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沙發很軟,摔進去也不至於弄疼她,但摔這個動作,本身就代表粗暴,她的大衣也在這個過程中掉到了地上。
跟着,男人單膝跪在她的身側的沙發上,俯身便能將她整隻籠罩住。
池歡擡起頭,正對着男人俯首的臉,冷峻淡漠,距離很近,她滋生出怒意,同時竟然還生出幾分心悸,手指下意識的想抓住什麼,最後只攥住了自己的裙子。
“墨時謙,你什麼意思?”
有力的手指扣上她的下顎,男人低頭盯着她的臉,嗓音冰涼,“池歡,你不要告訴我,你愚蠢到想跟莫西故複合。”
愚蠢?
“墨時謙,你怎麼說話……”
“說錯了嗎?”
她咬脣,“就算我真的要跟他複合,也輪不到你說我愚蠢。”
男人脣間溢出冷冷的笑,凜冽的眉眼間都是不屑,“你以爲他現在對你稍微好一點就是喜歡你了?男人都是犯賤的,你追着他跑了四年,說不要就不要,說消失就消失,他只是不習慣而已,就算他真的喜歡你,這也是最廉價的那一種。”
池歡真的從來不知道,這個男人還會有這麼刻薄的時候。
她胸口起伏得厲害,黑白的眼眸瞪着他,卻半響說不出一句話。
最後,她伸手推開他的胸膛,惱怒的吼,“不用你管,你給我走。”
墨時謙倒是真的被她推開了一點,但她還沒來得及起身,就被男人重新拽了下去,他眯起深墨的眼睛,寒意湛湛,吐出危險的四個字,“不用我管?”
池歡覺得自己要被嘔死了。
可她咬着脣,也不敢在繼續惹惱他。
她沒見過他發脾氣的樣子,可她有種直覺,這男人脾氣上來了,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
“你放開,你弄疼我了!”
她的手腕被男人握着,疼是一陣比一陣厲害,像是要被他捏斷了。
墨時謙低眸,才發現她的手腕已經被捏得通紅,立即撤回了手上的力。
池歡收回手,低頭揉着自己的手腕,眼睛裡已經有淚花了。
就這樣陷入無聲的沉默,墨時謙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才放緩着語氣道,“跟他斷是你自己的決定,要我也是你自己的決定,”
頓了幾秒,他面無表情的繼續道,“跟莫西故保持距離,不要再讓我看到你跟他單獨吃飯,或者他送你回家,嗯?”
靜了將近有一分鐘的時間,池歡側首看向她衣服掉落的方向,深吸一口氣,“知道了。”
說完她就力度不重的推開他,起身去撿回自己的衣服,抱着它往臥室走,低着腦袋,臉上沒什麼喜怒,“我要洗澡睡覺了,你也回去吧。”
池歡也沒管他是不是走了,大衣仍在牀上,拿了貼身的衣物就進了浴室。
墨時謙看着她消失的背影,眼眸凝住,顏色也逐漸轉深變暗。
一個小時後。
男人頎長的身形倚在臥室的窗口,擡眸看着那仍然緊閉的浴室門。
她還沒有出來,臥室裡也早就沒有了水聲,甚至沒有動靜。
擡腳走過去,手指扣門。
墨時謙開腔,嗓音低沉,“池歡,你在裡面幹什麼?”
過了一會兒,女人低低靜靜的嗓音才響起來,“還有事嗎?”
他淡淡道,“有。”
“明天再說,我今天很累了。”
“我明天忙。”
“……”
裡面又安靜了,她似乎是不準備搭理他了。
“你再不出來,我就進來了,”男人溫溫淡淡的道,“如果讓我看到你沒穿衣服,我就默認你想勾引我。”
池歡,“……”
又過了幾秒,裡面響起了細微的動靜。
五分鐘後,池歡披着溼漉漉的長髮和浴袍出來了,俏美的臉很冷淡,“有事我洗澡前你不會說?”
他低眸,看了眼她被水泡得發白的手指。
他甚至以爲她在裡面哭了。
不過似乎沒有,眼圈沒紅,臉上也看不出眼淚的痕跡。
最後,墨時謙盯着她的眼睛,“告訴我,你在委屈什麼?”
池歡徑直從他的身邊走過,找了條毛巾出來擦頭髮,淡淡道,“你哪隻眼睛看到我委屈了?”
“不然,你還是在爲莫西故傷神?”
她擦頭髮的動作一頓,垂下眼眸道,“不行嗎,我喜歡他有四年的時間,感情不是用橡皮擦一擦,就能全部擦掉的,就連他都會覺得失落不習慣,何況是我,”側首,對上他的視線,“墨時謙,不是誰都跟你一樣,十幾年的感情說沒了,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她不知道風行跟她說那些,到底是在爲他解釋,還是在提醒她。
他出手救季雨,跟他之前出手維護她,沒有任何本質上的區別。
那麼,她跟樑滿月對他而言,又有什麼區別?
轉念一想,她要這區別做什麼,她要的是契約忠誠,她信他能給,這不就夠了?
是佔有慾在作祟?
他的憤怒,和她的煩悶。
男人對女人的佔有慾,和女人對男人的佔有慾。
墨時謙看着那張白淨的臉,眉眼逐漸的陰鷙了起來,冷聲道,“所以呢?”
難不成,她還真的後悔了?
“沒有所以,”她嗓音淡淡嫋嫋的,“我跟他吃飯,只是爲了把戒指還給他,他送我回來,也是因爲格子迷路了,他拽我上車等,結果剛好看到季雨在前面相談甚歡,免得尷尬,我就只好委屈一下,讓前男友送我回來了。”
墨時謙笑,“尷尬?尷尬什麼?”
池歡咬脣,冷笑,“你臉皮厚不覺得尷尬,我覺得尷尬,人家小女生也會尷尬。”
“你要回來,爲什麼不叫我送你。”
“你不是忙的很?”
“我忙也會送你,這是我的義務,你應該叫我。”
義務。
她用力的擦着頭髮,沒有說話。
“池歡,你吃醋?”
“吃醋?抱其他女人的是你,勞駕堂堂白老當衆教訓自己的女兒爲季雨出氣的是你,一進來就差點被扭斷手腕的是我,我屁都沒放一個,你跟我說,我吃醋?”
他盯着她的臉,淡淡的道,“所以我明明就在,你也不叫我送你,就是因爲我抱了季雨,又替她教訓了白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