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腕……
他的手握着手機,幾乎要將機身捏得變形,聲音冷沉到極致,“馬山給我把她送去醫院,我馬上過去。”
“莫總,已經叫了救護車了,應該很快就會到。”
莫西故悠的將手機掐斷,長腿方向一轉,回到可客廳。
那邊,池歡已經把玫瑰花插好,一擡頭就看到男人戾氣未散的俊臉,她站在那裡,看他擡手扯着領帶,“出什麼事了嗎?”
男人眉眼間還殘留着陰鷙,像是在強行壓抑自己,聲音低沉沙啞,“公司有急事,我要過去處理,”他閉了閉眼,“今天不能陪你去看戒指了。”
池歡長長的哦了一聲,“沒關係,公司的事情要緊,你去吧。”
莫西故敷衍的嗯了一聲,便迅速的轉身開門離去。
偌大的公寓裡,又只剩下了池歡一個人,久久都安靜地彷彿沒有聲息,她擡起手,指尖觸了觸還有水珠的,鮮紅的玫瑰花。
…………
一直到傍晚,池歡打電話給莫西故,但打了兩個,都沒有人接。
她坐在陽臺的睡榻上,看着天邊的夕陽若有所思,直到晚霞消褪,她纔拿起手機打電話訂了一份外賣,然後起身回了屋子裡。
第二天上午,池歡接到一個陌生的電話。
她邊喝茶邊接了下來,“哪位。”
“池歡是嗎?”
是個年輕女人的聲音,幾個字就透出股高傲感。
“不知道我是池歡,你打給我做什麼。”
“我有事想找你談談。”
池歡眼皮都沒掀,“哪位。”
那邊的人似乎不太滿意她冷淡的態度,頓了頓才道,“我是西故的朋友,現在就在你住的公寓旁邊的咖啡廳,你下來吧。”
池歡扯了扯脣,“我沒見過你,更不認識你,你說你是西故的朋友我就要相信?”
那邊微微冷笑一聲,“我叫沈筱,你沒有聽過我的名字嗎?”
沈筱。
池歡認識她,莫西故和蘇雅冰共同的朋友,蘇雅冰去美國後,她沒多長時間也去了愛爾蘭留學。
“咖啡廳是麼,行,我下來。”
…………
十五分鐘後,咖啡廳。
池歡從容不迫的點了咖啡,然後擡頭看着對面的女人,“找我什麼事?”
沈筱的年紀跟莫西故蘇雅冰相當,大了她幾歲,看上去也成熟許多,尤其是塗了個大紅脣,宛若烈焰美人。
池歡在家向來沒有在媒體面前那樣講究,妝容衣着簡單得近乎清純,淡緋色的脣漾着若有似無的笑,對方的氣場始終無法將她壓住。
沈筱盯着她,“我今天來,是希望池小姐能夠主動取消跟西故的婚約。”
池歡掀起眼皮,“你希望?”
“池小姐心裡應該有數,西故的心裡只有雅冰。”
她微微勾脣,“娶我是他自己的決定,不是我拿槍抵在他的額頭上逼他的。”
沈筱看着面前年紀輕輕的女孩,發現自己竟然捉摸不清她的想法。
驀地,她直直的盯着池歡,“你知道爲什麼西故要提前跟你結婚嗎?”
池歡擱在桌面上有一下沒一下敲打桌面的手指頓住。
“因爲西故的媽媽把雅冰軟禁了,威脅他,如果不跟你結婚,她就要把雅冰送到一個他永遠找不到的地方,讓她受苦受難。”
池歡沒說話,精緻的臉更沒什麼表情。
“你昨天是不是一天找不到他人?”
她依然沒說話。
“因爲雅冰割脈了,所以西故一整天都在守着她……莫夫人爲了斷了西故對她的念想,不惜把雅冰和她那個人渣老公關在一起,還給他們下藥逼他們發生關係。”
沈筱發現,她的話還沒說話,池歡就率先笑了。
是那種好似聽到了什麼可笑的事情的笑。
“池歡,你什麼意思?”
池歡攤攤手,“沒什麼意思啊,就是覺得這年頭以死換取自己清白的女人實在不常見,尤其那男人還是她自己願意下嫁的老公,不知道是不是應該給蘇小姐造一塊貞節牌坊。”
這麼明顯的嘲諷,沈筱臉色一下就變了,“池歡,你……”
“沈小姐好像是去讀博士回來的吧,國外的博士要求比較低嗎?就當他們是被拆散的是真愛,但拆散他們的可不是我,是西故的媽媽,是豪門和寒門的階級差距,也是西故他在愛情和前途中的自我取捨……沒有池歡,也會有沈歡。”
池歡漂亮的手指把玩着錢夾上的吊墜,“還是說,沈小姐希望蘇雅冰打敗我,你再取代我打敗灰姑娘,坐收漁翁之利?畢竟沈小姐家世也不錯,我也聽說當年沈小姐在當年的愛情角逐中輸給了灰姑娘。”
沈筱的臉色已經不能看了。
在她的印象中,在西故身邊的朋友口中,池歡就是個任性天真的千金小姐,她沒想過自己會碰上這麼尖的一個釘子。
池歡微微一笑,“看來沈小姐沒什麼心情跟我喝咖啡了,咖啡我們aa好了。”
說罷,她從錢夾裡抽了張紙幣出來擱在桌上,然後起身離開。
…………
夜色已暗,她從人行道穿過,面無表情的看着人來車往的熱鬧。
原來是心上人有危險,所以才迫不及待的要娶她。
她是該慶幸,莫西故還是她認識的那個莫西故。
還是該替她自己感到難過?
順手攔下一輛的士,她彎腰便上了車,“去1999。”
關上車門,她利落的撥了個電話出去,“悠然,出來陪我喝酒。”
“你怎麼了,心情不好嗎?”
“嗯,不好。”
“那好,老地方見。”
收起手機,池歡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舒出。
末了,她蹙眉,摸了摸肚子,好像沒吃晚餐來着。
進門她就發現1999比往常任何一次都要熱鬧,不過池歡沒那個心思,準備往她們定的包廂走去,還沒走到電梯門口就被眼尖的寧悠然跑過來拉住了。
“歡兒。”
池歡看着她激動得紅撲撲的小臉蛋,“你怎麼跟吃了興奮劑似的。”
“你知道今天誰在這裡嗎?”
“誰?”
“唐越澤啊。”
唐越澤……
池歡伸手捏着她的臉,“你能不能喜歡點潔身自好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