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歡用圍巾遮住了大半的臉蛋,雖然沒有戴墨鏡,但她挑了一款黑框的無鏡片鏡框架在鼻樑上,頭髮也自己盤了個造型,放了點劉海下來。
經理很快就到了。
從事奢侈品行業的,但凡有點經驗的都不缺眼力,何況池歡站在那裡,從她圍巾到腳上的鞋子,再到不言不語的舉手投足,一眼就能看出的身價不菲。
經理已經從其他人口中瞭解事情的經過了,四十歲左右的男人,臉上陪着笑,“這位xiǎojiě,先生,真是不好意思,小孫是新來的,不懂事,我先替她給兩位道個歉,回頭一定會再罰她,兩位要的東西馬上給您包好。”
說罷,當着他們的面將姓孫的櫃檯xiǎojiě訓斥了一頓。
池歡修剪得整齊白淨的手指落在玻璃的櫃檯上,扯着脣淡淡的笑,“行吧,讓她把我剛剛要的口紅包好,就算了。”
孫婧看着她這副樣子,差點沒被氣得吐出血。
還就算了?
一旁的經理見池歡肯息事寧人,正鬆了一口氣,結果一轉頭就看到孫婧狠狠瞪着對方雙眼幾乎要噴火的模樣。
當即就壓低聲音怒吼道,“還不去?你是不是不想幹了?”
孫婧大四還沒畢業,剛出校園的年紀,本來也不是什麼很能忍氣吞聲的性格,再加上臉皮子還很薄,漲紅着臉怒道,“不幹就不幹了!”
末了,她轉而看向池歡,突然伸手要去扯她遮着臉的圍巾,口中嘲笑道,“能讓男人放棄青梅竹馬十幾年的未婚妻,纔開始就這麼大的手筆,長得應該很漂亮,不能見人麼?擋什麼?”
池歡沒有防備,驚了一秒。
她這兩天雖然沒上網,但不用看也知道自己在風口浪尖,如果再在這兒鬧出事……
然而孫婧的手還沒碰到她的圍巾,就被動作迅速的男人扣住了手腕。
同一時間,池歡已經被男人的另一隻手撈回到了的懷裡。
墨時謙俊朗的眉眼清冷逼人,薄脣一扯,淡淡的道,“孫xiǎojiě,就算滿月跟我在一起甩了唐越澤,唐越澤他也看不上你,何必枉做小人,還丟了工作。”
孫婧的眼睛驀然睜大,脣瓣顫抖,“你說什麼?”
男人卻沒再搭理她,擡眸看向經理,波瀾不驚的報了19支口紅色號,“既然手下的店員不合格,經理應該不介意親自包下商品?”
那經理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就算反應過來也不可能一下子都記住他剛說的。
他異常尷尬的道,“可以的,不過可以麻煩再說一次嗎?”
墨時謙擰眉,像是有些不悅,但沒表達什麼,又淡淡的重複了一遍。
池歡有些目瞪口呆,“是我剛要的?”
她剛要了哪些,除了幾支她自己特別鍾愛的,其他的讓她自己再重複一遍她也說不上來。
而且……她剛挑口紅的時候他真的有在看她聽她嗎?
男人低眸看她,“哪支不是?”
她張張口,“沒,你記性真好。”
她想起那天她報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早餐……因爲她自己都記不住所以都沒注意他是不是照着她說的買的。
現在想來……估計大概就是的。
傳說中的……過目不忘?
墨時謙瞥她一眼,“稀奇?”
池歡撇撇嘴,她不稀奇,就是不懂有這智商怎麼淪落到給她當保鏢來了。
在其他幾個店員的集中注意力下,經理好歹是把池歡要的色號都湊全了,包好後雙手遞給了池歡,“xiǎojiě,歡迎下次再來,我保證不會再發生這種事情了。”
這對情侶,男人女人一看都不是好惹的角色,不好惹倒算了,怕就怕背景強硬,遇上不講道理的富二代纔是真的倒黴。
池歡接過來,男人一言不發的刷卡付錢。
收回銀行卡時他淡淡問道,“還要什麼?”
池歡想了想,回道,“去買衣服吧。”
“嗯。”
買衣服沒她買這些簡單,因爲這些她幾乎就是複製了家裡正在用的,不用挑選比對了……衣服她總不能再copy幾套一模一樣的回去。
池歡邊看衣服,邊漫不經心的問道,“剛纔那女人跟你什麼關係?”
“滿月的室友。”
“哦……”她語調像是隻是隨口一問,“你跟你前女友什麼時候分的?”
“那天早上,你洗澡的時候。”
她攥着正在看的衣服袖子,仰着臉看他,“我是小三嗎?”
“不是。”
“如果那天早上我讓你去坐牢,而不是讓你跟我在一起呢?”
“那天晚上的事情發生了,我就會跟她分手。”
靜了片刻,池歡又問,“那如果沒有那天晚上的事情呢?”
男人深沉的雙眼注視着她,有條不紊的低語道,“沒有如果,那晚的事情不是你的錯,我跟她分手,只是因爲她不夠愛我,我也不夠愛她,也許湊在一起能過,但男人跟女人的關係經不起變數,不是變數本身的錯。”
池歡看着他俊美的臉,“那麼,你會覺得對不起她嗎?”
他幾乎沒有猶豫,就淡然的回答了她,“沒有。”
“哦。”
池歡一買衣服就停不下來,本來是打算買兩三套換洗,但逛着逛着她就跟脫了繮似的停不下來,墨時謙雖然因爲無聊而面無表情,但也沒有不耐煩,更沒有出聲催她——
這種活兒他當保鏢的時候乾的次數多了去的。
只不過那時候他只負責跟着,現在還要負責,掏錢刷卡。
一直到中午,大xiǎojiě終於餓了。
撅着紅脣嘀咕,“好餓好餓,去吃飯。”
“吃什麼?”
“七樓有家吃海鮮的,以前我跟悠然經常一塊兒來,我們去那兒吃吧。”
男人沒有表示意見,“好。”
剛轉過身,身後就響起年輕女人的聲音,“時謙。”
池歡一頓,站定了腳步,轉過頭,然後一眼就看到並肩站在他們身前的兩個女人,開口的正是此時看着她身側男人的,樑滿月。
她對樑滿月印象不深,只在1999見過她一次。
大約記得是個清秀,甚至還有點淳樸的姑娘。
“我們能談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