將自己傷得體無完膚。
“看見沒?我就說那個女人是未來的霍夫人吧?”
“對呀,你看霍總剛纔都緊張成啥樣兒了!”
“是啊,以前也沒見霍總帶過哪個女人蔘加過宴會,這段時間,我可老見他帶着這個女人呢!”
“哦?看來霍總單身多年要從良了……”
注視着霍峰離去的背影,衆人忍不住紛紛議論。
畢竟,霍峰帶女人來參加宴會已經是令人驚訝了,他還那麼關心那個女人,最後竟因爲那個女人一時受驚,拋下這麼大的宴會離去。
在別的公司宴會上,還未開始就離場,這可是很不給主辦方留面子的事情。
他竟會爲了一個女人得罪吳家?
衆人皆覺得不可思議。
聞言,穆天爵收在褲兜中的手倏地收緊。
即便他知道霍峰不可能有別樣的心思,可他們的話仍讓他覺得難受。
那個女人,以後就要被納入別人的保護範圍了。
那個人,再也不會是他了……
“我看,霍總似乎對顧晚很上心啊,而且,兩個俊男美女,你說,他們兩人會不會真的假戲真做啊?”楊欣雨悠悠的聲音傳來,帶着些許戲謔。
剛纔穆天爵毫不猶豫地將她拽開,力道大得驚人。
她有些踉蹌,崴了腳踝,手臂上也還青紫着,穆天爵卻完全像沒看到一般,毫不在意。
她心中吃味,不經考慮便說出了這麼一番話。
幾乎是同一秒,穆天爵猶如地獄閻羅般沉厲的眸光掃過她的眸子,讓她不寒而慄。
冷厲的聲音穿透耳膜,眸子更添幾分暴怒且殘忍的紅:“楊小姐,這些事情,似乎並不需要你來管!”
他將顧晚推開,是防止她心靈上受傷。
但他也絕不允許她在身體上受傷害!
楊欣雨微怔。
他的模樣,似乎是真的發怒了。
心有餘悸,卻強硬如初,蹙着眉頭開口:“天爵,我只是在說明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