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明瑞回家便給遲娟說了他和霍峰聯手,綁架了顧晚的消息。
遲娟聞言,心花怒放。
但片刻又警惕起來:“你會不會被穆天爵發現?”
“不會,我只負責約了顧晚出來,具體的操作,可是霍總一手安排的。”唐明瑞得意地說。
遲娟市儈的雙眸閃着精光,尖銳的聲音也染上貪念:“那他準備給你點兒什麼?”
這才意識到,他還沒有和霍峰商量自己的得失。
他一心只求搞垮穆天爵,一時不查,竟忘記了。
不願承認自己的疏忽,轉而勸道:“媽,霍峰如此折騰穆天爵,無非是商業之間的鬥爭,他弄走了穆天爵,唐氏就是我的了,我還要什麼?”
遲娟皺眉,那張保養的甚好的臉上精緻依舊存在,只不過在此時卻是笑容盡失。
她並不認爲唐明瑞說得有理。
反而覺得,在這件事情上,唐明瑞就像是霍峰的一顆棋子。
做了費力不討好的事情。
凌厲的眸子,寫滿了老謀深算,沉聲道:“明瑞,萬一他的目的,是要吞下唐氏呢?”
唐明瑞倒吸一口冷氣。
他從未想到這一層。
原本以爲霍峰和穆天爵,無非就是商業上的糾纏。兩人相互競爭,就像搞垮另外一個,卻忘記了,霍峰如虎,又怎麼可能目光如此短淺。
若是唐氏被他收入囊中,穆天爵倒與不倒,似乎已經沒關係了。
心倏地慌亂,卻厲聲否認:“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他霍峰是什麼人物!可能只收拾穆天爵那麼簡單嗎?那麼大的便宜讓你佔?”
遲娟尖銳的聲音像要劃破唐明瑞的耳膜。
唐明瑞沉默無語。
既然事情已經出了,他又能如何呢?
“不行,你得找霍峰去!”遲娟長期保養得當,依舊緊弛的臉,此刻也因爲氣急而下垂,就像一個市井市儈的婦人。
得理不饒人。
“好!”
唐明瑞想也不想便答應。
畢竟,唐氏是他畢生所想,怎麼能那麼輕易地交付於人手。
穆天爵都不行,何況霍峰!
而另一邊,穆天爵恰好抵達美森公寓樓下,譚閱一直在樓下候着。
見他車來,立刻上前,恭敬地頷首:“爵爺。”
“人呢?”聲音急切而冷厲。
“在樓上。”
聞言,穆天爵便邁開長腿,直奔於笑笑家而去。
譚閱隨機跟上。
“爵爺,顧小姐……”他欲言又止。
聽到顧晚,穆天爵立即反應:“她怎麼了?”
一句話,心中卻是萬般的擔憂。
“顧小姐狀態不太好,看樣子似乎很疲憊,我們到的時候,她一個人蹲在門前哭。”譚閱如實報告。
雖然,他覺得這些話只會讓穆天爵更難受。
穆天爵倏地頓住了腳步。
腦海中浮現她蹲在角落裡,嚶嚶抽泣的模樣,心像被人揪着一樣疼。
“爵爺……”譚閱擔心的喚道。
穆天爵此刻,雙眉攏在一起,瞪大的雙眸死死地盯着地面,雙拳緊握,手背上的青筋都能明顯地看到。
整個人散發出戾氣,像是一匹兇狠的野狼。
可他看得出來,穆天爵是在自責和懊悔。
他倏地加快腳步,朝着樓上走去。
樓上,顧晚坐在沙發上,靠着楊伊茜的肩膀,楊伊茜攬着她。眼淚也不再流了,只是呆呆木木的,與於笑笑之前的模樣頗爲相似。
給顧晚接了熱水,遞到她手上,於笑笑忍不住疑惑:“晚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顧晚沉默。
於笑笑看向楊伊茜。
楊伊茜朝她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追問。
於笑笑也閉了嘴,端了板凳坐到顧晚的對面,三人相對無語。
“笑笑,最近,我能住在你家嗎?”她聲音嘶啞,像是得了重症感冒。
在門外靠了許久,瓷磚冰涼的溫度傳遍了全身,身體終於因爲手中的熱水恢復了些溫度。
於笑笑想也不想便答應:“沒問題,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顧晚朝她感激一笑,於笑笑卻是滿眼心疼。
她一直是盛氣凌人的顧晚,面對各種人都不卑不亢,此時卻顯得那麼虛弱。
敲門聲突然響起,於笑笑起身走到門前。
貓眼裡望去,穆天爵和譚閱的身影立於門前,穆天爵身上散發出的氣場,隔着門,她也能感受到。
她緊張地回望一眼。
“誰?”楊伊茜問道。
“穆天爵……”說話間,於笑笑下意識地望了一眼顧晚。
顧晚倏地回神,瞳孔放大,“替身”兩個字又在腦海中縈繞。感覺世界天旋地轉,失聲吼道:“不要開門!不要讓他進來!”
原本放在門把手上的手,瞬間收回,無措地僵硬在空中。
兩人都被顧晚的反應嚇得不輕。
出了事,她先跑到美森公寓而非盛晚別苑,兩人就已經知道事情和穆天爵脫不了干係,卻沒料到她反應如此之大。
像是受了什麼嚴重的刺激。
兩人相視一眼,楊伊茜安撫顧晚的情緒,又遞給她一個眼神,於笑笑又看向穆天爵。
耳畔沒有聲音傳來,顧晚瞬間恢復了平靜。
而門外,顧晚的聲音衝破穆天爵的耳膜。
臉色倏地僵硬。
放在門鈴上的手,頓在了空中,久久忘記動作。
嘴脣微張,原本想喊出的話,卡在喉嚨,傳來乾澀的疼痛感。
她絕望的吼聲,鞭打着他的五臟六腑,沒有一處不是疼的。
譚閱擔憂地望着穆天爵。
“咔噠。”
門忽然開了,卻是僅容於笑笑一個女人身軀進入的大小。
她從門縫中鑽出來,請掩上門,站在穆天爵面前,所有情緒一無所蹤,毫不畏懼的仰視他。
“你也看到了,晚晚現在心情很不好,我不管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麼,既然她不想見你,你就別出現在她面前。”她的語氣並不友好,有些冷,“你回去,這段時間,晚晚跟我住。”
穆天爵卻像沒聽到一般,失神地望着屋內。門縫裡望去,依稀可以看到顧晚的側臉,蒼白得令人心碎。
穆天爵低啞着嗓音,像是祈求:“晚晚,你不能不聽我一句解釋,就給我判了死刑!”
好歹,給他一次機會。
一次解釋的機會,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