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親密的一幕,全都落入了燕雲公主的眼,她不敢相信,那個冷漠無情的男人,竟然也會有那麼柔情似水的一面。
他會對着那姑娘笑,會牽她的手,會抱她,親她,會做所有男人對女人做的事!
在和那姑娘在一起的時候,他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神,他只是一個凡人,一個有血有肉,知情識愛的男人!
“公主……”翡翠很小聲的喚了她一聲,“厲將軍這樣……我們還是回西楚國吧。”
“不!”她堅定的搖了搖頭,視線卻始終落在他們離去的方向,“還沒有嘗試過,如何能放棄?”
她自信自己有資本,她長得漂亮,身材曼妙,還是一國公主,而且,她不會強迫他要跟那個姑娘分開,她只是想跟他在一起,想他對那個姑娘那般的待她,哪怕是和那個姑娘平起平坐,亦無所謂!
於是,從這一天開始,她就想盡了辦法創造與他巧遇的機會,也不過分糾纏,有時候說上幾句話,有時候只是輕輕地喚一聲厲將軍便與他擦肩而過,她也甘之如飴。
厲連城雖然是個男人,可神經也絕不大條,這樣一來二去的,他也察覺到了,這個燕姑娘,怕是對他有了什麼心思。
既然察覺了,他也不可能當作什麼都不知道,一來是不想耽誤人家姑娘的青春,二來,也是不想讓洛千意知道,讓她不高興。
於是,這一日,再次“巧遇”的時候,他沒有像以前那樣只是打個招呼就離去,而是停下了腳步,鄭重的喚了一聲“燕姑娘。”
燕雲公主頓時激動了,那眼神雪亮雪亮的,幾乎能發出光來,他,終於注意到她了嗎?
不自覺的,那雙手都在微微的顫抖,那嗓音也帶上了些許的顫音,“厲將軍。”
“我有事想跟姑娘談談。”他淡淡的說道。
“啊,好。”燕雲公主立刻讓翡翠和暗處的侍衛全都退下,然後充滿希望的擡頭看他,“將軍想說什麼?”
厲連城臉色未變,神色寡淡的像是在問她今天天氣如何,“姑娘可是喜歡我?”
燕雲公主怔住了,然後臉紅了,心跳也如擂鼓一般劇烈,她不是第一次接觸男人,事實上,在西楚國,故意接近她,想討她好的男人數不勝數,可是,這會兒,她就像是個第一次見到男人的小姑娘似的,亂了方寸。
做了好幾次深呼吸,她才終於輕輕地點了點頭,“厲將軍天人之姿,我仰慕已久。”
厲連城依然還是淡淡的,“很感謝姑娘的垂青,但是,我已經有未婚妻了,所以,還請姑娘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燕雲公主的臉色有些發白,“我……我不介意的。”
“我介意,”他低頭看着她,眼中沒有絲毫波瀾,“我不希望她誤會,所以,請姑娘不要再糾纏於我,感激不盡。”
說完這句話,他沒有再看她一眼,轉身就離去了。
這番話,其實真的挺重的,而且是對一個尚未出閣的姑娘,可是,他的臉上卻絲毫沒
有愧疚的成分,冷漠,疏離,絕情。
燕雲公主何時被人這麼羞辱過?確實,她覺得他這番話對她就是羞辱!她很難堪,很難過,覺得一顆心都緊緊地縮成了一小塊。
看着他的背影,她把牙齒咬了又咬,可是,他對她越是絕情,她就越不想放棄,因爲她知道,越是像他這樣的男人,若是能真的愛上她,那就會是一輩子!
可是,他已經跟她說的這麼直接了,她若再假裝巧遇怕是會讓他不高興,所以,她也就真的不再糾纏他了,她轉而去找了洛千意。
看到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漂亮姑娘,洛千意也有些搞不清楚她是要幹嘛,但還是警覺的按住了手腕上迷你的弓弩。
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小心一點總是好的。先後在龍夕顏和容妃身上都吃過了虧,她可不想再出事了。
“洛姑娘。”燕雲很客氣的衝她欠了欠身子。
“燕姑娘,找我有事?”
“嗯,”她點了點頭,面對洛千意,她絲毫沒有在厲連城跟前的緊張羞澀,而是落落大方的很,“我是爲了厲將軍的事而來的。”
果然是那男人惹來的桃花債!她撇了撇嘴,“何事?”
“我喜歡他。”
洛千意的臉都綠了,這是要跟她宣戰還是咋地?這口氣也難免衝了起來,“你喜歡他就去找他,找我做什麼?”
燕雲淡淡的笑了笑,“我只是來跟你說一聲,我喜歡他,一定會嫁給他!”
洛千意真被她氣笑了,“行啊,我知道了,可以走了嗎?”這姑娘大概真是被寵壞了,她以爲她想嫁,他就會娶嗎?不知所謂!
“洛姑娘你不要誤會,我喜歡他,但我不會逼你離開他,我甚至可以叫你一聲姐姐,我們和平共處。”
她看到過厲連城對她柔情蜜意的樣子,所以,她也相信,只要搞定她,厲連城那邊肯定會容易搞定的多。
“呵,”洛千意還真笑了起來,連和平共處都說出來了啊!“你的意思是共侍一夫?”
她點了點頭,“對!你若不願意的話,你爲大,我爲小,也未嘗不可。”
洛千意對着她從頭到腳看了許久,她也毫不扭捏的任由她觀看,那眼神和臉色都自信得很,許久之後,她才掀脣問道,“你多大了?”
“十五。”
呵,十五!好吧,她不跟一個初中的小女生一般計較!“這麼跟你說吧,我不會跟別的女人共侍一夫,更甚者,連他多看別的女人一眼都不行!”
“你……”燕雲震驚得看着她,“你這是妒婦所爲。”
她無所謂的笑了笑,“妒婦就妒婦,如何?小妹妹,就這樣吧,我還有事,不陪你玩兒了。”
看着她的背影,燕雲公主氣的牙癢癢的,她說她是小妹妹?說她是玩兒?哼,她不會讓她看扁的,她一定會得到厲連城!一定會嫁給他!
厲連城帶兵前往西涼,前前後後差不多兩個月,而這兩個月裡,其實也是不平靜的,
軍中機密接連被盜,厲連城一回來,齊墨然就向他彙報了這個消息。
厲連城薄脣緊抿,視線落在了書房裡那張南陽國地形圖上,而他所聚焦之處,正是與北漠國接壤之地。
從失竊的情報上來看,大部分是與北漠國有關係的,所以他可以確定,盜取這些東西的,應該是北漠國派來的奸細!
齊墨然說那個人不是嶽禪,他信他,那麼,又會是誰?身手矯健自是不用說了,可是,能數次出入他的書房和軍營,若只是身手矯健,怕也很難辦到,這個人,很可能就在他們身邊,是他們都認識的人!
“有懷疑的對象嗎?”淡淡的,他開了口。
齊墨然猶豫了片刻纔開了口,“之前神機營被盜,嶽禪向我坦言了一些情況,她當時提到了那個人,那是個男人,而且有家室,還說他是個好人,我相信那是一個我們都認識的人,而在我們身邊,能順利進出將軍府,軍營,甚至神機營,而不被人懷疑的……”
他沒有再說下去,可厲連城也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若只是將軍府,那還有可能是手下的人守衛疏忽所致,可是,神機營和軍營一向守衛森嚴,出入必須有令牌,尤其是神機營,連他都進不去,他所認識的人裡,能出入的,除了墨然,只有千意!
他的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腦子裡突然有些亂,這是一種從未有過的現象,以往,不管發生多麼複雜的事,他都能很清晰地理出頭緒,可是,這一次,腦子裡像是被塞入了一團雜草,怎麼理也理不清。
他想起了很久之前在千意的包裹裡看到的那一枚神獸勾陳的玉佩,想起了她隨身攜帶的金烏匕首,想起了她說家鄉有一種成婚前給對方戴指環的習俗,更想起了她曾經問他,如果她是敵國奸細,他會不會把她交出去……
他用力的甩了甩頭,長長的呼了一口氣,“這件事暫且保密,沒有確切的證據前,我不希望有第三個人知道。”
齊墨然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他能理解他的心情,也懂他的做法,就像當初,被懷疑的人是嶽禪時,他也曾與他有過同樣的心情。
這一晚,他破天荒的沒有去洛家,只是靜靜地坐在書房裡,面對着一張南陽國地形圖,徹夜未眠。
天還沒亮,洛千意就來了,看到他安然無恙的坐在書房裡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嚇死我了,你一晚上沒有過去,我以爲你出了什麼事呢。怎麼回事?你不會一晚上都沒睡吧?”
他衝她招了招手,她就柔順的撲入了他的懷抱,他抱着她,比以往都緊,卻也比任何時候都感覺到空虛。
許久之後,他才輕輕地開了口,“前陣子,軍中機密接連被盜。”
“嗯?”她擡起了頭來,“抓到人了嗎?是什麼人做的?”
他看着她,沒有說話,她倒是反應很快,立馬說道,“軍事機密?不能說?好吧,我不問了。”
他輕撫着她的長髮,心頭既澀又疼,叫他如何能夠告訴她,他懷疑的人,正是她父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