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剛剛將襯衫穿上,還沒來得及扣上,他一隻手拿着手機接diànhuà,另一隻手單手慢斯條理的將釦子扣上。
聞言手指頓住,隨即又繼續,嗓音隨意淡然,卻又帶着讓人說不出的不寒而慄,“怎麼,現在蘭城的jǐngchá局已經破落到連遮風擋雨這麼簡單基本的功能都辦不到了?”
“這個……”diànhuà那端的人冷汗淋淋,“墨總,這個事情的確是我們照顧不周,但池xiǎojiě畢竟嬌生慣養的,哪裡受得了這種苦……”
小心翼翼的斟酌着用詞,纔跟着繼續道,“可能是她心裡有數,但又沒有別的法子,只能折騰自己的身體讓您心疼的……想出來。”
墨時謙的語調波瀾不驚,完全無法揣測他的情緒,“哦?她自己自己折騰成了高燒?”
“是……送池xiǎojiě去醫院後,才問了跟她一同住的,說她這幾天晚上都睡在地板上……也不蓋被子……最近天氣轉涼了,不注意的話,是容易感冒。”
男人置身在純冷色調裝潢的臥室裡,長腿邁開,不緊不慢的走到窗前,左手將落地窗的窗簾拉開,清晨的金色陽光帶着涼意落在她的身上。
他伸手去拉窗簾的時候,手腕上隱隱約約露出銀色的腕錶。
仍然完好,但透着年代感的陳舊,尤其是——
這隻表出現在他的身上,廉價得格格不入。
他的聲音低沉,聲線卻乾淨得清冽,“把她的案子撤了。”
那邊明顯鬆了一口氣,“好的,墨總。”
…………
池歡睜開眼睛的時候,嗓子疼得厲害。
滿鼻子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她動了一下,不自覺的發出嘶的一聲。
很輕,但在安靜得針落地都能發出聲音的病房裡,就顯得很明顯了。
挺拔的佇立在窗前的男人轉過了身,低低沉沉的道,“醒了?”
池歡一怔,轉過了頭。
果然一眼看到立在不遠處的男人。
他單手插入西褲的褲袋,穿着一身找不到絲毫褶皺的西褲和襯衫,正低頭淡淡的看着她,背光而立,於是秋初的陽光像是給他鑲上了一層金邊。
清冽,冷貴。
格外的英俊,格外的動人。
墨時謙。
池歡看着他,在好幾秒的時間裡,生出了一種說不出的恍惚。
好像這個男人,是踏夢而來。
他不存在她的回憶裡,也不存在在她的現實中。
男人菲薄得漂亮的脣牽出幾分似有似無的笑,但又恰似溫柔,“歡歡,雖然我現階段喜歡你的身體,但你如果就剩這具身體來跟我玩的話,那未免太無趣了。”
夢碎了。
池歡閉了下眼睛,再睜開,聲音有些疲勞,又有些嘲弄,“墨時謙,你要是不說話,真是比我見過的所有男人都賞心悅目。”
“是麼。”
她輕輕一笑,聲音低得像是呢喃,“是啊。”
她的手腕上還扎着靜脈注射的針,池歡擡頭看了一眼吊着的藥瓶,還是單手支撐着自己的身體,慢慢的坐了起來。
一張巴掌大的小臉在深色的長髮下顯得很蒼白,她嘆了口氣,擡起眼睛看着他,“你想拿我怎麼樣啊墨時謙,我不就是在幾年前甩了你麼,你如今嬌妻陪伴,坐擁別人幾輩子都羨慕不來的商業帝國,要什麼有什麼,何必跟我這麼一個……過得遠沒有你好的前女友過不去呢?”
男人走過去,在她的牀邊坐了下來。
他眉眼很深邃,低眸看着她時好似很專注,擡手摸了摸她血色並不太好的臉頰,低低啞啞的笑,“你這話說的,好像我欺負了你。”
池歡臉一偏,避開了他的手。
他也並不在意,從容不迫的將自己的手收回,伸向牀頭,將擺放在那不知道多長時間的保溫盒擰開了。
裡面是早餐,很豐盛。
第一層是小籠包。
第二次是糯米紅豆粥。
第三層是壽司。
第四層是……
…………
冒着熱氣,這熱氣莫名讓人覺得溫情。
池歡看着他不緊不慢的將深藍色的襯衫袖釦挽上去,端起裝着小籠包的那一層,拆看筷子夾起一個,親手喂到她的脣邊,“乖,張嘴。”
她沒有張嘴,也沒有看他。
她的視線呆呆的落在他的手腕。
已經很不配了,這隻表對他而言。
墨時謙眉眼深沉,眸底深處是泠泠淡靜,低頭看着她此時的神色時,薄脣勾出淡的看不見的淺弧,“歡歡,你該吃點東西了,看守所的人說你吃不慣那裡的東西,所以什麼都不吃,這小籠包是全蘭城口碑最好的,嘗一嘗,嗯?”
對如今的墨時謙而言,溫柔並不是一種表現,而是一種感覺。
甚至是一種帶着濃烈蠱惑的感覺。
何況他聲音原本就很好聽,在他冷峻得高高在上的氣場反襯下,只要稍微放低幾分,就顯得尤爲溫柔。
池歡擡頭看着他。
在這視線和嗓音的蠱惑下,竟乖乖的張了口。
溫熱鬆軟的小籠包被喂入了她的口中。
池歡機械的咀嚼着。
小籠包做得好,自然就是皮薄餡豐富,她一咬,肉汁就溢了出來,順着她的脣角流過下巴,池歡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擡手就慌忙的要手擦。
很是狼狽。
手還沒碰觸到自己的下巴,就被男人截在了半空中。
下一秒,清冽好聞的男性氣息籠罩而下,脣角被溫軟覆蓋,等她反應過來時,男人已經扶着她的臉,將她溢出脣角流到下巴上的湯汁一一吮舔乾淨。
末了,又意猶未盡的在她精巧的下巴上舔一舐了一遍,這還不夠,等到重新舔回她的脣間時,突然撬開了她的脣舌,長驅直入的攻城略地的掠奪更深的地方。
池歡只覺得連着所有感官的神經都在這煽情到極致的動作下戰慄了起來。
大腦一震,被吻了好一會兒才手忙腳亂的去推她——
她早已經忘記自己的右手在靜脈注射,但還沒擡起就被反應更快的男人按住了手腕,只剩下一隻始終自由的手去推搡着他。
但除了讓這親吻平添了女人慾拒還迎的般的掙扎,其他沒有半分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