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着沒動,墨時謙已經走到了她的跟前。
高大的身影籠罩住她整個人。
男人薄脣噙着淡淡的笑,“我還以爲,你爲了躲我能忙到凌晨。”
“又不是拍戲,賺錢而已,哪有必要弄得沒日沒夜,我又沒有什麼身患重病的爹孃,犯不着拼死拼活,”她語調輕懶的漫不經心,歪着腦袋看他,“倒是你,早上送我,晚上接我……現在還早呢,你離開clod—summer就不準備工作了?”
墨時謙伸手牽起她的手,拉着她往停車的方向走去,波瀾不驚的道,“不然,以後我來工作賺錢,你除了拍你喜歡的戲,其他工作都別接了?”
池歡試圖將自己的手抽出來,失敗。
她又將包掛在手腕上,又左手去掰男人扣住她左手的手,依然失敗。
失敗了她於是也就不再逞強了。
“你知道女人努力賺錢是爲了什麼嗎?”
他眉梢都沒動,淡笑着道,“爲了獨立,或者被男人拋棄後繼續漂亮的生活?我不會拋棄你,說到做到,你不需要這些。”
池歡道,“也許別人是爲了這個,但我不是。”
男人回過頭看她一眼,溫淡的眼神覆蓋着深深的寵溺,“那你是爲了什麼?”
她挑起眉梢,回了他一個略爲挑釁的眼神,“爲了在想甩一個男人的時候,能隨心所欲的甩啊。”
墨時謙眯起眼睛,收回視線看向前方,沒有說話。
直到他替她拉開副駕駛的車門,池歡準備彎腰上車的時候,聽到頭頂響起男人淡淡的聲音,“你對隨心所欲的理解可能需要重新定義一下。”
甩都甩不掉,怎麼能稱得上是隨心所欲。
池歡瞥他一眼,臉色冷了下去。
不再搭理他,彎腰上車。
車子發動後,她就一言不發,腦袋也偏向窗外,一副不想跟他說話,甚至不願意看到他的模樣。
“歡歡。”
她根本不搭腔,當做沒聽到。
男人沒有因爲她的態度而發脾,耐着性子平緩的道,“把你的戒指帶回去。”
戒指?
池歡眼睫毛一動,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指。
十指纖細白皙,沒有任何的收拾。
她一直戴在手上的戒指是錄節目的時候順手摘掉的,昨天還沒想起這茬。
“不想戴,不戴了。”
“理由?”
“給你什麼樣的理由你反正也聽不進去,我就是不戴了。”
墨時謙也沒怒,提醒般語氣陰沉的道,“你是不是忘記我給你戴上戒指的時候,說過什麼了?”
“我哪天要是跑了,你是不是得把我人給鎖了?”
車內靜默了好一會兒。
半響後,男人低低的笑,“你可以試試,也不是沒有可能。”
…………
晚上。
池歡吃完晚飯後就又把自己鎖進了書房。
剛一在椅子裡坐下,她就發現了花瓶裡原本有枯萎跡象的玫瑰花被換成了新鮮的。
花瓣上還有水滴。
她從包裡拿出那枚戒指,放在掌心細細的端詳了許久。
指環內部刻的字仍然摸得到刻痕。
最後,她還是拉開了抽屜,把戒指盒拿了出來,再把戒指放了進去。
手指一壓,合上。
戒指盒擱回抽屜裡,把手腕上的表也一併取下,放了進去。
最後,把抽屜推到盡頭。
…………
池歡關了書桌上的檯燈,起身準備回臥室。
門一拉開,她就被猝不及防出現的身影嚇得條件反射的退了兩步。
等看清了人,她才半嗔半怒的道,“你幹什麼啊,不聲不響的,嚇死人了。”
可能是因爲真的被嚇到了,所以她的語氣反而不是那麼“惡劣”,更像是尋常的抱怨。
男人頗爲無辜,低低道,“我正準備敲門,你就開了,這也怪我?”
池歡沒看他,只不耐又沒好氣的道,“找我有事?”
他淡聲道,“怕你又睡到了椅子裡,過來看看。”
她仰着臉看着他,“你不准我分手,又非要跟我睡在一起,有意思麼,以前我覺得自己愛你的時候都對你沒什麼反應,你指望我現在對你沒興趣還會有反應?”
墨時謙俊美的臉微微緊繃,但語調仍然沒什麼波瀾,“我睡慣一張牀都不習慣再換一張,何況是抱着一個女人睡的習慣,你說呢?”
她像是懶得跟他說什麼,徑直就要從他的身邊走過去。
但還沒走出兩步,就被男人拉住了手臂。
池歡不耐的道,“我要去洗澡睡覺了,你又想幹什麼?”
他擡起她的手,淡淡的嗓音暗含陰沉,“你的戒指和表呢?”
戒指不說,那隻表除了洗澡的其他時候,她從未取下過。
她無懼無畏的對上他的眼睛,“我說了,我不想戴了。”
“表也不想戴了?”
“我本來就喜新厭舊啊,我以前買各種收拾都是戴幾天就不戴了,你不知道嗎?”
男人眼神極深的盯着她,過了一會兒才道,“我知道了。”
說罷,他鬆了手。
池歡不知道他說的知道了是什麼意思。
但她自然不會問,轉身就走。
…………
等墨時謙洗完澡出來的時候,牀上的女人像是已經睡着了。
因爲她的“冷淡”,他們之間除了純睡覺也做不了別的。
裝睡裝多了,自然就能以假亂真。
又或者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當男人的吻從她的臉頰蔓延到耳後,再愈演愈烈的落到她的脖頸處,且越親吻越有情一色濃烈的氣息,以至於沒法再繼續裝作沒反應忍下去時,她終於騰地一下坐了起來,並且胡亂的摸了一把擰開了牀頭的燈。
“墨時謙,你……”
一句聽似惱怒的話在橘黃的光線裡戛然而止。
男人英俊的臉龐因爲染上的情一欲沉迷,在被她打斷之後被反襯出禁慾的感。
她的眼神還是呆滯在了他的身上。
光線並不明亮,但足夠她看清楚他身上的傷。
因爲鬆垮的浴袍而暴露了胸膛那片的肌膚,正好就有一道不深不淺的傷口,應該是被刀鋒劃過,已經結疤了,彷彿還凝着暗色的血。