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
就在賀芳菲打算繼續說點什麼的時候,突然響起了有些急躁的敲門聲。
“進。”裴寒臨簡短的說道。
隨着門打開,幾個穿着白色大褂,醫生摸樣的人走了進來。
“怎麼還請了醫生。”溫璟心有些詫異的看着裴寒臨的背影:
“也不是多嚴重的事,沒有必要醫生了。”
“怎麼叫不是很嚴重的事!”賀芳菲在一旁嘟着嘴說道:“還有什麼是比身體出現問題更嚴重的事了嗎?”
“給她看看。”裴寒臨淡淡的指了指溫璟心,然後語氣有些明顯的冷漠。
看着裴寒臨不容置辯的表情,溫璟心一時間突然不知道該如何去反駁。
“是。”
領頭的大夫從一旁隨身攜帶的小藥箱拿了幾個不大的瓶瓶罐罐。
然後揭開了溫璟心手上的創可貼,一邊仔細的處理着傷口,一邊擡起頭來溫和的問道:
“溫小姐,剛剛暈倒之前有什麼不適的反應嗎?
溫璟心如實的解釋了一遍自己有輕微的密閉恐懼症。
大夫聽後輕輕的點了點頭,但是眼睛裡卻閃過一點匪夷所思。
“按理說不應該的。”大夫一邊拿出聽診器,一遍看着溫璟心溫和的說道:“密閉恐懼症的患者我也接觸過一些,但是基本都不會有反應像你這麼大的。”
“而且。”大夫頓了頓,看像一旁的裴寒臨繼續道:“而且按照剛剛溫璟心小姐自己描述的來看,似乎也沒有那麼嚴重。”
裴寒臨輕輕皺了皺眉:“所以呢?”
“所以我覺得可能是有什麼外界原因介入的原因。”大夫緩緩地說出了結果:“我建議溫小姐近期到醫院好好地查一下身體。”
“謝謝你了,大夫。”溫璟心點了點頭,沒等裴寒臨再開口,快速的說道:“如果我覺得身體不適一定會去檢查的。”
答大夫笑了笑,溫和的點了點頭。
“你今天下午就去。”裴寒臨淡淡的對溫璟心說道,語氣卻不是用商量的口氣,而是肯定句。
“寒臨。”賀芳菲輕輕的打斷了寒臨的話,溫和的說道:“我覺得這件事還是要璟心自己來判斷比較好,畢竟身體是璟心自己的。”
雖然賀燃說這個藥只要不是特別深入的檢查,一邊是檢查不出來的,但是賀芳菲還有一點心慌。
畢竟溫璟心從裴家出來時候,就只吃過自己做的東西呢。
到時候裴寒臨就算是在信任她,和自己的母親作對比,心裡也對稍微對她打一個結吧。
“嗯,芳菲說的對,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明白的。”溫璟心淡淡的對裴寒臨說道,沒等裴寒臨在說什麼,溫璟心就站起身來,微微的活動了一下纖細的肩膀:
“好了,還有工作呢,芳菲,我就先不給你聊天了。”
“恩恩,好,你快去忙吧。”賀芳菲輕輕的推了推溫璟心的背,多少有些催促的意味,但是裴寒臨和溫璟心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嗯。”溫璟心關上了身後的門,輕輕的晃了晃有
些發酸的頭。
確實如此,只有她自己,才能明白她自己的身體狀況。
雖然現在感覺整個人有些昏昏沉沉的,但是溫璟心卻並不想讓醫院。
第一是真的覺得沒必要,第二是內心的深處有一絲的害怕。
怕是從醫生的嘴裡告訴她她得了和死亡劃等號的重病。
雖然溫璟心在很多時候認爲自己的人生是非常的悲觀的,但是卻從沒沒有一絲輕生的念頭。
死這個字,就等於失去在這個世上殘留的那唯一一抹痕跡了。
溫璟心的顧慮實在是太多了。
從前可能會因爲溫氏的真相而活着,但是她發現不光是這個在她的人生中非常的重要,比如她的寵物犬,還有摯友唐甜甜,還有……
溫璟心苦笑了兩聲,輕輕的搖了搖頭。
一死了之是對活着的人的不尊重。
也就是因爲一直有這個觀點,溫璟心的信心深處才一直抵制着有關死亡的一切,到後來乾脆去醫院也有些害怕。
就在溫璟心習慣性的走到電梯旁邊的一瞬間,突然如同觸了電一樣收回了要按按鈕的手。
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溫璟心不由臉上有些黑線,她轉過身去,走了一旁的樓梯。
但是沒下一步階梯,都覺得腿有些發軟,只好扶着牆。
好不容易磨磨蹭蹭的走到了辦公室,溫璟心輕輕的喘了口氣,跌坐在椅子上。
就在溫璟心剛剛喝了兩口水舒適了一些,突然門被從外面撞開了,溫璟心嚇了一跳,不由把水灑了一腿。
辛苦水溫不高,要不然溫璟心真應該考慮去找道士消災了。
“璟心你沒事吧!”
顧淮柯眼角發紅,看着溫璟心完好無損的坐在辦公室裡,才重重的吐了一口氣。
“能有什麼事。”
溫璟心看這個哥哥這麼擔心的樣子,不由輕輕笑了笑:“淮柯,你也真是,你這是來回來了多少趟了?”
顧淮柯輕輕的閉了閉眼,稍微緩和了一下心情。
“璟心,我覺得放心不下。”顧淮柯睜開眼睛,眸子裡全部都是懷疑和不信任。
“上次那張混蛋照片的事,你說不要緊,但是緊接着又來了這一次事,你說會不會真的有人別有用心。”
溫璟心輕輕一愣,突然想起了上次煤氣的事情。
這麼說來,最近自己是比平時更倒黴了許多。
“應該只是巧合吧。”
溫璟心抿了抿嘴,並不打算把煤氣的事告訴顧淮柯,就算真像淮柯說的那樣,是有人故意別有用心,那麼她也不打算連累顧淮柯摻進這件事來。
“淮柯,這些事你就不要多想了,你現在工作的事怎麼樣了?有打算在回法國嗎?”
顧淮柯有些孩子氣的撇過頭去,低聲說道:“我不打算回去了,璟心,我放心不下你。”
“你不要胡說。”溫璟心皺着眉頭,輕輕的斥責道:“你不要因爲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放棄出國發展。”
“無關緊要?”顧淮柯回過頭
看,看着溫璟心的面孔,淡淡的重複了一邊。
他那麼在意麪前的女人。
難道在她的眼裡,自己對她多付出的都是無關緊要的事麼?
“璟心,你明明知道,沒有什麼在我眼裡比你更重要了。”
“你在我的眼裡也很重要。”溫璟心看着有些激動的顧淮柯,語氣微微柔和了一下:“但是淮柯,我已經不是一直跟在你後面跑的小姑娘了。”
顧淮柯有些無力的看着溫璟心,到底自己的心意傳達多少次,她才能明白他對她的感情絕對不是簡單的兄妹情呢?
她略微的翻了一下面前被壓在下面的照片,然後站起身來,微笑的走到顧淮柯的面前,把照片遞給面前的男人。
顧淮柯稍微猶豫了一下,接過了照片。
他微微有些瞪大了眼睛,照片有些舊,邊邊角角都有些發黃。
但是非常的清楚,上面是溫璟心和自己站在溫父溫母面前。
顧淮柯看着大家咧嘴笑着的樣子不由心裡有一絲暖意,那個時候還很流行喊茄子,和比剪刀手。
“淮柯,現在我的家人就只剩下你一個了。”溫璟心看着眼神有些溼潤的顧淮柯,輕輕的說道:
“你看。”溫璟心指了指照片上一個滿嘴呼着糖的小姑娘,然後笑了笑。
“我已經不是需要你來幫我擦掉嘴邊糖霜的那個小女孩了。”
顧淮柯擡起頭了,看着溫璟心平靜的眸子:“所以,你要相信我好嗎?淮柯,你總是爲我做這麼多,總是在耽誤自己,你這樣的愛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想去接受的。”
雖然知道溫璟心所謂的“愛”和自己的“愛”是完全兩碼事的概念,顧淮柯還是忍不住心裡微微一絲髮甜。
璟心原來一直也在爲自己考慮啊。
在她的胸膛裡,也有一份地方是住着他顧淮柯的啊。
顧淮柯把照片遞還給溫璟心,輕輕的笑了笑,溫柔的搓了搓溫璟心的腦袋:“你和我講獨立還差了一百年呢。”
看着溫璟心有些詫異的表情,顧淮柯不在說什麼,而是轉過身去:“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幹完工作,就早點休息,好嗎?”
“好。”溫璟心乖乖的點了點頭。
看起來,自己的話,淮柯也聽進去了不少呢。
溫璟心伸了個懶腰,走到能看到外面風景的窗戶那裡。
外面又下起了雪,已經不知道是這個周的第幾場雪了,雖然通了宵,但是經歷了上午這些讓人“印象深刻”的事之後,溫璟心絲毫沒有一絲的睡意。
不由的有些回憶這幾天發生的種種事情。
雖然有些可怕,但是溫璟心總覺得更可怕的事她自己發生了改變。
很多東西似乎在自己原本堅定不移的內心裡如同沙子一樣流逝。
她看着玻璃後面的車水馬龍,看着巨大的楊樹上飄滿的雪花。
這個辦公室是裴寒臨當時親自給她安排的。
當年的她並不喜歡這裡,甚至恨着這裡,但是如今知道自己很快就要離去,心裡卻總是有一種淡淡的難過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